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和（二更）

第二日下午，葉文初和沈翼一起出城，去找魯志杰。

魯志杰正等在院門口，看見他們就跑了出來，喊道：“大人，大人哪，真死了嗎？”

“死了。”

魯志杰長長的松了一口氣：“阿彌陀佛，我這輩子沒有這麼開心過。”

“他死的時候，怎麼樣？有沒有很痛苦？”

沈翼看向葉文初，忽然道：“魯大人說起，我倒也有一個問題。劉兆平死前，你和他低語了什麼？”

“我嗎？說徐銳是我殺的。”

沈翼沒再繼續說，而和魯志杰道：“魯大人要是康復了，這兩日就回衙門做事吧。”

“好，好。我太無聊了。”魯志杰道，“對了，您是不是要去王府一趟？”

葉文初讓他們兩個聊天，去看徐秋喜和鵬鵬姐弟三人。

“四小姐，我們今天下地走了兩步。”鵬鵬笑著道，“就姐姐有點虛，沒走。”

葉文初給兩人查看了傷口，又號了脈，笑著道：“沒事了，再養半個月，你們就能去放牛了。”

“有牛嗎？”飛飛很激，葉文初道，“有，我送你們一頭牛。”

兄弟兩人高興不已。

“謝謝四小姐。”徐秋喜恢復得最慢，因為先前就了創傷，還沒有完全恢復，“四小姐，我、我有話想問您。”

葉文初在床頭坐下來，問道：“什麼？”

“您家善堂，是什麼樣子的？是不是要開門？”

葉文初沒想到會問這個問題：“收一些無家可歸十五歲以下的孩子，滿足條件的都能進去。”

“那教孩子們讀書嗎？”

“肯定要教的，我們和博州書院的先生們說好了。”

徐秋喜笑著點頭。

“你想讓鵬鵬和飛飛去？”

徐秋喜點頭：“行嗎？他們還可以干活，什麼都會，不會白吃白住。”

“可以啊。到時候你也一起去。”葉文初想過這個問題的，再過十多天善堂完工了，正好他們的傷也康復了。

徐秋喜笑著沒接這句話，只是道：“您真好。”

沈翼隔著門喊，因為徐秋喜在里面躺著，他不方便進去，葉文初出來：“怎麼了？”

“海鞘來說，王府給縣衙送了請柬，邀請大家赴王妃壽辰宴。”

葉文初先前確實聽說過，葉月棋在為王妃的壽辰忙碌。

“那估計，各家各戶都會收到請柬。”葉文初道。

葉文初回家后，葉老太爺那邊還真收到了請柬，邀請他們全家赴宴。

不但如此，茉莉和聞玉也有請柬。

“是因為我們是廣寧縣主的家人？”葉文初道。

葉老太爺給拿了一張銀票：“你去買幾匹布料，認認真真做幾件服首飾，再糊弄我，我往后再不給你錢了啊。”

“謝謝祖父。”葉文初道，“其實我是無所謂，我又不比。”

“可你磕磣啊。”

葉文初揣著銀票，和葉老太爺道：“知道了，知道了，不讓您丟人。”

王妃的壽辰是九月初十，但不準備去敷衍。

揣著錢，葉文初去了縣衙，因為今晚和沈翼有約。

上街后，忽然有個小姑娘人站在茶館的二樓喊：“四小姐，您有空嗎，進來聽曲啊。”

“好啊。”

葉文初一進去，大家就給讓了最中間的位置，小姑娘十四五歲，抱著琵琶上來，施禮后就自彈自唱。

唱了三四句，葉文初就無語了。

“這吹得也太狠了。”葉文初和八角道，八角也著汗，“他們也是喜歡小姐吧。”

夸葉文初仙下凡，拯救人世。

總之，堆了很多辭藻，寫觀世音菩薩也不外乎這些詞了。

葉文初打賞了錢，實在聽不下去了，落荒而逃。

魯志杰正式回衙門，大家都很高興，魯夫人說今晚請大家在家吃飯。

還派人去將聞玉請來了。

葉文初喝了一口果子酒，覺很不錯。

出了衙門，聞玉就著聲音說。

“讓你別喝酒，你才幾歲？”

葉文初訕訕然：“所以我就喝了一點點啊。”

“你要真想喝，明天我給你釀。”聞玉道，“這些不管是不是果子酒，都會傷。”

“尤其是孩子，更是貴。”

葉文初推著椅咕噥著：“你釀的那是酒嗎？那是水好不好？我又不是沒喝過。”

懷疑聞玉為了敷衍和師父，在水里滴了幾滴酒。

“那不是讓你過過癮嗎？”

“那你說，我多大可以喝？”

“十六以后。”

聞玉不讓喝的緣故，是因為喝醉了耍酒瘋。

上次了師父的酒喝了兩口，鬧了半夜才消停。

葉文初記得那次，但認為是聞玉夸大其詞了，八角說了，那天也就唱了幾首歌，還跳舞了，雖不知道跳的什麼，總之七八糟。

“咳咳，”忽然有人在后面咳嗽，葉文初停下來，“沈先生，你怎麼跟來了？”

