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茵踩著拖鞋, 走到了后花園的溫泉池畔坐下來。
溫泉池是用灰石修建,周圍草叢綠蔭,幽靜天然。
將白皙的腳丫子探池中, 試了試水溫。
水溫正好,很舒服。
白茵迫不及待地摘掉了白浴巾, 隨手扔在周圍的草地上, 緩緩坐了進去。
“好舒服呀!”
溫泉是最能夠療愈疲乏的。
白茵一直聽說這個度假山莊的天然硫磺溫泉很出名, 一直想試試。只是課程張,藝人們每天回房間幾乎倒頭就睡, 本沒有時間和機會來泡溫泉。
陳淮驍沿著石子路走到池邊,隨手撿起了扔在地上的浴巾,掛在了旁邊的木竹竿上,然后坐在池畔花園椅上, 平靜地看著池中的孩。
水霧蒸騰得白皙的臉蛋泛起紅, 烏黑的眸子似也籠著水霧,眸瀲滟。
白皙的雙肩出水面,線條優,鎖骨下側有一顆勾人的紅痣。
陳淮驍克制地回目,打開了筆記本電腦, 開始工作。
白茵游過來,修長的手臂趴在池畔,問他:“你不下來嗎?”
“我還有事理, 你自己泡。”
“工作的事,你不去室,偏在這里。”
陳淮驍抬起薄薄的眼皮, 懶怠地睨一眼:“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我的, 你有意見?”
“沒有。”白茵轉過, 背對著他:“你在哪在哪。”
百無聊賴地泡了幾分鐘,見陳淮驍仍舊坐懷不地敲著筆記本電腦,于是指尖勾了水,揮了幾滴在他上。
陳淮驍一開始本沒搭理,不想白茵越來越過分,似在一步步地試探他的容忍度。
這人就像生命力旺盛的蔥郁藤蔓,試圖一點點侵占他,不僅占了他的生活空間,須直往他心里鉆。
陳淮驍抬眸威脅道:“你要是恢復力了,我不介意下來行使我作為丈夫的權利。”
“……”
白茵頓時收了手,不再挑釁他了。
很快,陳荊野的電話撥了過來,開口第一句就是道歉。
事后回想,他也心有余悸。
“從小到大,我就沒見三哥你發這樣大的脾氣!”陳荊野訕訕地說:“我是不對,但當時我也是真的憋不住了!抱歉啊哥!”
陳荊野今晚是真的惹了陳淮驍,他現在一句話也不想和他多說,正要掛電話,陳荊野卻又說道:“那小姐姐是誰啊?我都沒看清楚。”
陳淮驍頓時腔里又盈滿了怒意:“你還想看得多清楚?”
“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看你也閑得很,下個月的極限綜藝,你不要去了。”
“啊啊啊,不要,哥,那是我期待了很久的綜藝!你要是不讓我去!我就告訴嫂子!告訴嫂子你在外面來!”
陳淮驍冷笑:“盡管去。”
說完,他掛斷了電話。
白茵看著陳淮驍極力抑制憤怒的表。
剛剛陳荊野的行為,到他的底線了。
這樣的憤怒,讓從小孤苦無依的白茵有了幾分穩穩的安全。
趴在池子邊,看著工作的陳淮驍,問道:“我們會離婚嗎?”
陳淮驍漫不經心道:“不會。”
秦瑤回來也不會嗎。
白茵沒有問,不確定,也不相信。
換了說辭,道:“陳淮驍,你保護我,我才能走得穩。”
陳淮驍角提了提,眼底拂過一蒼冷。
需要的…只是他的保護而已。
這是陳淮驍心里最大的別扭。
但他又能怎樣,對于一個力量遠比自己弱小的人,就像路邊著他的手、很有心機地尋求保護的小貓咪。
除了把它藏進懷里悉心護著,他又能怎樣。
良久,他按下了筆記本,著水霧氤氳中白茵那雙清澈的黑眸:“乖一點,我保護你一輩子。”
……
半個小時后,白茵換好了服,準備推門離開,臨走前忽然想起了什麼,回頭對陳淮驍道:“褪黑素你不要多吃啊,容易產生依賴。”
陳淮驍坐在沙發邊,專注地看著雜志,對比著兩款賽車的車型,淡淡嗯了聲。
白茵見他毫沒有聽話的意思,加重了語氣:“聽見沒有,讓你別吃了。”
“管得多。”
“你說過要一直保護我,你要是不管理好自己的,提前去了…”
陳淮驍知道里沒好話:“放心,肯定走在你后面。”
“那我今晚留下來。”
說完,關上了房門。
陳淮驍放下了雜志:“不是說很累了?”
