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杜若寧要忙南疆的戰事,朝中其他的事便都給了江瀲,江瀲直到天黑才理完手頭的事,聽聞國公夫人和二公子進宮面圣,便想著過來瞧一瞧。
等他趕到乾清宮的時候,云氏和杜杜若塵已經走了,只有安公公抱著拂塵守在門外廊下。
聽到腳步聲,安公公抬頭看去,借著宮燈的認出是江瀲,忙迎上前去行禮:“掌印怎麼這會子過來了?”
江瀲免了他的禮,往殿門那厚重的擋風簾看了一眼:“國公夫人來了?”
“來了,但已經走了。”安公公道。
江瀲略微意外:“這麼快就走了,想必不是什麼大事吧?”
“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安公公道,“是杜二公子想去南疆,國公夫人舍不得,帶他來讓陛下勸說。”
“勸好了嗎?”江瀲又問。
安公公點頭:“勸好了,陛下把國公夫人勸好了。”
江瀲:“……”
行吧,這倒是若寧會干出來的事。
不過這樣也是對的,雖說如今朝中諸臣都很齊心,但作為皇帝,總要有幾個極其信得過的人在背后撐著。
要說信得過,自然是娘家人最可靠,國公爺和世子自不必說,二公子此前沒有經過科考,直接進朝堂難免被人說,去南疆歷練一番,打個勝仗立個軍功回來,旁人也就無話可說了。
就像昨晚若寧怪他不該幫著薛初融說話,把一個文弱書生支去邊疆,他也是這樣和解釋的,薛初融年紀太輕,想要坐上首輔之位,單憑才學還遠遠不夠,必須有旁人所不能及的功勞方能服眾。
當年的宋憫,不就是靠著從龍之功才做了首輔嗎,否則就算他才學再出眾,也要在場爬滾打個上十年才有資格爭那個位子,還不一定能爭得到。
若寧是明白這個道理的,所以才會允了薛初融的請纓,想必說服國公夫人,也是用的這個理由。
好在他這個丈母娘看著急莽撞,實則是個非常通達理的母親,換了旁的婦人,自家兒當了皇帝,哪肯再讓兒子去邊關冒險罪。
江瀲想到這里,不笑了笑,覺得自己其實有福氣的,這麼好的岳父岳母,讓他給攤上了,何其幸哉。
當然,如果岳母沒有要拿簪子劃花他的臉,岳父沒有要拿靴子打爛他的頭,那就更好了。
這樣想著,他邁步上了臺階,手去挑簾子,卻被安公公攔了一下。
“掌印要不先等一等,陛下和薛總督在里面說話,小的進去知會一聲。”
“……”江瀲的笑容消散,瞪了他一眼,“早怎麼不說?”
安公公:“……”
早你也沒問呀,這不才到門口嗎?
江瀲的手放在簾子上,在進與不進之間猶豫了片刻,收回手,將安公公往旁邊推了推,自己站在挨著門口的位置。
安公公往旁邊挪了兩步,與他并排站著,眼打量他,想看他有沒有生氣。
“看什麼看,咱家是那心狹窄的人嗎?”江瀲的眼睛明明沒看他,卻跟看見了一樣,語調很是沒好氣。
安公公心說你就是呀,滿京城誰不知道你最心狹窄,睚眥必報。
上卻笑著道:“怎麼會,京中誰人不知掌印豁達大度,海納百川,明月懷……”
“顯擺你會的酸詞多嗎?”江瀲瞪了他一眼,“閉吧你!”
安公公乖乖閉上,抱著拂塵裝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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