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子，比本還像縣令……’

　張棟心中暗自腹誹，旋即苦笑。

　換他來審理這起案件，肯定會束手束腳，本沒林亦這麼果斷迅速。

　這才過去多久，錢青文都直接拉到了菜市口。

　連青萍書院的院長嫡傳弟子錢青書，都被滅掉文心，打大牢。

　‘張縣令這個甩手掌柜當的好啊……’

　林亦看了眼張棟。

　發現張棟跟師爺宋富貴等人，就跟圍觀的百姓，站在一塊。

　真·置事外

　不過林亦也知道，這是置讀書人以文法最好的方式。

　不手，不過問。

　給他最自由的發揮空間。

　菜市口。

　數萬人聚集在此地，黑的一片，他們竊竊私語，議論紛紛。

　對著行刑的錢青文指指點點。

　一個個眼神中滿是驚訝與難以置信，以及還帶著幾分惶恐。

　讀書人老爺，怎麼能被斬？

　在他們看來，這些都是份尊貴，用書里面的話來說，那是半神一樣的存在。

　縣衙怎麼敢斬神？

　‘讀書人太，還起不到以儆效尤的效果……’

　林亦抬頭看了眼天。

　他在等。

　等讀書人過來。

　殺錢青文不是最終的目的，最終的目的，是斬醒那些讀書人。

　以文法不可取。

　專心讀書，以文道之力，庇護生靈，才是人間正道。

　“爺，何時行刑？”

　李文博看向林亦，他羈押著錢青文，眼中有一狠勁。

　跟著林亦干，他天不怕地不怕，這是讓林亦信任他的最好機會。

　“午時三刻！”林亦開口道。

　按照大衍的規矩，午時三刻問斬，效果最好。

　因為人有靈魂，讀書人有元神，道有神。

　午時三刻，也就是十二點四十五分，這個時候天地氣最重。

　在這一刻被斬殺的人，往往連怨氣都存不住，哪怕修煉出元神、神的讀書人跟修道之人。

　下場也是魂飛魄散。

　“不！”

　神萎靡的錢青文，這時候猛地抬頭，歇斯底里道：“你想讓我魂飛魄散，我不服，我要見夫子，我要見院長……我要見我爹，見我表伯……”

　他劇烈掙扎。

　但枷鎖上閃爍才氣芒，直接將他的力量錮，任憑他嚎掙扎，都于事無補。

　人們指指點點。

　有膽子大的人嗤笑出聲，說著讀書人不過如此的話。

　隨后越來越多的人開始發泄心中的不甘，數落曾經到讀書人欺凌的事。

　有的直接哭出聲來。

　群激。

　一個個高呼，青天大老爺來了！

　錢青文被千夫所指，臉蒼白，他癱在地，失神道：“不是我一個人干的，為什麼都怪到我頭上？”

　“誰敢斬我讀書人，勢要與天下讀書人為敵？”

　咻！

　伴隨著一道驚雷般的聲音響起，一道影出現在了菜市口上空。

　正是青萍書院的夫子樸國昌。

　他立虛空之上，黑儒袍隨風鼓，須發輕揚，說不出的仙風道骨。

　他站在那，就仿佛高高在上的神靈。

　撲咚！

　有不人嚇的直接跪在地上，臉上滿是驚恐之。

　這人能夠飛起來，這不就是書中所說的神仙手段嗎？

　唰！

　林亦猛地站起來，目看向樸國昌，右手已經住了袖袍中的青狼筆筆端。

　同時詩經《關雎》也準備隨時展開。

　五品德行境！

　這是他無法抗衡的存在，想要無懼五品，他必須全部底牌都拿出來。

　“來了條大魚，好！”

　林亦猜到過夫子樸國昌會來，所以早就做好了準備。

　“是你！”

　樸國昌一眼認出了林亦，就是此前在縣衙中見過的那個九品讀書人。

　只是他沒想到，林亦居然會坐在督斬臺上。

　而平洲書院的李文博，則羈押著錢青書。

　張棟呢？

　唰！

　樸國昌目環視，頓時看到了前排圍觀的張棟，與縣衙師爺等一行人。

　“是我！”

　林亦正視虛空上的樸國昌，正聲道：“樸夫子，大衍律法，督斬臺方圓百米，止讀書人升空，你是要藐視大衍律法？”

　嘩！

　林亦一開口，直接將城民百姓嚇的目瞪口呆。

　哪怕是縣令張棟，眼皮子都忍不住抖了抖，嘀咕道：“難怪能夠承接浩然正氣……還真是百無忌，若他能夠八品立命，再投朝廷，那就是天下以文法之人的噩夢！”

　張棟自認為換做他，上敢這麼說，但口氣肯定不敢這麼大。

　畢竟……這可是五品德行境的夫子。

　要是他惱怒下，將縣衙夷為平地，他還真的沒話說。

　要是再被書院顛倒是非，鬧到圣院去，圣院跟陛下耳邊一吹風……

　哦豁！

　那就是再現當年陛下夸書院那樣：以正氣肅朗朗乾坤，是大衍之福。

　“藐視大衍律法？你能代表大衍律法？”

　樸國昌居高臨下地盯著林亦，寒聲道：“你以為承載了張棟的氣，就真是七品，能代表朝廷了？可笑！”

　“讀書人犯錯，自有書院與圣院裁斷，豈是爾等能私自置的？”

　“老夫勸你立即將我書院讀書人給放了，然后自裁謝罪！”

　“否則老夫親自手，必將讓你神形俱滅！”

　樸國昌沒有立刻手，他再憤怒，那也要以讀書人手的標準來。

　先禮后兵！

　“讀書人犯錯，確實自有書院與圣院裁斷！”

　林亦點了點頭。

　非常認可這一點。

　畢竟他在大興鎮經歷過何為君的請圣裁，很清楚讀書人犯罪。

　也是要圣院裁斷。

　“哼！”

　樸國昌一甩袖袍，怒氣消了不小，但臉上仍然布滿寒霜。

　眉宇間滿是對林亦的不屑。

　“林亦怕了……”

　張棟心中暗道不妙。

　縣衙捕快與衙役們，頓時臉蒼白了起來，一旦林亦退。

　到時候……遭殃的絕對是他們衙門。

　“爺？”

　李文博想到林亦在平洲書院的表現，很清楚他格，絕對不是茍且生的人。

　但林亦這番話，卻讓他有點難。

　“但是……”

　然而就在這時，林亦再次開口，聲音比剛才更大了幾分：“書院圣院手的是，讀書人與讀書人之間的恩怨！”

　“錢青文所犯的罪，是讀書人與普通人之間的恩怨，他這是犯的以文法、故意殺人、污之罪，書院圣院無權管轄！”

　“府衙門才有定奪之權！”

　“樸夫子，林某今日承張大人之氣，得大衍陛下首肯，判錢青文判斬首之罪，證據確鑿，哪怕青萍書院賀院長親自過來，林某照樣，立斬不赦！”

　立斬不赦四個字，林亦夾雜了一浩然正氣。

　整個菜市口上空，都回著他的這句話。

　振人心。

　張棟等人……眼中再次綻放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