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的，讓人進去看一看又不會怎麼樣。”

圍觀的群眾里，有人小聲嘀咕：“里面是藏著金山銀山還是礦山，不就千百來座墳，值得這樣刁難人。”

宋傾城經過人群，恰巧聽到這些議論，又有人搭話：“剛才不都已經說了，墓園里開始作業，比較危險，開發商派來的人估計也怕出意外事故，如果那是個釘子戶，臨時反悔不同意拆遷，在里面鬧起來，這個責任誰來擔。”

“這倒也是。”先前那個人點頭：“既然拆遷辦的文件已經下來，這地就是開發商的了，人家想怎麼樣都，給進是通理，不給進也不犯法。”

其他人紛紛附和說是。

宋傾城聞言，心里不好的覺越來越重。

恒遠分公司的工作人員見狀，立刻過去詢問況。

那邊，拆遷辦的辦事員在勸說開發商的人：“大家就各退一步，我陪著這個小兄弟進去瞅瞅，如果他家里老人的骨灰真的還在，拿出來就，到時候你們還是能繼續拆除作業。”

開發商的人不肯退步，反問道：“這拆遷許可證是你們拆遷辦發的吧？你說讓他進就讓他進，出了事誰擔著？”

“能出什麼事，不就拿個骨灰盒。”

辦事員沒料到對方這麼難相與：“江書記親自給我們主任打的電話，這事上頭關心著，哪怕真的出現差池，也不到你來擔責。”

結果，對方就是不肯松口。

說話的功夫，宋傾城已經走到他們跟前。

“那我可以看看相關文件麼？”

沈徹循聲轉頭，瞧見來的是宋傾城，不再和負責人爭執，快步走到宋傾城的面前，低低的喊了聲‘傾城’，話語里掩不住的愧疚，他多多已經意識到，事弄這樣，是自己的疏忽大意造的。

宋傾城并不怪沈徹，在來的路上想了又想，心里有猜測，撇開沈徹弄丟東西不說，姍姍來遲的拆遷協議書就是個疑點。

現在墓園提前工拆遷，開發商一再刁難，沒法不讓人往壞里想。

可能，即使沈徹沒弄丟墓地的拆遷協議和的份證復印件，他來取外公外婆的骨灰都不會順利，現在，只不過讓對方更加理直氣壯而已。

宋傾城自認最近沒有開罪什麼人，不明白誰要這樣千方百計和過不去，甚至不惜來家里過世老人的墳。

“我家里有人葬在里面，看一下拆遷文件不過分吧？”

宋傾城又開口。

誰知，開發商的人扭頭瞅過來，其中一人皺眉，語氣很沖：“你什麼意思？文件都已經批下來，破拆機在里面各就各位，你這樣胡攪蠻纏有意思麼？”

三言兩語，把宋傾城歸咎為鬧事者。

見對方面不善，沈徹立刻護在宋傾城前面。

宋傾城沒有理會對方，徑直從包里拿出自己的份證，看著拆遷辦的辦事員說：“我現在懷疑有人冒充我的份騙取拆遷賠償金，如果我報警，里面的拆除作業是不是就會停止？”

辦事員點頭：“道理上是這樣。”

“好。”宋傾城點頭，拿出手機撥號：“那就讓警察過來一趟。”

話音未落，手機就被奪走摔在地上。

開發商的人手指著宋傾城，半帶威脅的道：“你干嘛？我告訴你，你和你這個朋友再鬧下去，我只能采取激烈的手段，報警讓你們兩個去拘留所里待著，到時候法院傳票到你家，你別哭著找你爸媽！”

“把你的手拿開！”沈徹毫不退讓：“既然你想報警，那就報吧，剛好我們也希警察過來。”

對方警告的點了點沈徹，又指了指宋傾城。

里說著報警，卻遲遲不拿手機。

宋傾城開口吩咐沈徹：“馬上報警，不要再跟他們扯皮。”

剛走開的開發商工作人員，聽了這句話，轉過來，手指著宋傾城，眼神鷙：“你敢打試試看？你這個電話撥出去，我立刻就讓里面工，別說是警察，就是天皇老子來，你家祖墳老子也撬定了！”

“骨灰還在里面是不是？”宋傾城敏銳的抓住對方話里。

同時，斷定對方就是在故意找家麻煩！

那個工作人員卻反口：“你他媽往我頭上潑臟水，你家骨灰有沒有遷走，你自己心里跟明鏡似的，別拿了賠償金還想耍潑，我不吃你這一套！”

宋傾城聽了，整顆心頓時往下沉。

不遠，一輛銀灰轎車緩緩停在人群后面。

慕清雨坐在轎車后排，視線越過降下的車窗看向墓園門口，來的時候，剛好看到開發商這邊的人指著宋傾城他們放狠話。

這時，手機鈴聲在車響起來。

慕清雨接起電話：“喂？”

“不是說好明天拆遷，你怎麼提前手？”

