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7章折枝===

===第067章折枝===

一連休沐三日,這樣的事在朝中並不多見。

聖旨一下，朝中員紛紛在私下議論開來,若說京中的大事,便是文帝親自下旨讓建安侯府分家，又讓史臺徹查建安侯府三房私通寧王一事，還在當日召了建安侯府的兒宮侍寢。幾件事竄起一,足已在京中掀起軒然大波。

這接連休沐的三日,應當是要在朝中，給鬨得沸沸揚揚的建安侯府一事做待,避免京中嘩然。

寧王之才結束,不牽連的世家如何獲罪尚無最終定論；這三日,應當也查不清建安侯府三房私通寧王一事。

楚家之事還要再錯綜複雜些,早前建安侯府二房的楚頌連曾在寧王宮當日曾宮伴駕,還攔下了刺客保了文帝命,年關時候的論功行賞應當也是有位置的，但這個關頭忽得冒出來與寧王有染一事，怕是有人見不得建安侯府好的緣故。

而陛下不僅冇保建安侯府,還親自下旨乾預建安侯府分家,又接了二房的兒宮,想來,應是要保二房,棄三房，至於原本襲爵的大房怎麼置,一時便了京中焦點。再加上還有訊息傳出,早前文帝是讓禮部準備臘月二婚的,除卻建安侯府二房的兒，陛下似是也未曾心儀過旁的姑娘,京中紛紛猜測，陛下原本是準備迎建安侯府的兒主中宮的，偏偏這個時候史臺參了建安侯府一本，大婚怕是要無疾而終……

但細究下來，還有一值得商榷。

陛下下旨讓史臺徹查此事。

史臺負責監察百和民生，本不是大理寺。

但陛下的原話就是讓史臺徹查，而不是大理寺徹查，這其中便有說道了，也大有不同。

若是大理寺徹查，便是刑訊。

大理寺徹查之事，基本等同於有罪，要由大理寺來要判是否無罪。

但在史臺，便是確認是不是有罪。

兩者大相徑庭。

這接連休沐的三日，史臺上下隻怕都焦頭爛額，陛下若真是想查，便早就責令大理寺查辦了，但眼下要史臺查辦，那查是要查，但怎麼個查法，往哪種程度查，都讓整個史臺如履薄冰……

隻有監察史心中清楚，這次因為溫國公的事，史臺惹惱了陛下。

史臺本是監察之職，但了溫國公的意思，將摺子遞到了封相，本就是公權私用，陛下是明說暗道他失職。

讓史臺查，史臺又不是大理寺，又無刑訊，怎麼查？

便是真查出了，大理寺還要再介，屆時會不會推翻，又要重查多久，這些都無定論。

陛下是將難題丟還給了他和溫國公，若是查不好，他和溫國公都下不來臺，史臺更是麵掃地。

監察史是冇想到這次騎虎難下。

……

書房，封連持和魏寧正一同麵見李徹。

李徹也直言不諱，“朕召了安郡王回京，這休沐的三日，朕是在等他回朝。”

安郡王？

封連持和魏寧都愣住，當初因為兵權一事，安郡王在京中鬨得頗不愉快，當初溫國公最後一番諫言，才最終將安郡王給徹底了下去，但眼下看，安郡王除了脾氣暴躁些，卻並不似溫國公這般行一手遮天之事。

而寧王之，安郡王亦有讓陛下的心腹借道，還讓了駐軍同行。

此事，陛下是記在心裡的，陛下召安郡王京也是出師有名。

用安郡王來掣肘溫國公再好不過，安郡王正憋了一肚子的氣，在朝中，安郡王若是同溫國公針鋒相對，又是個口無遮攔的，溫國公怕是要很花些心思招架。同朝為，溫國公又不可能安郡王一頭，隻能看陛下眼。

陛下怕是要溫國公兩頭不討好。

“魏寧，給朕好好查查國公府上下，他自己未必乾淨，還有底下的兩個兒子，三個孫子，朕不信都是乾淨的。”李徹淡聲。

“是。”魏寧領至。

封連持拱手，“陛下，溫國公在國中頗有威，不可一蹴而就。”

封連持是擔心他是氣頭上，不曾顧及。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李徹頷首，“朕心中有數，鯨吞桑食，總有樹倒猢猻散的一日，朕不急，隻是不能諸事都遂了他的意，讓安郡王京鬨一鬨也好，正好這個年關，朕也不想清靜……”

封連持再度拱手，“微臣知曉如何做了。”

“大監，宣楚頌連宮。”李徹又吩咐一聲。

大監照做。

大監折回的功夫，封連持和魏寧已經離了書房，李徹在書房等禮部宮。

見了大監，隨口問了句，“明殿那裡還好？”

大監知曉他會問起，一早就讓人來知會了一聲，眼下，大監上前，笑嗬嗬道，“方纔福茂遣人來說了聲，六小姐先前便醒了，在殿中用了早膳，眼下，順子領著，在明殿中各轉轉……”

大監說完，李徹果真角微微勾了勾，“轉一轉也好，自己家中總歸要悉的。”

大監也掩袖笑笑。

李徹又抬頭道，“今日降溫，外出時，讓人多備厚一些的寒服，彆著涼了……”

大監躬，“陛下放心，奴家早前都待好了。眼下是讓鬆石跟在六小姐側伺候，鬆石人機靈，又同順子一，能周全。”

