立冬后,溫天坐實罪名,被袁崇武下令凌遲死,并株連九族。
袁崇武回京時,皇長子袁杰便一紙休書,將溫珍珍休棄,如今溫家再無皇親國戚的護符,就連全尸,也留不得。
行刑前一日,曾有大理寺員上了一道折子,道溫丞相之溫珍珍在獄中日夜喚皇上名諱,并聲稱有要事,一定要見皇上一面。
袁崇武看著那一道折子,面冷峻而淡然,對著一旁的侍從淡淡道:“擅自喚皇帝名諱,按例應當如何?”
“回皇上,天子名諱若朝臣喚之,按例當貶黜,若平民喚之,按例當鞭笞,若囚犯喚之,按例當拔舌,以儆效尤。”
袁崇武頷首,將那折子扔在案桌上,道了句:“依律置。”
“是。”那侍從不敢怠慢,匆匆傳了話,翌日宮中便紛紛流傳,道大梁第一人的舌頭被皇上下令拔除,整個牢房都能聽見那陣慘,讓人是想著,便不寒而栗。未過多久,宮中又流傳,道溫丞相的千金是得罪了玉芙宮的皇后娘娘,是以下場才會如此慘烈,至此,宮中上下無不對姚蕓兒畢恭畢敬,對皇后所出的一雙子更尊崇有加。
年關前,溫家諸人于午門盡數被凌遲死,前朝皇子已被下令誅殺,人人都道皇上手腕狠戾,雷厲風行,鏟除異己,不擇手段。說是這般說,但大梁的江山卻日益穩固,袁崇武的皇位,也越坐越安穩。
這一晚,兩個孩子已被娘抱去偏殿歇息,袁崇武批了一天的折子,倚在榻上閉目養神,姚蕓兒伏在一旁,綿的小手輕輕地在他上著,見袁崇武呼吸均勻,遂小聲開口:“相公,你睡著了嗎?”
袁崇武勾了勾,一個用力,便將的子抱在了懷里,這才睜開了眼睛,道:“想說什麼?”
姚蕓兒倚在他的膛上,輕聲道:“我聽說,溫小姐臨刑前,口口聲聲地要見你,還說有要的事要和你說,你怎麼沒見?”
袁崇武啞然失笑,了的臉,也不說話,只轉過子,又閉目養神起來,直到最后經不住姚蕓兒纏問,方道:“所謂的要事,也不過是借口,我又何必要見,耽誤工夫。”
姚蕓兒聽他語氣淡淡的,但顯然對溫珍珍厭惡到極點,當下,搖了搖他的胳膊,小聲道:“你既然這樣不喜溫小姐,又為何要將許給皇長子?”
袁崇武睜開眼眸,汪洋般的眸子浮起些許無奈,道:“杰兒在豫西時,曾重傷,口口聲聲念著的全是‘溫珍珍’這三個字。他們兩個年齡相近,我當時雖覺得頗有心機,可想著畢竟出名門,也未嘗不能與杰兒好生過日子。”
提起袁杰,姚蕓兒眼瞳微微一黯,道:“相公,皇長子已在京郊守了一年的墓了,你……是打算要他一直守下去嗎?”
“不,”袁崇武提起長子,面也深沉了下去,他坐起子,對著姚蕓兒道,“等三年守孝期滿,我會將他召回軍中,這三年,是希他能在他母親墓前洗心革面,痛改前非。”
姚蕓兒聞言,垂下眸子,袁崇武出手,將攬在了懷里,許久后,方才低聲道了句:“蕓兒,他是我兒子。”
姚蕓兒出胳膊,回抱住他的子,沒有說什麼,只輕聲道了三個字:“我知道。”
袁崇武扣住的腰肢,黑眸深不見底,沉緩開口:“子不教,父之過,他雖做過諸多錯事,可終究是個不懂事的孩子,我為人父,又何曾盡過為父之責。”
姚蕓兒心頭一酸,從男人懷中出子,聲道:“相公,你別說了,我都懂。只希皇長子這三年能放下心結,日后你們父子可以齊心協力,這就夠了。”
的聲音很,男人聽著心頭便是一暖,他勾了勾,糲的大手則上的臉頰,輕挲。
姚蕓兒亦抿一笑,兩人依偎片刻,姚蕓兒角的笑意漸漸去了,搖了搖男人的袖,小聲道:“相公,如今別人都說你越來越狠,就連宮人都戰戰兢兢的,生怕服侍得不好,你會降罪。”
姚蕓兒說著,一顆心卻漸漸不安起來,凝視著眼前的男人,他待自己與孩子仍疼有加,可聽著外間的傳言,知曉他如今輒便下令將人賜死,心里還是有些怕得慌,只盼著那些全是流言。
袁崇武弄著的長發,聽出話音中的抖,不由得十分憐惜,溫聲道:“蕓兒,無論我如何對別人,在你面前,我都只是你相公,往后這些流言,你不用往心里去。”
“我有些怕……”
袁崇武便是一笑,將箍在臂彎:“傻瓜,怕什麼?”
