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氏族長啞口無言,村民們一邊笑,一邊指指點點,小聲議論道:“族長可惡大家都知道,這位三姑娘說得著實解氣,只是……怎麼說得出自己溫善良這種話來?”
“誰說不是呢?我就沒見過比更厲害的孩兒。”
“怪不得五村那麼多人,轄制不住一個流, 聽聽這口齒,尋常一百個男人也說不過。”
“是啊是啊,從前聽我二舅說他們村里那頭母老虎厲害,我還不以為然,今天才算見識到了,果然母老虎, 比老虎還厲害呢。”
蘇云海蘇挽春都忍不住低下頭去, 獨獨蘇挽秋兒不把這些議論放在眼中。沈元熙站在后, 看始終直的背脊,神采飛揚的面容,當真是怎一個颯字了得。
難怪方雪松被迷住,明知兩人沒有結果,卻至今不肯死心。這三姑娘……果然是英姿颯爽,有的獨到風采魅力,放眼天下子,無人能比。
沈元熙只覺一顆心怦怦地跳,腔里仿佛裝了只兔子,他出手捂住心口,沒來由升起一驚惶:的,我……我竟會被給迷住,該不會……也喜歡了吧?
正想著,忽聽旁蘇云海納悶道:“老大,你還不走,留在這里做什麼?”
“嗯?”
沈元熙回過神,才發現英姿颯爽的三姑娘已帶著時家母子和蘇挽春走出去老遠,時氏族長和那時三也不見蹤影, 只有一些村民還留在原地, 意猶未盡地暢談著這場好戲。
“怎麼回事?這就走了?”
沈元熙呆呆地問,只見蘇云海納悶道:“對啊。那老家伙被三妹說得啞口無言,又說錯話被三妹抓著把柄,生怕被扣帽子,可不是灰溜溜地跑了。”
沈元熙:……
“不是,那……你三妹怎麼都不喊我一聲?是不是忘了我還站在后?”
蘇云海更驚訝了:“三妹未必會忘,不過怎麼可能喊你?老大你一個大活人,還用喊?再說,這不是有我呢嗎?”
沈元熙:……“所以你三妹到現在都沒發現我沒跟上?”
“對啊。這會兒只顧著時家母子,哪會分心留意你?是我走出去發現老大你沒跟上,這才回來喊的。老大,不是我說,你怎麼了?剛剛神游天外去了?”
沈元熙:……錯覺,都是錯覺,我怎麼會喜歡上那個人?有半點兒家的溫存細心周到嗎?……就是一只母老虎。
但剛才是真得又又颯,彩照……心底有個聲音冒頭,還沒等完整冒出來,就被面無表的沈大狠狠摁了下去。
一路上時氏不停咳嗽,沈元熙將上姑絨斗篷解下來給披著,蘇挽春便問時年道:“嬸子這病到底看沒看過大夫?是怎麼說的?”
時年老實答道:“起初看過幾回, 只說是肝火郁結,又了風寒,外夾攻,讓吃藥疏散,本來娘都好了些,誰知族長就上門了,從那之后,娘這病再沒見過起,家里的藥也都吃完,我們也不敢出門買,都是請鄰居們幫忙捎帶回來……”
不等說完,蘇挽春便搖頭道:“這不行,多長時間了,誰知道病癥有沒有變化?這治病最要的就是對癥下藥……呃,三妹,你說是不是?”
“哦……啊?沒錯。”
蘇挽秋答應兩聲,蘇挽春懷疑看:“什麼啊啊哦哦?你想什麼呢?”
蘇挽秋原本是四下里張,這會兒便扭過頭來,認真對蘇挽春道:“大姐,你不覺得,咱們隊伍里了個人嗎?”
“了個……呀!是不是大哥不見了?”
蘇挽春跺腳,四下里看了一回,嘟囔道:“他跑得倒快。”
大姐一定知道些什麼,怪不得今天非要跟過來。
蘇挽秋心里想著,便問沈元熙道:“你沒看見大哥離開嗎?”
“云海說要去給朋友送點心,就走了。”
沈元熙不以為意,這是多大點事?卻見蘇挽秋拉拉他袖子,放慢腳步,兩人落在后面,因不解問道:“怎麼了?可是有什麼不妥?”
“沒什麼。就是想問你,怎麼忽然想起要幫時家嬸子?”
蘇挽秋就是沒話找話,看出了蘇挽春的心思,不管最后能不能,反正行個方便又不費什麼,舉手之勞而已,何樂不為。
沈元熙淡淡道:“什麼忽然想起?你說完我就把這事記下了。只是從前沒想過利用府解決此事,平心而論,我并不喜歡和府打道,再者這種事,的確很多兒也不會手,正所謂清難斷家務事。所以我就想著過來看看,若那時氏家族租了我們家附近的地,許能從這方面下手解救時氏,不想還沒理出頭緒,就有人報說你們來了,我便急忙趕過去。”
“原來如此。”
蘇挽秋這才明白其中原委,心中也是激。看著前面時氏羸弱背影,心有些低落,輕聲道:“這倒要多謝你。只是天下苦難的人何其多?沈元熙,若每一個人都要手相救,我們救得完嗎?”
“自然救不完,甚至有的也救不得,但能救一個是一個。”
言語鏗鏘,擲地有聲。說完沈元熙納悶道:“這還是當日你和我說的話,怎麼今日倒來問我?”
蘇挽秋怔忡一下,忽地燦然笑道:“是啊,我都差點忘了,難為你還記得。許是時氏這件事,險些令我無能為力,所以生出了些頹喪。不過你說的沒錯,能救一個是一個。”
“不是我說的,是你自己說的。”
沈元熙認真糾正,接著忍不住笑道:“我還以為你這母老虎心如鐵石,堅韌無比,原來也有如此脆弱迷茫的時候嗎?”
蘇挽秋:……“我給你一次重新組織語言的機會,誰是母老虎?嗯?”
“呃……”沈元熙眼睛向一旁看去,小聲道:“這里就咱們兩個,我是公的,你說誰是母老虎?”
蘇挽秋:……
“呸!你自己是禽,別拉人下水。什麼公的母的?本姑娘可是孩子,聽不得你這些俗草莽之言,沒得臟了我耳朵。”
沈元熙:……
“嘿!你也好意思說自己是孩兒,聽不得俗之言,怕臟了耳朵?這……這真是……還有沒有地方講理了?”
蘇挽秋嚴肅道:“有數的,有理走遍天下。你會覺得沒地方講理,那是因為你本就不怎麼講道理。”
沈元熙:……“我算看出來了,姑娘的心只會對人,對男人,哪怕風度翩翩仁義善良如我,你也是心如鐵石。”
蘇挽秋:……風度翩翩仁義善良?救命,這貨怎麼忽然就不要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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