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冷？”皇后問太子。

太子搖頭說不冷，又朝坐在炕上玩玩的沈弘鈺看了一眼：“您和二弟這幾日還好嗎？”

皇后點頭。

“本宮害怕，就將坤寧宮關起來了。今日開門才曉得外面的事。”皇后問道，“太后娘娘如何？”

“太醫在照顧，沒什麼大礙，養幾天就恢復了。”太子淡淡地道，“您要去看看嗎？”

皇后搖頭：“不去了。本宮哪里都不去。”

“你在外做事，謹慎一些，多聽你父皇的話。”皇后低聲叮囑太子，“你父皇和以前不再一樣了，你要謹記，他才是皇帝。”

太子應是：“我曉得。”

“你怎麼曉得的，誰教你的？”皇后問道。

“沒有人教我，我先走了。”太子道，“我這兩天很忙，就不來給您請安了，您若有事就讓人去找我。”

太子說著就走了。

皇后站在門口，目送太子走遠，伺候的嬤嬤道：“外面冷，娘娘進去吧。”

“嗯。”皇后進門，沈弘鈺仰頭看著，問道，“宏兒死了嗎？”

皇后點頭。

“那其他人呢，舅媽和舅舅他們都死了嗎？”

“嗯，快死了。”皇后道，沈弘鈺癟了癟，“那我能去看看他們嗎？”

皇后搖頭：“天氣冷，我們就待在房里，這里最暖和。”

沈弘鈺點頭，繼續去玩玩。

皇后拿了兩個小小的實心球，在手心里滾，不知道在想什麼。

……

葉文初一行離開皇宮，街上人聲鼎沸。

姚家被抄家，姚氏一瞬傾覆大廈倒塌，個個被抓如鬼哭狼嚎。

“殺了才好，他們作威作福這麼多年了，該死！”

除了那不懂事的孩子，姚家就沒有一個人是干凈的。

“是葉醫判和王爺！”

有人看到了沈翼和葉文初，都紛紛涌了上來，你一句：“王爺，您的手傷了嗎？嚴重嗎？”

他一句：“葉醫判，你在宮中沒有傷吧，我們都擔心您呢。”

葉文初笑著道：“我在宮中一切都好，沒什麼事。”

大家圍著說話，在這個新年即將到來的臘月寒冬，大家居然覺得今年不冷，心里很暖和。

“大同那邊已經沒事了，”葉文初和那天在醫館吃地瓜的老伯道，“京中商戶捐贈的東西都送去了，你的姑母過完年，就能回家。”

“你家過年沒有米面，就來府衙登記，圣上會在年前，發一些米炭。”

眾人聽著歡呼起來。

“讓一讓！”有人喊了一聲，道，“鞭炮來了，讓一讓嘍！”

葉頌利和白通、圓智幾個人，拖了好多鞭炮出來，在街上噼里啪啦放，煙氣彌漫著，有百姓也回家，將為過年預備的鞭炮拖出來，在街上放。

“過年嘍！”人們敲鑼喊著。

葉文初沖著沈翼挑了挑眉，道：“你先回去洗漱，我也回家見我爹，晚些時候去你家。”

“好。”沈翼說著舉著纏過著紗布的手，“我的手能水嗎？”

葉文初笑著道：“那你晚點洗，讓藥多停留一會兒。”

“我難忍了，你睡前再給我上一次藥。”

葉文初頷首，目送沈翼回家，過去找姚子邑：“問你個問題，高岡、景行是有什麼說法嗎？”

“哦，詩經小雅的用詞吧？是王爺侍衛的名字嗎？”姚子邑道，“畢竟他取用了高山和仰止。”

葉文初下。

“怎麼了？”姚子邑笑了起來。

“回家了。”葉文初回家，一路上歡聲笑語，竟有人編曲兒，唱類似于娶妻當娶葉醫判這樣的詞，亦是巾幗不讓須眉……醫判當得知府更當得……世間人，當不分出和男。

葉文初心很不錯，葉俊在門口候著，看見兒趕扶著進去：“初初累了吧，爹爹把水給溫著的，一會兒你洗好了，爹爹給烘頭發。”

“我給你做了新服。”葉月畫道，“姚伯母還給你繡花了，是不是很好看？”

葉文初笑著點頭，姚夫人道：“快去洗漱，以后我再給你做。”

“四小姐，我幫你澡。”魯玉舉手道，“我澡可舒服了。”

葉文初哭笑不得，和魯玉道：“王爺說歸去沒事，把留在那邊理后續的事。那邊沒有將領，必須要好好鎮理。”

