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周萬千帶著周小白,悄悄到自家老爹的小院子。這院子的地址還是周萬千找雪懷要的,雪懷是看熱鬧不嫌事大,周萬千問要地址,二話沒說就告訴了。
至于周萬千知道地址之后會做什麼,雪懷沒當回事。
親娘、親閨、親兒子,周萬千和周小白早就不是當年的小小嬰兒,他們長大人了。
即使阮娘子犯起病來,拿刀砍人,也不是周萬千和周小白的對手了。
周萬千和周小白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周萬千冷哼:“咱爹真摳,就讓咱娘住這破地方。”
周小白是在來的路上,才從周萬千口中得知那個所謂的親娘,不是冒充的,而是千真萬確,比真金白銀還要真。
他們的娘有病,這病是被人害出來的/
“咱爹靠不住,咱們買大宅子,把咱娘接過去福,這又破又小的院子,留給咱爹自己住吧。”
周萬千也是這樣想的,千味居的生意好,周萬千覺得現在應該有錢的,就是不知道的錢夠不夠在京城買大宅子,回頭要讓帳房先生好好算一算了。
姐弟兩人不敢敲門,壞水說了,他們的娘不得一點點驚嚇,萬一敲門的聲音把阿娘給嚇著了呢。
兩人決定跳墻頭。
于是姐弟倆二話不說,便躍上了墻頭,站在墻頭下往下看,兩人的心就更加不小了。
先前只是從外面看,就覺得這宅子又破又小,現在站在墻頭上,院子里的一切一覽無余。
“還不如壞水的海棠院大呢。”
“也還不如陸二叔那兒的后院大。”
“爹有錢。”
“有錢卻舍不得給娘花。”
“真不是東西!”
姐弟倆只顧著生氣,本不知道屋里的人已經過打開的窗戶看到了他們。
紀婆子和臘梅沖了出來,指著他們吼道:“哪里來的小賊,找打!”
臘梅掄起一長竹竿朝他們打過來,紀婆子則從花盆里撿出幾塊鵝卵石往他們上扔。
姐弟倆一邊躲石頭和竹竿,一邊跳下墻頭,他們現在只有一個念頭,要學那戲文里的小沉香,把可憐的母親救出來。
紀婆子和臘梅都有武功,但也就是花拳繡,與周萬千周小白不能比,尤其是周小白,這一年來,他的武功突飛猛進,早非當年在平城時可比的了。
只是幾個回合,周小白就把臘梅打得飛了出去,紀婆子見了,也顧不得什麼了,撲上去抱住周小白的,周萬千見了,掄起拳頭去打紀婆子:“你個老不要臉的,放開我弟弟,放開我弟弟!”
正在這時,屋里的阮娘子聽到了靜,跑出來看到臘梅正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而一個姑娘正在按著紀婆子打,阮娘子的腦袋嗡的一聲,小院子里的花木頓時消失不見,的眼前是禿禿的山石和枯黃的野草,一名韃子兵把按在地上,天天不應,地地不靈。
紀婆子呢,紀婆子怎麼還不來救?
阮娘子驚呼一聲,赤手空拳朝著周小白沖了過來:“打死你,打死你,放開,快放開!”
周小白好不容易從紀婆子懷里掙出來,還沒有來得及踹那老婆子幾腳,就看到一個人朝他沖了過來,周小白呆了呆,周萬千也看到了阮娘子,手上一松,放開了紀婆子,正在此時,臘梅斜次里沖了出來,擋在了阮娘子前面。
“不許傷害我家娘子,快滾,快滾啊,再不滾等我家老爺回來,一定饒不了你們,滾,快滾!”
后傳來阮娘子凄利的喊聲:“打死他們,打死他們!”
臘梅不知眼前這兩個年男是什麼人,但是這兩人的武功遠在之上,現在只想護住阮娘子,紀婆子也掙扎著向阮娘子邊爬去。
周萬千和周小卻已經怔住了。
那個還在尖著的子,是他們的親娘?
是嗎?