“是很累啊。”白茵胡地躺在了陳淮驍那張深藍的圓弧大床上,舒服地了個懶腰:“但是老公的是我現在關心的第一要務。”
“不需要,謝謝。”他冷笑著走過來,像拎兔子一樣拎著離開:“出去。”
白茵順勢抱著他的肩,雙勾住他勁瘦有力的腰:“我不出去,今晚我要和你睡,監督你。”
陳淮驍看著人近在咫尺的漂亮臉蛋:“想履行義務了?”
白茵眼神下移,著他鋒薄的:“沒那麼想。”
……
三個月的集訓營結束,白茵的綜合考核績最高,按照湯鈺之前制定的規則,初期資源按照各自的績高低來分配。
白茵順理章地拿到了一個商品代言和一個校園劇配的機會。
誰都知道,拿代言打廣告,賺得多,事兒,比跑劇組或者上綜藝都輕松。
而剛剛簽約的藝人,能接到代言,除非是簽約前便極有名氣的。
白茵回來便能拿到下一個商業代言,這是非常不容易的事。
知道這機會不是陳淮驍給的,是花了三個月的時間,每天早出晚歸,付出了比別人更多的汗水掙來的。
白茵很看重拿到的第一份代言,在簽合同的前半個月,便讓孫梨梨將產品拿過來給試用。
“安馨寶的安睡,聽說是他們的黑科技新產品,主打輕薄款,比一般的安睡薄很多,穿上之后就跟一般的似的,毫無覺。”孫梨梨將拿來的試用品包裝遞到白茵面前:“白天也可以穿。”
白茵拿著安睡包裝打量了一番,日用是淺系,夜用是深藍系,搭配看著還順眼,問道:“沒用過這牌子,安全嗎?”
“安馨寶是國衛生巾的大品牌了,一直走高端路線,放心吧,安全和品質方面肯定沒問題。否則璨星傳也不可能跟他們合作,在安全方面,公司是嚴格把關的。”
聽孫梨梨說的這樣好,白茵稍稍放心了些,拆開一個看了看。
的確比一般的安睡要輕薄很多,應該也很,白天穿完全沒問題。
“這麼薄,能行嗎?”
“據說是什麼黑科技,現在的黑科技衛生巾不是多的嘛,商家都在標新立異上做文章。”
“但聽說好用的不多,火了一個衛生巾,現在都跟風模仿。”白茵還是有些擔憂:“前段時間,不是有一款就雷了麼,把人家孩子都弄傷了。”
“這是你第一次接代言,謹慎些是應該的。”孫梨梨說道:“但也不能太小心了,這次安馨寶給的代言費可不,抵得上你在《霓裳》劇組拍好幾個月呢!也超出了同類衛生巾品牌的代言費!所以這次很多知名藝人都想爭安馨寶,公司考慮到你在集訓營的績,特意留給你了。”
“給這麼多嗎?”
“可不是麼,娛樂圈來錢就是這麼輕松、這麼快。”
“我不覺得賺錢是輕松的事。”白茵沉聲道:“輕松來錢快的,必然有問題。合同先不忙簽,我生理期就這兩周,親自用過了才算。”
“你真的太太太謹慎啦!公司都過了,你還擔心什麼啊。”
“衛生巾產品注重驗,公司又沒人試用過。”
白茵的確很謹慎,因為很小的時候就開始賣繡品賺錢了,每一針每一線的辛苦,都深深會,比任何人都明白賺錢的艱難。
這安馨寶給的代言費實在高得離譜,是任何人都無法拒絕的價格,太有競爭力了。
試過才安心,哪怕是杞人憂天呢。
日盼夜盼,終于盼到了例假,晚上,白茵洗過澡,穿上了安馨寶的安睡。
果然是黑科技分,質薄,穿上之后和平時沒有任何差別。
因為是第一天,還沒有特別不適的疼痛,白茵在房間里走來走去,甚至學著衛生巾廣告里的孩,來了個芭蕾抬跳。
辦公桌前的陳淮驍抬眸了一眼:“吃錯藥了?”
白茵懶得理他。
“我要接代言了,正在練活兒呢。”
陳淮驍一邊看文件,指尖漫不經心地把玩著鋼筆的浮雕——
“什麼代言?”
白茵聽他這般問,心里越發愉快。
連接的是什麼代言都不知道,這活兒果然跟他沒關系,是白茵靠自己拿到的。
“陳總日理萬機,不需要為這些小事上心,忙你的吧。”
繼續在房間里走來走去、蹦蹦跳跳。
陳淮驍:“……”
“我會影響你嗎?”白茵走了幾圈之后,回頭問他。
陳淮驍不耐地放下筆:“你覺得呢?”
“那我去睡覺了。”
“這麼早?”
