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晏的目在幾位王子臉上掃過,二王子一副看戲的架式,眼中出玩味之;三王子神頹廢,似是對周圍發生的一切充耳不聞,十二王子虎視耽耽,隨時想要沖過來,咬上幾口。
唯有大王子, 面容平靜,笑容溫和,看向柴晏和琉璃時,更加親切。
“遠來便是客,既然你們主子不在,你們便也不必拘束,不如坐下來,給我們兄弟講講漢人的趣事。”
柴晏微微頷首, 正坐下, 卻見里間的簾子起,走出一個十四五歲的姑娘。
姑娘著華麗,但卻雙目紅腫,顯然剛剛哭過,柴晏想起方才聽到的哭起,想來就是來自這位姑娘。
姑娘環視著屋里眾人,目落在柴晏和琉璃上,抬眼看向大王子,問道:“他們便是漢人使者?”
大王子的聲音里帶了幾分溫小意,聲說道:“他們只是漢人使者的隨從而已,妹妹不必與他們計較。”
妹妹?
柴晏懂了,這位想來是韃剌王的兒。
姑娘顯然沒把大王子放在眼里,怒視著柴晏和琉璃:“大膽, 看到本公主還不跪下?”
柴晏心下火起,他算是看出來了, 大王子讓人把他們過來, 就是給這位公主解氣的。
見二人還是沒有要跪下的意思, 公主大怒,出右手,一名婢將一條馬鞭放在的手中。
柴晏皺眉,鞭子?
公主冷笑,揚起手中的鞭子,朝著柴晏劈頭蓋臉了下來。
一旁的十二王子大聲好,眼看那鞭子已經到了柴晏的鼻端,卻生生地沒有了聲響。
柴晏的兩手指,生生夾住了那條不可一世的馬鞭。
接著,他一帶一扯,馬鞭便從公主手中離,在空中劃了一道弧線,轉眼間便到了柴晏手中。
這一切來得太快,直到柴晏揚起鞭子,公主才反應過來。
十二王子更是看得張大了。
公主憤怒的吼聲中,響起二王子的掌聲。
公主轉看向二王子,但是很快又別過臉去。
惹不起二王子,其實在三王子沒有失寵之前, 亦是惹不起的。
出手指,指向大王子,惡狠狠地說道:“你給我把這兩個漢人揍一頓!”
大王子的子向后了,連連搖頭:“他們的主子是大妃的貴客,妹妹莫要任,若是讓大妃知曉了,定然會生氣的。”
公主然大怒,最看不上的,就是大王子這種窩囊廢的樣子。
對自己的婢說道:“六哥便是因為這些人才變現在這個樣子的,你們把這兩個人打個半死,本公主重重有賞。”
幾名婢聞言,毫不猶豫地向柴晏和琉璃撲了過來,們竟然都是負武功的。
柴晏無意與這些人糾纏,他和琉璃一邊閃躲,一邊向門口退去。
就在此時,門外忽然沖進來兩名持刀的侍衛,二話不說,手中大刀朝著柴晏和琉璃便砍了過來。
柴晏躲閃之中,大刀落在一名婢的肩頭,婢的一條手臂被生生砍了下來。
屋一下子便了起來,初時只是四名婢教訓兩名漢人隨從,頂多就是打一頓出出氣而已,可現在卻險些出了人命。
公主嚇得尖,婢們也了方寸,一時之間,不知道是先救下同伴,還是去打那兩個漢人。
聽到靜,原本在院子里的侍衛們全都沖了進來,原本并不算小的屋子,被得水泄不通。
忽然,又一聲尖傳來,卻是十二王子的聲音。
“二哥!”
可惜他的聲音瞬間便被淹沒在喊殺聲中,直到他再一次大,這才引起眾人的注意。
大的鮮,正從二王子的脖頸涌出來。
二王子死了,死于割。
所有人全都怔住,就連到驚嚇的十二王子也屏住了呼吸,忽然,不知道是誰喊道:“快看看二王子怎麼樣了。”
距離二王子最近的人就是十二王子,可惜他早就嚇得不知所措,大王子一個箭步沖上去,探了探二王子的鼻息,悲傷地搖了搖頭。
“是他們殺的二哥,是這兩個漢人!”