“魯夫人給你備的酸菜，你方才夸做的好吃了。”沈翼遞了一個罐子給，葉文初手一抖，接過來提在手里，“幫我謝謝。”

沈翼忍著笑，和兩人打了招呼走了。

“酸菜齁死了。”葉文初道，“我剛才是說好吃的嗎？”

聞玉將壇子放自己上，道：“說了。我聽到了！”

“那回去泡一泡，然后包餃子吃。”

不知是不是劉兆平的死，讓從化的人太高興了，大家心平和，衙門里十多天大小案件都沒有。

胡莽就開始翻舊案看。

葉文初沒去衙門，每日在藥行坐診，但坐診的時候，各的消息，倒是雜紛呈，五花八門。

劉兆平靈堂設了半天，半夜被人放火燒了，要下葬前，劉老夫人來了，將兒子的尸骨帶回了富平島，劉兆平是從富平島出來，的意思，就要將葬在富平島上。

但下葬兩天后，劉兆平的尸骨被人挖出來鞭尸了。

因為已有腐爛，打得沫飛了一地，招了不野狗。

劉老夫人不住，將兒子的殘缺的尸骨燒了，親自將骨頭敲末裝在匣子里，不知埋在什麼地方了。

劉老夫人日子也不好過，在富平島上，每天夜里島名流在家門外敲鑼。

劉老夫人就白天補覺，但白天也有人敲。

葉文初聽著心復雜。

王彪和歸去，將各家的捐款清算清楚，他道：“王妃娘娘壽辰，沈先生去嗎？”

“去的。”

有人進來回事，王彪理了軍務，和歸去苦笑道：“我要說沒想到當將軍后，事這麼多，你會不會覺得我故意這樣說？”

“不會，您生不爭，事多了便會生出不如歇著，做個副將自在這樣的念頭，我能理解。”歸去道。

王彪笑著：“還是你了解我。”

“我出去一趟，和舶來行定的一套琉璃茶盅到了，如果合適，給王妃娘娘的壽禮，是解決了。”

歸去叮囑他小心一些。

王彪去看琉璃茶盅，東家將琉璃茶盅給他拿來：“您先觀賞，小人去給您沏茶。”

東家出去，一個婆子端茶進來，王彪正專注地看茶盅，卻見杯子上寒反，他抓起茶壺，砸了出去，對方的刀劃破了他的手腕，但他的茶壺也砸在對方的頭上。

“是你！”王彪避開，捂著手臂傷口，看著一頭的劉老夫人，“我知你在富平島，卻沒有去為難你，沒想到好心沒有好報。”

劉老夫人冷嗤道：“你說話真是可笑，你殺了我兒，還和我談什麼好心？”

“我殺他，那是因為他該死。”

劉老夫人取帕子，著臉上的：“別人怎麼想我不管，但他是我兒子，母子一場，我就必須給他報仇。”

兩人手，劉老夫人武藝不弱，但絕非王彪的對手。

幾招過后，已中兩刀。

“送我去藥行，”劉老夫人和王彪道，“我該做的做了，你我無冤無仇了。你就當路上看見個要死的婆子，送一程。”

王彪沒有拒絕，讓人將劉老夫人送去了藥行。

葉文初看到的時候，要給治療，劉老夫人搖頭：“老姐姐，不必了。就讓我這麼死了，反而有幾分悲壯。”

“將我治好了，我余生都是辱，何必呢。”

這六十年，自認值得，兒子的下場也想過，作孽多了總有被殺的一天。

所以各報各的仇，仇人殺得了就殺，殺不了就自己死，就那麼回事。

“我來這里，我想告訴你一件事。”劉老夫人抓著葉文初的手，“我懷疑，陳王世子沒有死。”

葉文初不解。

“那孩子死得突然，我們去吊唁，誰都沒有看到他的。”劉老夫人道，“你告訴葉四小姐，讓可以開棺查驗一番。”

葉文初點頭：“我會告訴的。”

“那行了，我該報的仇報了，該報的恩也報了。”劉老夫人將手上一個鐲子退下來給葉文初，“姐妹一場，留個念想，我雖非好人，可對姐姐您從未有不敬。”

“我知道。”葉文初收了手鐲，“謝謝！”

劉老夫人死在了順安康。

葉文初將葬在了山腰，只留了一塊墓碑：劉余氏之墓。

“小川，”葉文初問沈翼，“要去驗陳王世子的墓嗎？”

沈翼看著：“我和四小姐商量一下。”

“四小姐下午回云頂山了。”葉文初道，“后天再回來，有點急事。”

“嗯？”沈翼有些驚訝，“那明天王府宴席，四小姐不去嗎？”

“不去，我去！”葉文初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