應該是吧。
這院子里只有三個人,婆子和丫鬟肯定不是,那就只有這個人了。
正在這時,大門忽然被人從外面敲響,伴隨著急促的門聲:“開門,快開門!”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周萬千和周小白緩過神來,周小白反應過來:“是徐坤!”
徐坤原是國公府的侍衛,在平城展頭角之后,為齊的侍衛之一。
周小白經常住在國公府,徐坤又是侍衛里最年輕的,因此,周小白和徐坤很。
可能是遲遲沒有等到有人過來開門,敲門聲停了,兩條人影從墻頭上一躍而下,一個是徐坤,另一個也是齊邊的侍衛,名汪源。
紀婆子和臘梅看到從天而降的兩個人,以為他們是和先前的兩個人是一伙的,臉大變,紀婆子對臘梅使個眼,兩人一起向周小白撲了上去。
汪源連忙過來幫忙,徐坤卻跑到門口,從里面打開了大門。
齊和小滿走了進來,他們跟著周萬千和周小白來到這里的時候,姐弟倆已經進院了,他們聽到院子里傳來喊殺聲,這才讓徐坤和汪源闖了進來。
周小白和周萬千,已經又與紀婆子和臘梅打在了一起,阮娘子抱著頭不住尖。
“住手!”
一聲喝斥響起,這是定國公的聲音啊,周小白現在的每一個噩夢都有定國公的影定國公的聲音。
周小白本能地收住了拳頭,上卻挨了臘梅一腳。
汪源連忙趁著這個空當,跳到四人中間,用自己的將四人隔開。
紀婆子和臘梅也是一怔,兩人收手,齊齊看向緩步走來的兩個人。
一大一小,小的那個只是個十來歲的孩子,而那個大的......
臘梅一臉迷茫,紀婆子卻“啊”的一聲,指著一丈開外的那個人,喃喃說道:“定,定國公世子?”
紀婆子的聲音不小,院子里的幾個人全都聽到了,齊陡然停下腳步,他的眉峰微微蹙起,打量著面前這個披頭散發,一狼狽的婦人。
周萬千和周小白也已經冷靜下來,來的人不僅有徐坤和汪源,還有定國公和小滿。
兩人那紛的緒瞬間便安定下來,周萬千錯愕:“你他定國公世子?”
紀婆子已經從剛才的驚愕中反應過來,這麼多年過去了,當年的定國公世子,早就是定國公了。
“你認識我?”齊看著紀婆子,這是一張陌生而又普通的臉,齊不認識,但卻不能確定自己沒有見過。
紀婆子有些慌,下意識地向旁邊走了一步,周萬千和周小白沒有留意的作,但是齊卻明白,是想要擋住后的人。
“你是誰?你后面的那位又是什麼人?”齊沉聲說道。
沒等紀婆子開口,周萬千便搶先說道:“國公......小姑父,我娘住在這里,后面的那位,可能,可能是我娘。”
齊心頭一,原來周弘那位生病的妻子住在這里。
他原本只是擔心周萬千和周小白闖禍才一路跟到這里的,剛到門口便聽到院子里的喊殺聲,因此沒有讓人去打聽這里的主人,便闖了進來。
齊松了口氣,還好這兩個孩子沒有闖禍。
他的目重又看向紀婆子,以及紀婆子邊的臘梅,只是從他的角度,看不到阮娘子,紀婆子和臘梅把阮娘子擋得嚴嚴實實。
紀婆子聽到周萬千的那一聲“我娘”,大為震驚,不可置信地看著周萬千,又看看周小白:“你們是......”
齊沖著們抱了抱拳,說道:“請問此間可是周弘周大老爺府上?”