反應過來的公主嘶聲尖,其實和這位二哥沒有什麼,兄弟姐妹中,最親近的只有六王子。
但是六王子出事,全都是因為五王子而起。
有些人往往就會這樣,明明知道真正的仇人是誰,可是只因拿那仇人沒有辦法,便會下意識地把仇恨轉加到其他人上。
在公主眼中,這兩個漢人“奴仆”便是被用來盛載仇恨的倒霉蛋。
大王子不可置信地說道:“妹妹,你確定是他們嗎?”
公主冷笑:“這里只有他們是漢人,不是他們,難道是你?”
大王子脖子,不敢說話了。
剛剛從驚恐中走出來的十二王子,則是看看被侍衛們堵在門口的兩名漢人,又看看幾乎一屋之隔的二王子,他糊涂了,莫非這兩名漢人有絕世的武功,可以隔空取人命。
想到這里,十二王子打個激凌,是啊,真有可能,剛剛那名漢人就是兩手指,夾住了公主姐姐的鞭子。
柴晏想笑,同室戈,要麼你們就有樣學樣,來個玄武門之變,要麼也要手腳干凈地下毒種蠱,如這般百出,隨便找個替罪羊的,他還是頭回看到。
父皇說得太對了,這些人就是讀書太了。
他看一眼頭烏一樣的大王子,對公主說道:“你眼神不好,要不要小爺幫你把眼珠子摳出來?”
公主大怒,正要咆哮,琉璃揚手,砰的一聲,一團火從人群中炸開......
一片混中,柴晏和琉璃沖了出去,兩人一邊跑一邊用韃剌話高喊:“快來人啊,大王子殺了二王子,二王子死了!”
他們對此并不悉,好在記住了來時的道路,兩個人朝著宮的方向奔跑,后傳來雜的腳步聲:“攔住他們,不要讓他們跑了!”
“救命,大王子殺了二王子,死人了!”
柴晏和琉璃終于沖到通往宮的大門前,守門的侍衛疑地看著他們,怔愣之中,大門已經被打開,那兩名漢人沖了進去!
“殺人了,救命啊!”
兩人如同沒頭的蒼蠅,在宮里橫沖直撞,邊跑邊喊,忽然,斜次里沖出一個人,一把拽住了琉璃的胳膊:“你們怎麼進來了?”
兩人腳步一頓,看清來人,正是琥珀。
跟在琥珀后的,還有大妃的親信宮阿喜和另一名宮,這個名曲靜的漢人使者是大妃的重要客人,因此由阿喜親自送出來。
看到來的是琥珀,琉璃差點哭出來,他抓住琥珀的手,用漢話字字聲聲淚:“大王子殺了二王子,他們想要殺人滅口!”
琥珀眨著眼睛,幾個意思啊,他還沒有進狀態。
阿喜卻已臉大變,用漢話問道:“你說大王子殺了二王子,可是真的?”
“是真的是真的”,琉璃用漢話說道,“大王子先是騙我們二人去吃茶,接著有一位公主要打我們,這時又有侍衛沖進來,混之中,大王子殺死了二王子,可那位公主卻說人是我們殺的,我們冤枉啊,我們和二王子初次見面,無怨無仇,為何要殺他呢。”
不遠有呼喊聲傳來,阿喜面沉似水,用韃剌語吩咐另一位宮,讓先去攔住大王子的人,待到那名宮飛奔著走了,阿喜對琥珀說道:“曲先生,你們跟我來。”
阿喜帶他們走的是一道小門,宮侍從們平日里便是從這里出。
可是他們還沒有走到,便看到一隊侍衛正朝這邊過來,幾人藏在幾棵碗口細的大樹后面,侍衛們沖到那道門前,換下了原本守在那里的侍衛。
柴晏低聲音說道:“這該不會是想趁機宮變吧。”
他說的是漢話,阿喜能夠聽懂,瞇起眼睛,仔細打量守在門前的侍衛們,輕輕啊了一聲:“他們是大王子的侍衛。”
大王子的侍衛,換下了宮中的侍衛,并且假借捉拿殺死二王子的兇手,堂而皇之沖進了宮。
柴晏湊到阿喜耳邊,低聲說道:“恐怕大王子的目標不是我們,而是大妃。對了,你們大王去哪兒了,沒在宮里嗎?”
