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店里給你找,你乖乖的去房間里等我,嗯?”
……
走到外面才知道,雨勢其實并不小,只是隔著玻璃,被模糊淡化了。
周京惟走出民宿的第一個念頭是:還好沒讓程微月跟出來。
上有傷的人,怎麼都不該在大雨天到跑。
那家程微月口中所謂的“隔壁的唱片店”,其實隔了一條馬路。
唱片店的老板都打算打烊歇業了,這麼大的雨,誰還會跑出來買唱片。
老板剛剛推開門,想要出去把營業中立牌拿進來,就看見有一個穿著黑風,量很高,冷白的男人從街對面走過來。
男人撐著一把竹節骨柄的黑雨傘,只出線條干凈的半張臉。
他走到唱片店門口,垂眸看著正彎腰收拾立牌的老板,問道:“有粵語的唱片嗎?”
老板這才看清男人的臉,實在是鬼斧神工,上帝偏,過分得天獨厚了一些。
慵懶矜淡的氣質只消看一眼,就知道是份不尋常的貴公子。
老板愣了愣,說:“有...有的,您跟我進來。”
唱片店很小,只有三面貨架,剛好占滿了三面墻。
上面的很多唱片一看就是很久沒有人翻閱過來,蒙上了一層淡淡的灰,像是被時落的角落。
“粵語歌這幾年已經沒那麼流行了,留下的唱片也不多...”老板低聲嘀咕著,在貨架上翻找。
周京惟想到了民宿簡陋的環境,問道:“唱片機賣嗎?”
老板為難的看著周京惟:“唱片機我們不賣的,這小城生意不好做,唱片吃灰也就算了,要是賣唱片機,本太高。”
那這唱片買回去,也沒有什麼用...
周京惟眉心皺了皺,突然看見了角落的木吉它。
“這個吉它賣嗎?”
...
程微月坐在房間里追著劇,那遙控按鍵太小了,手不方便,費了好半天的勁,終于調到了自己想看的頻道。
門外傳來敲門聲。
程微月知道是周京惟回來了。
電視里面的劇突然就喪失了吸引力,忙不迭的從床上下來,去替周京惟開門。
門外,周京惟手里拿著一個黑的木盒子,上還有被雨水打的痕跡。
“快進來。”程微月看著他上被打的外套,語氣擔憂:“這樣會著涼的,你把外套下來。”
周京惟走進來,將木盒子放在地上,然后下外套。
程微月蹲下,研究著面前的木盒子:“這是什麼?”
“木吉它。”
“木吉它?你怎麼去買吉它了?”程微月很驚訝:“你不是說去找唱片嗎?”
“民宿沒有唱片機,唱片買回來了也用不了。”周京惟好笑的用食指刮了一下程微月的鼻梁,低聲嘆道:“怎麼這麼傻?”
“對哦,買回來也用不了...”程微月有點失落。
周京惟手臂穿過程微月的膝彎,將蹲在地上的抱起,道:“沒事,我唱給你聽。”
“你會唱粵語歌?”程微月很意外。
“會。”周京惟言簡意賅。
他將程微月放在床沿,沒有馬上直起,金眼鏡后的眸摻著點笑,清雅散漫的:“想聽的話,親我一口。”
“親...親你一口?”程微月下意識重復周京惟的話,對上男人略帶侵略的目,氣勢很弱:“你想我親哪里?”
周京惟從來有耐心,也明白不能一蹴而就的道理。
他指尖點了點自己的側臉,道:“親這里。”
對于程微月而言,聽周京惟唱歌這件事本是是很有吸引力的。
兩人又不是沒有親過,只不過是他親和自己親的區別嘛...
小姑娘自己正兒八經的給自己做了心理建設,眼一閉,親了一口在周京惟的臉上。
的作弧度偏大,聲音靜實在不小。
一點都不敷衍,簡直是親得結結實實,可以說一點曖昧愫都沒有,純粹就是一豁出去的氣勢。
周京惟挑了挑眉,心頭幾分詫異。
不管怎麼說,小姑娘主一下,他真的用的。
他自己的臉,笑著看著程微月:“要不再親一下?”
程微月抬手就要推開他。
周京惟識時務的拉開了兩人的距離,語調慵懶帶笑:“好了,不逗你了。”
窗外的雨水細,凝結線。
民宿的隔音不算太好,能聽見雨水嘈雜的聲音。
周京惟坐在飄窗,后是雨水,萬籟俱寂。
他修長冷白的手指輕輕撥著木吉它的琴弦,垂著眸的樣子說不出的迷人。
程微月覺得隨便截一截,都是青春偶像劇海報的效果。
而此時偶像劇的男主正對著笑,好看得喪心病狂。
他說:“想聽什麼?”
程微月用圓圓的小手蹭了蹭額頭,掩飾心頭的悸:“都可以。”
于是下一刻,聽見了很悉的前奏。
是《富士山下》。
他們被圍困在這暴雨的宣城里,時間在這里被雨水沖刷消磨,剩下毫無意義的數字,暴雨讓周遭的一切都索然無味,放眼去無論是看什麼,似乎都是那麼的灰敗和蕭索。
可是周京惟坐在這里,他穿著白的襯,玉一樣干凈剔的,發烏黑,眸幽深。
他坐在這個他也許一生都不見得有機會踏足的簡陋民宿,用很溫的聲音緩緩開口,唱給聽。
只是一個人。
“攔路雨偏似雪花,飲泣的你凍嗎?”
“曾沿著雪路浪游,為何為好事淚流,誰能憑意要富士山私有?”
“....”
他唱的很認真,程微月從前不知道,周京惟唱粵語歌是這麼人。
知道自己一貫是沒出息的,此番也心緒起伏得沒有任何的轉圜可言。
想,會喜歡這個在暴雨天為唱《富士山下》的男人。
他是最灰撲撲的時中,最明亮溫暖的存在。
最后一個音符落下,周京惟看向似乎是在發呆的程微月,很淡的,笑容愈發慵懶深邃:“喜歡嗎?還想聽什麼?”
程微月心跳不穩,許久才說:“已經很好了。”
“這麼喜歡這首歌?”周京惟笑笑,問:“那我再給小月亮唱一遍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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