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斯年在一旁事不關己地看著,傭人滿肚子委屈,也隻能一言不發,低眉順眼的挨訓。
等薄二叔假模假樣訓斥完了,再另有傭人給薄斯年遞了茶過來。
薄二叔這纔將視線落到了薄斯年上,含笑坐到了他對麵去“大侄子啊,讓你見笑了,這傭人新來的,一早上花瓶,還冇兩下,東西就先摔碎一堆了。”
薄斯年“嗯”了一聲,一句話意味深長“傭人摔碎點東西而已,我還以為是二叔對我有意見。我一個做晚輩的,二叔要是有不滿,可一定要直言。”
薄二叔陪著笑“這是什麼話,這些年我公司一直是多虧了大侄子幫襯,我激還來不及呢。
至於陸小姐的事,這有道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大侄子念舊重義,我這個做叔叔的,能幫的自然還是要幫。我還想著,怎樣能多幫到些。”
薄斯年順水推舟“二叔真是,心寬闊菩薩心腸啊。
那薄家還有北城我聯絡到的其他人,驗骨髓的事,能不能麻煩二叔來盯著了?我下午還得出國。”
薄二叔麵上笑意僵了些“當然……可以,北城這邊你放心,驗骨髓的事,絕不會有一人。”
他剛摔了東西,心虛冇辦法,隻能先攬下來。
畢竟就他現在的公司,薄斯年隨便撤掉幾筆投資,就無異於釜底薪。
他嫉恨這個侄子,之前也鬥了很多年,到最後到底也還是毫無辦法。
等薄斯年離開,他臉都氣綠了。
國的事代了人辦,薄二叔好歹也算是有份的人,足夠把事辦好了。
薄斯年當天下午就飛了國外,去那邊的醫院打理事。
陸寧跟宮和澤也是當天出國,溫瓊音跟陸弘一起陪同。
上午出發,加上兩地時差,到那邊安置下來的時候,是清晨。
化療照樣繼續,異國他鄉語言都不太通,更不用說其他。
陸寧剛來還不大習慣,覺那種落寞更深了些。
f國是梧桐的國度,隨可見的梧桐樹。
醫院裡就有幾棵百年梧桐,現在正值秋天,滿地鋪滿金燦燦的梧桐落葉。
宮和澤幫陸寧推著椅,在樹蔭下散步。
夏季的暑熱散去,秋天的很暖和。
旁邊也有幾個坐著椅的患者,被家屬推著在散步,隻是相比陸寧,他們都是年紀很大的人了。
年輕小姑娘坐著椅,還是有點引人注意的,時不時有老者側目多看一眼陸寧,再含著讚賞看向宮和澤,說幾句法語。
難得有個晴天,暖洋洋的曬在上。
陸寧心也轉好,開了句玩笑“我猜他們是在誇你,不離不棄是個好人。”
不待宮和澤回答,就有金髮碧眼的人湊上來,毫不怯地拿著手機跟他要聯絡方式。
宮和澤笑著了陸寧頭上的帽子,那人立刻會意,回以笑意,很快離開了。
陸寧有些難以置信地回頭去看他“你居然會拒絕。”
這種表麵上的曖昧,他一向是來者不拒,更何況那姑娘確實長得漂亮。
宮和澤抬手將的頭扳回去,繼續推著往前走“心你自己吧,管得寬。”
陸寧看向前麵一路蔓延的金落葉,如同地毯,一眼不到頭。
不知道他在監獄裡,過得好不好,那一天之後,的那番話該讓他難以接。
可終究也還是要跟他提前告彆的,因為以後也未必還來得及。
就當是先丟下了他,如果回不去了,或許他也能難過一點。
宮和澤推著再走了一小段路,開口道“你過來那天,薄斯年也來了,這大半個月他找骨髓快找瘋了。”
陸寧垂放在椅扶手上的手心了一下,心口無由劃過一道意“是嗎?”
宮和澤“嗯”了一聲,冇忍住慨了一句“有時候我真的很奇怪,他這樣到底是不是因為心理疾病。”
躁鬱癥的人會過於偏執,如果不是因為這個的話,真的有人會在本看不到希的況下,那樣不計一切地去對另一個人好嗎?
他分明比誰都清楚,已經不可能回頭了。
選擇了宋知舟,就算當年他們之間所有的恩怨,都是一場誤會,也不可能跟他再續前緣了。
陸寧一時冇應聲,在宮和澤以為,並不想談論這個話題時,卻又突然開口說了一句“他太固執了。”
他一直都是這樣,認定了的,也好怨也好,誰都勸不了。
當年因為他養父母的過世,他怨恨穆雅丹一直阻止他去見養父母,所以自那之後就從來不跟薄家親近。
這些年他對薄家,對生母,一直疏離,那層隔閡從未斷過。
後來他想跟陸寧在一起,薄家阻攔。
之後他將薄氏實權攬到手後,立刻就不顧薄家長輩的反對,跟陸寧訂婚再結婚,跟顧琳瑯那麼多年的婚約一夕作廢,誰攔都冇用。
薄鴻禎氣得心臟病發作,他留在醫院照顧了薄鴻禎兩天。
但照顧歸照顧,至於放棄陸寧的事,照樣免談。
穆雅丹恨陸寧恨得牙,也半點辦法都冇有,隻能認了這個兒媳婦。
隻是後來的事,倒是誰都始料未及的。
由生恨,大概也是得太深,所以後來傷得也太深,直到今天誰也回不了頭。
陸寧頭有些發暈,後倚著,閉了會眼睛。
最近晚上睡眠不好,總有種覺,睡了可能就醒不過來了。
這樣一想著,就總睡不踏實,加上的折磨,半夢半醒間就是一夜。
閉著眼睛時,很快聽到了腳步聲。
皮鞋踩踏在厚厚的落葉上,發出“咯吱”聲和樹葉碎裂的聲響。
那聲音由遠及近,很快靠近了過來。
陸寧半睜開眼睛,就看到薄斯年急步走近了過來,後跟著行匆匆的陳叔。
瞌睡剎那間醒了,看到他眸底帶著清晰的芒,大概是帶著什麼好訊息來的。
宮和澤猜到了什麼,扶著椅的手握得很,覺一顆心懸了起來。
薄斯年這些天緒一直很凝重,走近了,聲音卻許久不曾有過的輕快“我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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