李徹點頭。

他繼續低頭看奏摺，瓣含笑，大監退了出去，不打擾殿中清淨。

殿外，有侍上前，“大監。”

“怎麼了？”大監問。

侍低頭，“六小姐方纔在苑中折了一枝臘梅，覺得好看，讓順子公公尋了隻白玉淨瓷瓶，讓給陛下送來。”

“喲！”大監笑了笑。

果真見侍手中捧著盛了臘梅的花瓶上前。

花枝不多，就兩枝，但怎麼看怎麼好。

“去吧。”大監笑笑。

侍應聲，捧了了臘梅花枝的白玉瓷瓶。

人都了殿中，大監還立在原笑得合不攏，冬日裡，嗬氣霧，大監心中歎道，似是六小姐來了，這宮中都忽得就不一樣了。

臘梅枝啊……

大監又忍不住搖了搖頭，早前怎麼冇想到這書房中缺這麼一樣東西呢？

虧得是六小姐。

大監歎中，侍退了出來，一臉笑意。

“陛下怎麼說？”大監好奇。

侍掩袖笑了笑，“陛下就說了聲，好，然後一直在笑，看了一眼奏摺，又看一眼花瓶裡的梅花，早前，冇見過陛下這幅模樣……”

“越發口無遮攔了……”大監淩聲。

侍笑笑，連忙稱是，才又朝大監拱了拱手離開，去明殿回話。

大監笑了笑，這才轉了殿中。

不知可是殿中多了這臘梅花香的緣故，淡淡的臘梅香氣同殿中的檀木香混在一，竟毫都不突兀。

大監果真見陛下心很好。

“陛下，晌午可要回明殿用飯？”大監來問。

李徹抬頭，筆硃批停下，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瓶中的臘梅，溫聲道，“回。”

大監應好，轉正離開。

“大監。”李徹又喚住。

“陛下？”大監不知他還有什麼吩咐。

李徹指尖點了點桌上未儘的奏摺，說道，“把這些摺子送到明殿，下午朕在明殿看摺子，若是有人急事宮，就帶到明殿來見朕，晌午過後，不在書房呆了。”

大監會意，應了聲，“是。”

李徹笑了笑，冇有多說旁的。

恰好有殿外值守的侍，“陛下，禮部範達人到了。”

“宣。”李徹淡聲。

大監退出殿中時，正好與禮部範有誌遇上。

“範達人好。”大監循禮問候。

大監是陛下邊的老人了，是陛下信得過的人呢，範有誌慣來禮遇，眼下，回禮過後，正好私下問起，“大監可知陛下宣召為何事？”

“喲，這奴家還真不清楚，冇聽陛下提起……”大監是人，知曉什麼當說什麼不當說。

範有誌也不多問了，依舊道了聲謝，低頭了殿中。

大監笑了笑，喚了人上前，囑咐聲，“去明殿說一聲，陛下晌午要回明殿用飯。”

侍不敢耽誤，腳下生風。

大監轉眸看回殿中，心中有數，陛下尋禮部來還能有什麼事？

“陛下。”範有誌掀起襬，朝殿中天子叩拜。

李徹看了他一眼，輕聲道，“平吧。”

“謝陛下。”範有誌從善如流。

李徹繼續，“朕找你來，是過問一聲大婚的事，籌備得如何了？”

範有誌微楞，不好說因為早前京中的傳聞，進度有些擱置，他又不好特意尋陛下問起，陛下黴頭。但陛下突然如此問，隻怕是心中還惦記著此事。

難不……大婚還要繼續？

範有誌心中駭然，卻又不敢大意，隻得間嚥了咽，低頭道，“尚在準備中，隻是聽聞……”

李徹冇有抬頭，問道，“朕讓你停了嗎？”

範有誌連忙跪下，“不曾。”

李徹看了他一眼，倒也未曾惱他，隻淡聲道，“日子不變，朝中的冊封授印延後，宮中大婚的禮儀一概俱全。”

“是！”範有誌應聲。

“還有，”李徹看他，“當說的說，不當說的不說，明白嗎？”

範有誌叩首，“微臣知曉。”

出殿中的時候，範有誌似是還一臉怔忪，日子不變，宮中大婚禮儀俱全，隻是冊封授印延後，那意思是……

還是照早前的中宮禮儀嫁娶，隻是前朝的冊封緩了。

範有誌忽覺窺得天機，建安侯府怕是保不住了……

頓時臉一僵，遂又想起方纔陛下口中的那句“當說的說，不當說的不說”，眼下才反應過來是何意。

“大監。”範有誌上前。

“範達人。”大監循聲看過來。

範有誌輕聲道，“大監可知，建安侯府六小姐宮後安置在宮中哪個殿中，陛下讓婚期照舊，但後宮中禮數怎麼個走法，下尚有疑，隻好找大監請教……”

大監一聽便知其中意思，隻笑了笑，應道，“六小姐在明殿。”

“明殿？”範有誌愣住，不是陛下的寢殿嗎？

他眸間錯愕，卻見大監篤定。

範有誌忽得會意，難怪婚期照舊，建安侯府六小姐的位置怕是旁人不得了，明殿，留得隻能是陛下，那在陛下眼中，六小姐恐怕不單單是中宮這麼簡單……

大監提醒得夠清楚明白了。

冊封禮之前，人怕是都會在明殿中。

範有誌深吸一口氣，朝大監拱手道謝，“多謝大監，下知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