“殺那麼多人,總是不好的,何況有些人,罪不至死啊……”
袁崇武刮了刮的鼻子,無奈道:“蕓兒,高不勝寒,有時候,不得不殺一儆百,以儆效尤。”
姚蕓兒細細想來,遂小聲道:“我生病時,聽說有宮在雪夜里起舞,想要引著你過去,你下令將斬了,是不是?”
袁崇武低笑,頷首道:“真是瞞不住你。”
姚蕓兒想起自己回宮后,那些宮,尤其是些貌的宮,見著袁崇武便跟見著瘟神一般,恨不得有多遠逃多遠,甚至就連元儀殿的一些服侍的事也都是那些侍在做,宮倒不得離皇上越遠越好。比起之前宮里的子絞盡腦、費盡心思接近皇帝不同,如今的宮即使見到了皇上,也都匍匐在地,連抬頭都不敢了。
姚蕓兒念及此,雖然心里仍有些不安,可眉宇間還是浮起一赧然,對著袁崇武道:“你下令賜死了那位宮人,就是想要那些宮知難而退,不要再試圖接近你?”
袁崇武攬著姚蕓兒,一道在榻上躺下,聞言不過一記淺笑,道了句:“你說呢?”
他沒有告訴,當初那些宮人在自己面前斗艷,若在平時,他或許會網開一面,可那時姚蕓兒中劇毒,小皇子孱弱生病,竟還有人一心妄想著攀龍附,對這種人,自然要殺!
姚蕓兒知道他是皇帝,是要后宮三千的,他不曾選過秀,朝中大臣也曾婉轉提過要自家的小姐宮服侍,也都被他一一拒絕,即使如此,宮中貌的宮人仍數不勝數,姚蕓兒甚至在心頭已想過,他或許有一天,會從那些貌的宮中選出皇妃……
見姚蕓兒出神,袁崇武的大手便微微用力,微笑道:“如今那些宮見著我就跟見著了老虎,日里我邊除了朝堂上的那些糟老頭,便只剩一堆侍從侍,你還不放心?”
姚蕓兒見自個兒的心思被他一句說破,臉龐上就有些掛不住,輕輕推了推他的膛,小聲反駁:“我才沒有不放心。”
袁崇武挑眉,道:“那我明日便下旨,要那些貌的宮全都回到元儀殿服侍……”
不等他說完,姚蕓兒便著急起來,一聲“不許……”口而出。
男人忍住笑,了的臉,姚蕓兒白凈的臉蛋上布滿了紅暈,只將腦袋埋在男人懷里,輕聲溢出了一句:“不許們去……”
袁崇武沒有說話,俯在耳垂上印上一吻,那白的耳垂如同一小塊玉,隨著男人的吻,浮起一層淡淡的,更是得灼人眼。
眼見著他的呼吸越來越重,姚蕓兒有些慌張,小手抵在他的口,道:“相公,我還有事要問你。”
袁崇武一手扣住了的手腕,笑了笑,低啞道:“明天再問。”
姚蕓兒張開口,不等說出話,男人的吻已鋪天蓋地般落了下來,他的氣息包圍著,侵蝕著,讓不得不與他一道沉溺下去。
顛鸞倒,一夜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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