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瀲回到前面，直接去了東側的文華殿去找薛初融。

　文華殿是閣所在，做為閣員之一的薛初融如今也在這里辦公。

　宋憫逃走之后，閣首輔的位子一直空著，今日在殿上只任命了幾位次輔和群輔，首輔之位還有待商榷。

　江瀲到了文華殿，隨意住一名小吏，問他薛初融的值房在何，小吏誠惶誠恐地將他領了過去。

　薛初融正在整理一些檔案，準備送給新上任的次輔過目，看到江瀲進來，先是一愣，繼而放下手里的檔案，恭恭敬敬地上前和他見禮，請他上座。

　“不必了。”江瀲淡淡道，“公主有事要見你，讓咱家代為傳話，你先把手頭的事放一放，莫讓公主久等。”

　薛初融頗為意外，忍不住問：“不知公主要見下所為何事？”

　江瀲很想回他一句”我怎麼知道”，話到邊卻沒有說出口，負手在后板著臉道：“去了你就知道了。“

　薛初融覺得他哪里有點不對，沒多想，忙應聲道：“是，下這就去。”

　“等一下。”江瀲又出聲住他，將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公主若許你什麼，你自己心里要有數，什麼該應，什麼不該應，要有分寸，知道嗎？”

　“知道了。”

　薛初融被他盯得發，下意識地回了一句，隨后又在心里想，知道什麼呀知道，掌印大人說的是什麼意思？

　“知道就好，去吧！”江瀲板著臉擺了擺手。

　“是，下告退！”薛初融躬施禮退出門外，并輕輕地關上了房門。

　及至走出好遠，才突然想起這是他的值事房，他告的哪門子退，關的哪門子的門？

　江瀲也沒意識到這點，看著薛初融走出去，沉著臉繞到書案后面坐下，盯著案上散的紙張看了片刻，才想起這里不是司禮監。

　他起要走，想了想又坐回去。

　不是怎麼了，不是他就不能坐一會兒，他就是在這里睡一覺，誰又敢說什麼。

　這樣想著，他當真抱臂靠在椅子上睡了起來。

　他發誓，他絕對不是為了等薛初融回來，他對若寧會和薛初融說些什麼本不興趣。

　薛初融帶著滿腹的疑去了長寧宮，跟著門外值守的小侍來到主殿，杜若寧已經在殿里等他。

　“若寧小姐。”他上前見禮，開口習慣地了一聲若寧小姐，而后才意識到自己錯了，又忙改口稱公主。

　“名字不過是個稱呼，你不用在意。”杜若寧指著下首的椅子請他落坐，吩咐茴香上茶。

　薛初融沒敢坐，拱手道：“多謝公主盛，臣還是站著自在些。”

　杜若寧看他有些拘束，知道他可能還沒有完全適應自己的新份，便也沒勉強他，溫聲道：“你覺得怎樣自在就怎樣來，反正我待你是和從前一樣的。”

　薛初融張的表略有松，僵的腰也放松下來：“不知公主召臣前來有何吩咐？”

　“沒有吩咐。”杜若寧笑盈盈看著他，“我就是想問問你，如果我現在把閣首輔的位子給你，你可接得住？”

　這樣開門見山，沒有一點鋪墊，倒把薛初融嚇了一跳，忙躬道：“公主抬，臣不勝激，但臣資歷尚淺，恐不足以勝任，明昭舊臣能人濟濟，十余載忍辱負重，倘若這位子給了我，怕是不能服眾的。”

　杜若寧認真聽他說完，臉上出欣的笑。

　“薛初融，我果然沒有看錯你。”笑著說道，“你說的問題我也有考量過，現在讓你做首輔時機確實不那麼恰當，所以我才特意把你過來，讓你知道我的想法，知道我對你寄予厚，然后再聽聽你的意見，看看你是想繼續在閣歷練，還是有其他中意的職位？”

　薛初融實實在在松了一口氣，神也變得松快起來。

　“臣明白公主的心意了，臣會好好努力，爭取讓自己早日配得上公主的厚。”他頓了頓又道，“要說臣比較中意哪個職位，其實臣還想出去歷練一番的。”

　“出去？你是說外放嗎？”杜若寧很意外，“你說的是真心話嗎，我記得以前江瀲給過你一個機會，但你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