紀婆子點點頭:“正是。”
齊一笑,溫聲說道:“看來是大水沖了龍王廟,自家人不認識自家人了。這兩位便是周大老爺的一雙兒,我是他們的姑父。”
說著,他又拍拍小滿的肩膀:“這是犬子。”
紀婆子長長地松了口氣,臘梅的一雙眼睛則在周萬千和周小白臉上來回打量。
忽然,尖聲再次傳來,眾人的目一起看向紀婆子的后,紀婆子大吃一驚,連忙對齊福了福,說道:“我家娘子舊病復發,請國公爺見諒。”
而就在紀婆子轉的剎那,齊看到了一張似曾相識的臉。
“等等!”齊喝道。
紀婆子卻已經用帕子遮住了阮娘子的臉,朝著臘梅使個眼,兩人攙起仍在尖的阮娘子便往屋里走去。
齊想要追上去,又覺不妥,他對周萬千說道:“萬千,還不過去看看令堂。”
周萬千如夢方醒,拽上周小白便追了上去,小滿也道:“我也去看看。”
齊點點頭,他站在原地,著眾人的背影,雙眼微微瞇起。
定國公世子,那個婆子看到他時的第一個反應,是稱呼他為定國公世子。
而那位阮娘子......
齊的腦海里浮現出一道影,已經過去很多年了,那道影早已模糊,可是這一刻,原本已經模糊的影像卻重又變得清晰起來。
是嗎?
不可能,怎麼可能呢?
莫非是自己剛剛看錯了?
除非是自己看錯了,否則齊不相信,這世上會有如此相像的兩個人。
隨著年齡的增長,人的容貌氣質都會發生變化。
眉會由濃變得稀疏,眼睛會因皮蒼老松馳而改變形狀,角會下垂,臉形會變胖或者變瘦。
唯有鼻子和耳朵不會因為年齡的增長而發生變化。
因此,哪怕是隔了很多年,只要還是同一個人,都會給人相似的覺。
何況,這張臉并不蒼老,只是五長開了一些而已,更何況,這世上還有一張與這張臉有三分相似的面龐。
就在兩年前,齊就曾見過那張臉。
柴姝的臉。
如果說柴姝與那個人只有三分相似,那麼剛剛看到的阮娘子,與那個人的不同,便只是青與的區別。
就連公認相貌相似的周大當家和李綺娘,也沒有這般的相像!
齊站在院子里,雙腳如同生一般,紋不。
會是那個人嗎?
不可能,那人遠在萬里之外的番邦,永遠也不可能出現在這里,即使死了,的尸骨也葬不到大魏,葬不到京城。
那個人便是柴婧,金環公主!
也不知站了多久,或許已經過了許久,也或許只是短暫的瞬間,齊心中如同千軍萬馬奔騰而過。
他想到了柴姝,想到了柴薈,想到了福王,也想到了被他關上偏僻莊子里的齊纓。
柴婧不可能出現在這里,那麼這位與柴婧驚人相似的阮娘子,能夠出現在這里,也絕不會是巧合。
可如果是謀,那麼背后的人是誰,是福王嗎?他的目的又是什麼。
周萬千和周小白真的是這位阮娘子的親生骨嗎?
如果是真的,那麼這個謀就是從十幾年甚至二十年前便開始實施了,而那時,周弘的份無人知曉,他甚至還不是青云嶺的大土匪。
如果是假的,那麼真正的阮娘子便是被人替換了,可即使是替換了,那也需要與原本的阮娘子一模一樣才行,那麼真正的阮娘子也必須要有這樣的一張臉。
而周弘呢,他在這件事中又是扮演了什麼角?
更或者,現在的周弘,真的是那個周弘嗎?
無數個念頭接踵而來,UU看書 www.uukanshu.com齊深吸了一口氣,眼中的冷凝之漸漸去,重又恢復了以往的平靜溫和。
小滿從屋里走了出來,齊笑著問他:“舅太太的如何?”
小滿搖搖頭,臉有憂:“舅母藏在被子里,連表姐和大白也不理。”
其實不僅是阮娘子藏在被子里,還有紀婆子和臘梅,們不許周萬千和周小白靠近,周萬千都要罵人了,還是小滿勸了他們,讓他們不要沖,免得讓阮娘子再刺激,他們兩個才強忍著沒有沖過去,只是兩人全都握著拳頭,惡狠狠地瞪著紀婆子和臘梅。
齊微笑,道:“我讓徐坤先送你回府,想來你舅舅也快回來了,我留下等著他。”
“我也留下吧,我不放心大白。”小滿是真的不放心,他剛剛看到大白眼里有淚,大白是強忍著才沒有哭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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