“沒事就好。他本事大王爺倚重他，應該的。”魯玉笑著道，“能者多勞嘛！”

葉文初去洗漱，剛坐下來葉滿意坐在門口喊：“四姑母，你洗澡無聊嗎？我陪您說話啊。”

“你要陪我說什麼呢？”葉文初笑著洗臉。

“我和你說書院的事好不好啊。”葉滿意道，“我們書院哦，收了一個學生。”

葉文初一愣：“先生特意收的，還是先生自己家的閨？”

“不是先生家的閨，是旁邊村子的姐姐，因為總是躲在窗戶外聽課，還背詩，被先生發現了了。”葉滿意道，“先生考了，就比我差一點點，非常的優秀，先生就收做學生了。”

葉文初靠在桶沿，溫熱的帕子搭在臉上。

葉滿意沒聽到葉文初的說話，不由喊道：“四姑母，您睡著了嗎？洗澡不能睡覺呢！”

“沒有，四姑母這麼高興，是睡不著的。”

葉滿意眼睛一亮：“你高興什麼，也和我分。”

“那你和我分姐姐上學，也是因為你高興能上學？”葉文初問他，葉滿意點頭，“是啊，這樣就有好多好多姐姐像四姑母這樣優秀了。”

葉文初哈哈大笑。

在走廊的拐角，傳來白通鄙視的聲音：“馬屁！”

“去吃飯啦！”季穎之站在院子叉腰喊，“初初，飯菜快要好了，等你去開席呢。”

葉文初穿著斗篷戴著帽子，被葉俊塞馬車里坐著，車里燒得暖烘烘的，葉俊車轱轆話叮囑：“別吹風，要生病的。”

“初初，我爹今天也下廚了，一會兒他肯定要你猜，哪個是他做的。”季穎之道，“我告訴你，那道糖拌蘿卜是他做的，你別猜錯了。”

葉文初點頭：“知道了，如此大菜極富創意，斷不會錯。”

“四姑母，”葉滿意小聲道，“蘿卜涼拌怎麼吃？”

“大概是蘿卜拌海蜇吧。”葉文初說完，季穎之否了，“不，是蘿卜塊。”

葉文初無語，忽然想到一件事：“勞駕問問，魯夫人去王府了嗎？”

“去了啊。和王妃相見恨晚，對煮菜這件事，簡直是志同道合，今晚的飯菜，主要就是二人的手筆。”

葉文初臉都綠了，真誠地道：“那侯爺的糖拌蘿卜塊可能真的是今晚最佳。”

葉文初進瑾王府，一進門，焰火就開始放，沈翼就站在焰火底下，手里拿著線香，沖著揮了揮：“還有十幾個，都給你留著的。”

“行啊。”葉文初讓他點線香，和葉滿意還有白通，一人一著點，沖天的焰火，照亮了整片夜。

葉俊看著沈翼和葉文初的背影，太欣了。

“看你高興的。”葉濤酸溜溜地道，“看著王爺和初初一起，你是不是覺得揚眉吐氣了？”

“晚上又要燒紙給娘嘚瑟？”

葉俊捂著：“二哥，我忍不住，您諒一下。”

葉濤白了他一眼，想了想道：“也是，我在外頭也炫耀，飯局上開頭就介紹，我是葉醫判的二伯。”

“你猜怎麼著？”

葉俊問道：“貨都給你打對折？”

“豈止打對折，都要白送給我了。”葉濤笑著道，“你不曉得吧，大家現在都讓爹當廣南東路和廣南西路聯合商會會長。”

葉俊道：“爹以前就是啊。”

“這是京城，你弄清楚哦！咱們才來六個月爹就有這麼大號召力？”葉濤著聲音，“爹沒提，但他就是靠初初。”

“我閨。”葉俊笑著道。

“啊，是是是！煩死人！”葉濤都不想和他聊，沖著那邊喊，“初初啊小心點哦，二伯擔心你呢。”

葉文初：“……”

葉滿意問道：“二祖父，您怎麼不擔心我呢？”

“擔心，啊擔心呢。”葉濤敷衍地道。

那邊，葉老太爺站在屋子里喊道：“外面那麼冷，快進屋里來。初初，王爺等你半天了。”

“有事和你們商量。”

“來了。”葉文初問了很在意的問題，“王妃做了什麼菜？”

“做得酸甜海貨大鍋燉，魯夫人覺得非常好吃。”沈翼面無表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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