“我今天要早睡。”
他著,言又止,但也沒有阻攔。
白茵換了個全新的安睡,上了床,在被窩里滾了幾圈之后,舒舒服服地閉上了眼睛。
睡得迷迷糊糊之際,卻覺男人將橫抱了起來。
白茵睡眼朦朧地醒過來,陳淮驍已經將抱進了自己的房間。
夜里,只能看到男人漂亮英的廓和他黑眸里的。
他將放進被窩里,便用鼻翼挑弄的耳垂,然后溫地吻住,用的嗓音道:“不知道為什麼,今晚很有覺。”
白茵下意識地回應他。
然而,就在他拉開角的時候,白茵猛然清醒:“艸,不行!”
陳淮驍皺眉,懲戒地咬了耳朵一下:“床上不準說臟話。”
白茵吃疼地“嘶”了一下,說道:“今晚真的不行。”
“嗯?”
“我姨媽來了!”
“你剛剛快跳到天花板上了,跟我說例假?”
男人不相信,仍舊繼續著作。
“真的!你別…”
一直到陳淮驍到和平時不一樣的質地,他才相信,回了手,掌心落在腹部,輕輕捧著。
“你健康。”他嗓音輕微嘲諷:“我以前見過公司有職員疼暈在辦公桌上。”
“糙生糙養,沒那麼。”
以前用的衛生巾都是最最便宜的,十幾塊錢批量一大包,驗非常糟糕,還有非常濃的中草藥味道,不知道是真的中草藥、還是故意添加的劣質香料。
班上的孩只要一聞到上有這種味道,就知道肯定來姨媽了。
有一次在洗手間,看到有個孩瘋狂向閨安利衛生巾,也好羨慕,一直試一試。
鼓起勇氣問班上一個很有錢的孩借衛生巾,孩挑出一張給,輕蔑地說:“不用借,送給你吧,反正也不需要你還,你那種幾塊錢一大包的便宜貨,我也不可能用。”
白茵來到洗手間,好奇地打開,仔仔細細地打量了好久呢。
心里是很開心的,卻莫名掉了眼淚。
那種喜悅夾雜屈辱無助的覺,這輩子都不可能忘記。
這就是為什麼白茵要這麼拼的原因,不拼,就掙不這命……
陳淮驍察覺到沉默,想必是想到了以前的生活。
這姑娘…心思重得很。
他從后面輕輕攬著,手暖著的腹部,借著溫的月,緩緩道:“白茵。”
“什麼?”
“別胡思想,安心睡覺。”
“好哦,晚安。”
“晚安。”
*
次日清晨,白茵醒過來,整一個大無語。
側了!
即將代言的這款安睡,居然側了。
側沒什麼,關鍵……
睡的是陳淮驍的床!
天知道陳淮驍是多麼潔癖的一個人,以前唐卡打掃他書房衛生的時候,會拿著放大鏡檢查他書桌上的灰塵!
他對環境的衛生要求到了近乎刻薄的程度。
完蛋了。
白茵墊著腳尖收拾好一切,然后躡手躡腳地走回來,重新鉆進被窩里,畫著大字,一整個住下面。
必須等他離開之后,再想辦法收拾殘局,絕對不能被他看到,太特麼尷尬了。
陳淮驍醒過來之后,了眼角,掀開被子,看到邊躺平的孩。
“你干嘛?”
白茵鬼鬼祟祟、眼神閃躲道:“睡覺啊。”
陳淮驍打量一不的躺平睡姿:“我以為你中槍了。”
“你快去公司!我還要再睡一會兒。”
“今天周末,我不去公司。”
“啊?!”
“起床嗎?”
“不…不忙,那你去洗澡。”
陳淮驍眼神下移,停頓了幾秒,起離開:“去晨練了。”
白茵重重松了口氣,聽到他在隔壁房間洗漱完畢,換了服,出了門,才坐起。
趕扯下了床單,被套也換下來,一腦塞進了洗機。
不行,洗機洗不干凈,會有殘痕。
取出被單,想著要不然…扔進垃圾桶得了。
陳淮驍肯定也不會再用這套被單了。
但到被單面料,是學過蘇繡的,知道這種手的面料,絕對不便宜。
陳淮驍用的東西,哪一樣便宜了。
如此暴殄天地浪費,白茵是過了苦日子的,無論如何都做不到。
只有一個辦法——手洗。
白茵來到一樓的生活間,打開水龍頭沖洗殘痕,然后又了很多洗,快速地了起來。
便在這時,生活間的門被推開,一白運衫的陳淮驍出現在面前。
白茵嚇得魂飛魄散:“你怎麼…又…回來了。”
陳淮驍沒有回答的話,看著沾了泡沫的手爪子,珍珠甲都被掉了。
他拉著洗了手,一言不發地接過了被單,抹了皂,用力替洗著被單上的污跡。
“多大的事,鬼鬼祟祟,差點以為你要我的金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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