阿喜沒想到一名隨從竟然會這般大膽,可是此時已經顧不上這麼多了,下意識地說道:“大王和大將軍去了坦石營。”
今日黑松部落的大首領率兵馳援,韃剌王帶著楚懷,親自去了坦石營,為黑松部落大首領接風。
坦石營距離大都僅有五十里,是黑松部落通往布部落的必經之路。
今天日落之前,韃剌王便會回宮。
柴晏冷笑,換大魏皇宮,就憑大王子的這點人馬,別說皇宮了,怕是連皇城也進不去。
“五王子呢?是在宮里還是在王子府?”柴晏問道。
阿喜的心沉了下去:“五王子隨同大王一起去了坦石營。”
柴晏想想也是,剛剛發生了六王子的事,此時正是五王子在韃剌王面前搏好的時候,能夠去為黑松大首領接風,這樣的好機會,五王子自是要想方設法,跟在韃剌王邊。
呼喊聲越來越大,越來越清晰,顯然那名宮沒能起到任何作用,阿喜朝著大妃的宮殿跑去,柴晏三人換了眼,跟在阿喜后。
大妃的宮殿外面,大批不屬于宮的侍衛們,將宮殿層層包圍。
“你們大王子手下有這麼多人?”柴晏明明記得,大王子的侍衛是王子中最的。
阿喜已經快要哭出來了,用變調的聲音說道:“看服侍,有的像是三王子的人。”
三王子的侍衛也不多,但若是和大王子的合在一起,那也不了,也有大幾百人。
柴晏想起剛剛見到的那個臉蠟黃的三王子,果然,人不可貌相,看似最不起眼最沒有殺傷力的兩個人,竟然聯手做起了大事。
大王子在一眾侍衛的簇擁中緩步走來,他站在宮門外面,高聲說道:“大妃,聽聞那兩名殺人兇手闖進了大妃的院子,為了避免大妃有危險,現在我們要進去搜查,還請大妃見諒。”
話音剛落,大門便吱呀一聲從里面打開了。
隨著大門緩緩打開,柴晏看到了一名漢人打扮的子。
阿喜驚呼出聲:“大妃怎麼出來了?”
說著,再也顧上不柴晏三人,飛奔著沖了出去,柴晏閉閉眼,矮下去,和琉璃二人藏在一塊碩大的太湖石后面。
他早就發現了,韃剌王宮里,隨可見太湖石,想來是花費重金從大魏買來的,想來也想有樣學樣,堆假山,或者放在湖邊,可是也不知道是石頭買得太,還是挖湖沒有挖,總之,這些太湖石只能隨意地放在路邊,反倒了藏的好地方。
大王子并沒有讓人阻止阿喜上前,侍衛們閃開道路,阿喜飛奔著跑到大妃邊。
在大妃耳邊說了幾句,大妃神未變,只是眼中多了幾分嘲諷之。
這些廢,竟然想要趁著韃剌王不在宮中,一箭三雕。
既殺了礙眼的二王子,又能污陷漢人使者,讓韃剌王徹底斷了與福王合作的念頭,并且,還能借著這個機會,扳倒和五王子。
此時此刻,躲在太湖石后面的柴晏,終于看清了大妃的容貌。
這是一個很清麗的子,雖然華服,滿頭珠翠,可卻掩不去眉宇間濃濃的書卷氣。
這位便是韃剌大妃,頂替柴婧二十年的金環公主。
柴晏撇撇,這麼多年過去了,韃剌王居然沒有發現睡在自己邊的人是個假貨,也不知道是這位大妃太過聰明,還是韃剌王太過蠢笨。
不過,從這幾位王子的所做所為也能看出一二,有其子便有其父,韃剌王想來也是個狠毒有余,手段不夠的角。
在來韃剌之前,柴晏真沒想到會發生今日之事,不過倒也有意思的,回去講給自家香菜,保證比話本子更有意思。
而此時,大妃卻已經讓出道路,對大王子說道:“既是如此,那就進去搜吧,但是只能你一個人進去,其他人不得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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