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郁總。”
董事長書不知道郁庭川站門口多久了,想到自己在上班時間跟同事聊天,一時尷尬又局促。
等他一開口,其人像剛瞧見郁庭川,紛紛打招呼喊郁總。
郁庭川單手斜袋,環顧一圈,最后落回董事長書的臉上,隨意道:“剛才不聊得開心的,我一進來就啞了?”
大老板再隨和,也給人距離。
“這水怎麼還沒燒開,我先去打印資料。”
“……哦,你一說提醒我了,我也要去復印文件。”
同事找了借口郁續離開。
董事長書沒走,不是不想走,是覺自己被郁庭川‘留’下來的。
茶水間,只剩下兩個人。
郁庭川在桌邊坐下,長疊的不聲。
董事長書見狀,很有眼的給老總泡了杯咖啡,誠惶誠恐地放在郁庭川手邊。
郁庭川沒那杯咖啡,徑直問董:“下午跟董事長出去了?”
“……是。”董點頭。
郁庭川又問:“見了哪些人?”
董瞅了一眼郁庭川,還記得自己的直系領導是董事長,郁庭川抬頭看他,過去幾秒,順帶提一句:“剛才我在辦公室里聽董事長說,去見過顧小姐跟宋小姐,除此,還有沒有見其他人?”
見董事長已經說了,董也就沒再瞞:“就這兩位,沒別人了。”
說完,覺得哪里好像不對。
郁庭川抿了一口咖啡:“先見的宋小姐?”
董點頭:“對。”
要是不先搞定那位宋小姐,見顧小姐也是白搭。
董心里想著,面上卻不敢有所流。
郁庭川把咖啡杯放回瓷碟上:“董事長跟宋小姐說了什麼?”
董不想得罪老總,又不能董事長的事,只好含糊道:“這個,我也不知道,當時我一直在外面,宋小姐和董事長聊了會兒就先走了。”
郁庭川沒再為難這個書,總算肯放人:“這里不用你,去忙吧。”
董生怕他反悔,趕出去。
等人離開,郁庭川又坐了片刻,然后起回辦公室。
傍晚,外面下起雨來。
郁庭川推了晚上的飯局,五點半準時離開公司,取了車回云溪路八號園。
到家的時候,差不多六點。
把車子停到車庫里,郁庭川拔了鑰匙下車,別墅里燈火通明,尤其是餐廳的燈,出盈盈的暖意來,他推門進去,聞到一飯菜的香味。
宋傾城正從廚房里端菜出來,看到玄關的男人,驚訝過后微微笑:“我以為你不回來吃晚飯,幸好菜沒有做。”
輕聲咕噥完后半句,又轉折回廚房。
郁庭川放下手里的鑰匙,慢慢踱過去,看了眼餐桌上的菜肴,倒是香味俱全,那碟醬丁被擺在最中央。
宋傾城很快就出來,手里拿著碗湯。
見郁庭川在打量那些菜,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釋:“大多是鞏阿姨做的,我就給打打下手。”
然后指了指那盤香辣干鍋花菜:“這個我炒的。”
郁庭川收回視線,眉眼帶笑的看向:“不是說要做醬丁?”
“……做糊了。”宋傾城悻悻道。
郁庭川進廚房洗手的時候,宋傾城在流理臺邊拿著柄勺盛飯,關上水龍頭,他拿過干凈的手巾,一邊看著宋傾城的影,比起那些真正的家庭主婦,洗手作羹湯的模樣略顯半吊子,也是這樣的不專業,卻讓人看著心愉悅不。
“鞏阿姨呢?”郁庭川開口問。
宋傾城拿出兩雙筷子:“我讓去休息了。”
說著,轉過頭,著站在洗碗槽旁的郁庭川:“有事麼,那我鞏阿姨過來。”
“沒事,先吃飯吧。”
郁庭川把手巾放回流理臺。
宋傾城先出廚房,瞧見隨意扔在椅背上的西裝外套,擺好碗筷后,拿起外套打算重新搭好,西裝有男人悉的味道,拿在手里幾秒,然后慢慢放回去。
吃飯前,宋傾城突然從桌底拎出一瓶干紅葡萄酒。
郁庭川的眼神有些玩味:“哪兒來的酒?”
