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聽裴衍似笑非笑道：“老裴努力了多年的事，讓你輕輕松松一句話就搞定，有本事啊公主。”

“......”云里霧里。

什麼意思。

直到過后仔細一想，才明白裴衍聽完的‘餿主意’后有多麼無奈。

話已經放出去，做戲做全套，如果哪天元忡無意間發現裴衍并沒有去至臻基層，是不是會平白引起對方的懷疑。

姜書杳追悔莫及，心想著當時只有陸沉在場，他應該不會把什麼事都告訴那個人吧。

然而世事無絕對，為了以防萬一，裴衍還是主找上了老裴。

這幾乎是至臻上下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

小裴爺自小我行我素，誰都不放在眼里，別說讓他進基層學習，就是以繼承人的份在年會上個面，也比登天還難。

傭人們嘆：“爺終究是長大了，董事長總算能放下心來。”

至于其他人，揣著半信半疑的態度，以一個旁觀者的視角，有意無意地去觀察裴爺進銷售部后的種種表現。

短短四十天的相，卻讓整個部門對這位放不羈的太子爺有了顛覆的改觀。

太認真了，每天九點準時打卡，穿著與眾人相同的制服，兢兢業業堅守在崗位上，一不茍地寫著工作日報，不辭辛勞地跟進售樓部房屋、車庫、門市、地下商鋪等銷控及報表。

截止本月底，裴爺從職以來共銷售G區別墅四套，海濱城公寓八套，商鋪二十套，銷售金額達七千九百萬。

至臻大廈頂層辦公室，聽完銷售總監的數據匯報，裴東翰陷長時間的沉默。

按常理來講，爺能有這樣的擔當與能力，董事長應該高興才對。

為何看上去會如此的......憂心？

銷售總監暗自揣度的時候，裴東翰開口問：“那小子平時待在售樓部里都在做什麼。”

“整理客戶資料，參與業務培訓，還有收集......”

裴東翰淡聲打斷：“你確定他電腦上顯示的是這些？”

額。

銷售總監抹了把汗，“對爺的視察工作，倒沒有做到那麼事無巨細，但每個星期爺提上來的業績報告，確實是完的很好。”

裴東翰冷不丁笑了一聲，揮手讓人下去。

很快書端了茶進來，擱下茶壺轉離開時，聽董事長吩咐道：“把財務經理上來。”

臨近開學，裴爺背著電腦撤出銷售部的那天，據說董事長關起門來把財務負責人臭罵了一頓。

沒人知道是什麼原因。

半月后，新一套財務防加固系統正式投使用，看著一切回歸正軌，整個財務部門才算安生下來，徹底松了口氣。

“所以，你究竟是去學習，還是去搗的？”

姜書杳得知某人的惡行后，發出靈魂一問。

彼時裴衍正坐在床頭，電腦擱在他上，集而富有節奏的鍵盤聲，給夜晚籠上了一層異常的靜謐。

對于那四十天的基層生活，裴衍沒什麼太大的想，外界有怎樣的議論，他也不在乎。

但既然去一趟，勢必得做出點有意義的事來。

那幫人總覺得這個世界太和平，等某個風和日麗的早晨，剛打開一扇窗戶，喝完一杯咖啡，還沒來得及這安逸的辦公環境，一場驟然而至的暴風雨，只須零點五秒，便摧毀了他們上半年所有的心。

這不是噩夢，而是殘酷的現實，更是一次警鐘。

堂堂上市公司，財務系統不堪一擊，足以令裴董事長的怒火燒到極致。

值得慶幸的是，搞破壞的人還算有良心，弄壞了人家的網，又親手織了一個補回去。

過表象看本質，是永遠的真理。

聽聞財務部的遭遇，銷售部總監回去后連夜展開數據核算，召集眾人將太子爺經手的資料審了一遍又一遍，確定無異后，整個人仿佛從鬼門關走了一遭。

禍不及同。

爺能將他們當自己人，全部門臨表涕零。

過后的一年，每逢寒暑假將至，至臻各部門負責人總是在會議后，或是下午茶偶遇蔣特助時，有意無意地向他打探太子爺本學期的基層實習計劃。

一眾人在高層，見慣了商場上無數的大風大浪，唯獨對太子爺實習這件事，恐懼極深。

沒人能忘得了去年財務部那整整兩個多月的煉獄日子，用摧枯拉朽來形容，真是一點兒都不為過。

可以想象，能在寒暑四個月里逃過一劫的部門，該是上輩子積了多德。

大三很快畫上了句號，江序白終究還是咬牙放棄了保研和出國名額。

他不知道他還在等什麼，至從那兩口子的各種表現和反應來看，多半創業的事是要泡湯了。

但他總有一種執念，認為所有事都將在某個節點發生峰回路轉的奇跡。

可江序白沒有意識到，奇跡，卻是這世界上最不靠譜的東西。

一直到了大四下半學年，距離畢業只剩不足三個月。

這學期的課程較，已經很難見到裴老板和老板娘的影子，除去要準備留下考研的學生，UＵ看書 wｗw.uukａnｓhu.ｃｏm課堂上幾乎坐不滿一半。

基地仍在持續運作，新一的管理人上位，讓江序白總算能夠卸下擔子一輕的加實習大軍。

漸漸地他也想通，畢竟人家是上市公司的繼承人，不可能跟他們這些平頭老百姓一樣，還辛辛苦苦創什麼業，畢業后直接繼承家業不香麼。

由此，算是懷著憤怨的緒，短短三天，江序白跟瘋了似的一口氣面試了二十幾家公司。

在同齡人中，江序白的水平完全能夠勝任市面上百分之九十的開發崗位，只是因為還沒拿到畢業證，被許多公司以此為借口低實習期的工資，兜兜轉轉的面下來，唯一一家開出薪資最高的，是月薪五千。

這與他想象的還是有一定差距，不，是差距很大。

所以在進行本星期最后一家公司的面試時，江序白直接破罐子破摔，閉著眼睛跟HR喊出了實習期月薪一萬的天價。

這是一家僅立不到兩年，就躋蓉城IT產業前五的合資型游戲公司。

當時人事部經理聽完他的期薪資后，像看神經病一樣盯著他，可能對方心里在想，這人八是得了臆想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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