“酒窖里找的啊,剛好有點口。”宋傾城不信他沒認出來這是他自己收藏的,老趙說了,這瓶紅酒去年的市價是1。76萬元,約合人民幣10。88萬,過了一年,要是轉手賣出,價格只漲不降。
郁庭川卻道:“你現在能喝酒?還是又忘了我那晚的話。”
“……那你喝,我看著唄。”
宋傾城一臉泰然,取過開瓶要拔木塞。
下一刻,手里的開瓶不見了。
郁庭川把開瓶丟到一旁,話講的有些‘語重心長’:“喝這個也不解,干就去喝白開水。”
說著,朝廚房抬了抬下示意。
宋傾城還抱著那瓶紅酒,沒有:“開水沒味道,不想喝。”
“那就喝牛。”
“牛放在冰箱里,醫生說,冷的我更不能喝。”
郁庭川聽完的反駁,起去廚房,可能怕喝紅酒,帶走了開瓶。
幾分鐘,他拿了杯溫牛出來。
郁庭川將杯子放面前:“不喜歡吃,那就把這杯牛喝了。”
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為自己熱牛。
宋傾城捧著牛杯,手掌心有源源不斷地熱度傳來,覺得自己該做點什麼轉移注意力,視線落在那瓶紅酒上,然后抬起黑白分明的眼眸盯著郁庭川:“這瓶酒可不可以送給我?”
郁庭川笑問:“送給你,你打算做什麼?”
拿去賣……
這個答案,宋傾城沒說出口。
咕咚咕咚喝牛,然后道:“我沒喝過這麼好的酒,想留作紀念。”
比起酒,陸錫山更喜歡收藏各種古玩書帖。
所以在陸家,宋傾城確實沒見過十萬一瓶的紅酒。
郁庭川緩緩道:“這瓶酒可不便宜。”
宋傾城贊同的點頭:“我知道,所以我肯定不會白拿。”
這時,別墅門開。
老趙進來,手里抱著一個不大不小的箱子。
外面下著雨,他的肩頭有些。
老趙瞧見主人家在吃飯,也不久留,把事待了:“商場那邊派人送來喜帖,說是之前挑好的式樣,我剛好在門口,順便把東西拿進來。”
“先放到客廳里。”郁庭川開腔。
老趙點點頭,放好東西就關上門離開。
晚飯后,宋傾城沒有去鞏阿姨,自己倒掉殘羹冷炙洗好碗筷,等從廚房里出來,郁庭川正坐在客廳里,待走近,才看清他在寫請柬,沒有名單,已經信手寫了十幾張,應該是他比較悉的親朋好友。
也看到那瓶紅酒還在餐桌上,他沒有收起來。
進客廳前,宋傾城先走去玄關,反鎖了別墅的大門。
清脆的啪嗒一聲響。
引得屋里另一個人抬起頭。
在郁庭川饒有興致的注視里,宋傾城按捺下心頭那份不自在,又把客廳的窗簾緩緩拉上,然后走到他的邊蹲下,模樣乖巧服帖,余視線瞅向那幾張寫好的喜帖。
郁庭川的簽名,以前就在支票上見過,彰顯出男人力道的剛嚴肅。
喜帖上,需要手寫的只有賓客的名字。
其中一個名字,結尾是個鋒字。
宋傾城瞅向鋒字的右半邊,筆跡有行楷的韻味,卻更加大氣凌厲,讓想到‘字如其人’這個詞,有些人,撇開積威氣勢,連寫個字都給人迫。
請柬上還有婚禮日期,十月二號,農歷九月初二。
并不是說好的十月一日。
宋傾城想起自己之前看過日歷,十一不宜嫁娶,論黃道吉日,的確不如十月二號。
不管是哪天,其實已經不怎麼重要。
下午,宋傾城從外面回來,上換了T恤跟熱。
燈下,整個人看上去愈發青。
輕輕放下請柬,因為想著自己要坦白的事,有些心不在焉,似乎找不到一個開口的契機,可是,不管多難開口,終究是要說的。
“下午去見過我父親?”
這時,郁庭川開口。
宋傾城聞聲,轉過頭去看他。
郁庭川又寫了張請柬,他用的是一支黑金鋼筆,看著就價值不菲,左手手指間,還夾著半支煙,煙裊裊里,他甚至頭也沒抬:“這段日子,該在家休息的時候,別再到跑,無關要的人,能不見就不見,如果一定要見,那就讓人上門,沒必要事事親力親為。”
他說的漫不經心,宋傾城的心卻往下沉了沉。
過了半晌,才低低的道:“也不是無關要的人。”頓了一頓,像是終于找到了自己的舌頭,說出那句醞釀許久的話:“既然孩子沒了,反正也還沒登記,就這樣……算了吧。”
最后三個字,宋傾城說的很輕,卻有著不容搖的決心。
話音落下,客廳里瞬間恢復安靜。
宋傾城的視線里,是郁庭川穿著西的長,沒有任何作,繼續往下說:“昨天晚上,你跟江醫生說的話我有聽到,在張家界的時候,我吃過一次安眠藥,等我反應過來自己不能吃藥,再用手指摳嚨已經來不及。”
說著,重新抬起頭,看向沙發上的男人:“你一直都知道對不對?”
“知道什麼?”郁庭川放下鋼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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