郁承業氣急的聲音過聽筒傳來：“二嫂啊二嫂，你做事不能不和我商量啊！你知不知道，我二哥起疑了！他已經在讓人查主題公園這個項目，到時候你和我都會被挖出來！”

“你怕了？”慕清雨問得輕描淡寫。

“我有什麼好怕的！”郁承業道：“我就是想告訴你，你這樣做很冒進，那個墓園跟你什麼仇什麼怨，你這麼急著想推平它？”

慕清雨接話：“既然你不怕，那就沒什麼好擔心的。”

說完，不等郁承業再說話，直接撂下電話。

慕清雨又看一眼車窗外，然后撥了個號碼出去，待對方接通，先開口：“不用管墓園門口那些人，直接工吧。”

對方遲疑：“剛才小高進來說余饒書記在過問這件事，您看，要不要先緩一緩？”

“緩什麼？”慕清雨命令：“不要讓我說第三遍，馬上工。”

話落，按掉掛機鍵。

……

墓園里，突然傳來轟隆一聲。

沈徹正和那個開發商的工作人員吵著，隨即，他和所有人一樣，轉頭看向墓園里面。

一輛破拆機的長鉆頭，對準水泥地用力鉆下去！

水泥碎片四濺，撞聲震耳聾！

另一輛破拆機跟著啟，稍一轉彎，托帶撞翻三兩墓碑，墓碑落地，被在下，頃刻間碎幾塊。

“轟！”破拆機接二連三推倒幾列墓碑。

在眾人反應過來之前，墓園里已然一副狼藉之象。

“怎麼回事！”沈徹質問工作人員。

他的眼周逐漸泛紅，聲音很大，卻蓋不過破拆機鉆地的靜！

想起什麼，沈徹霍的回過頭。

然而，他只看到宋傾城平靜的樣子，沒有哭，也沒有鬧，只是注視著運作的破拆機，臉上沒什麼，好像還沒從這個意外里回過神。

“傾城！”沈徹很擔心。

宋傾城如夢初醒，隨即不管不顧的要進去！

辦事員眼疾手快的攔住：“里面危險，那些機可不長眼睛，如果被到到怎麼辦？”

“我外公外婆還在里面。”

看著破拆機碾倒越來越多墓碑，碎越來越多儲放骨灰盒的墓，宋傾城再也做不到像剛才那樣冷靜，耳邊又傳來轟隆的重響，的鼻子泛酸，視線逐漸模糊，從來沒有這樣無助過。

逝者已逝，怎麼可以再這樣驚擾亡靈？

沈徹抱著宋傾城，心里很難：“你在這里待著，別忘了你現在不是一個人，是我的錯，我沒看住你給我的東西，我馬上進去，我去拿外公外婆的骨灰！”

說完，他辦事員和恒遠的工作人員看著宋傾城，自己沖了進去。

開發商派來的人想攔截已經來不及！

宋傾城終于忍不住哭出聲，因為看見，那輛破拆機已經開始搗外公外婆所在的那排墓碑！

“別沖！”辦事員牢牢拽著手臂，不讓進去。

恒遠的工作人員急得團團轉。

眼看形勢不對頭，他拿出手機趕打電話。

恰在這時，一輛出租車停在路邊。

小樊還沒下車就聽到破拆機鉆地的巨響，圍觀群眾正指指點點的唏噓，他暗道不好，顧不上付車錢，推開車門大步過去。

剛剛撥開人群，小樊就看見墓園門口被人拉著的宋傾城。

即便是當初宋家老太太過世，他都不曾見過宋傾城這樣無助彷徨的模樣。

看著墓園里面，眼淚不停掉下去。

這樣的形讓人聽了心生不忍。

小樊也注意到墓園里，有個青年正被人推搡，認出對方是誰，他沒有再猶豫，一邊拿出手機打電話，一邊越過宋傾城他們，直接跑進墓園去理。

沈徹進去后，那些破拆機不得不停下作業。

爭執的過程里，沈徹挨了一拳，頓時鼻直流。

但他顧不上，用袖一，只想著趕把骨灰盒帶出去。

沒多久，警車鳴笛聲遠遠的傳來。

警察抵達以后，現場的況被控制起來。

小樊在墓園里一番涉，對方瞧見路邊警車，不敢再胡作非為。

沈徹已經找到安葬宋家長輩的那一，墓碑倒地斷裂，墓的大理石被碾碎，出里面兩個骨灰盒。

再晚一步，兩位老人家的骨灰可能會真的不保。

宋傾城看到完整的骨灰盒，眼眶熱，回南城的路上，都沒有再把兩個骨灰盒假手于人。

即便是虛驚一場，宋傾城傍晚就發起高燒。

因為有孕，不能隨便服用藥。

江遲接到電話的時候還在醫院，剛下手沒多久，得知宋傾城發燒，趕換了服往云溪路八號園趕。

作為醫生，比誰都清楚發燒對孕婦來說意味著什麼。

宋傾城已經躺在臥室的床上。

江遲到了后直接上樓，進來就看見鞏阿姨在用溫水幫手臂，宋傾城整個人昏昏沉沉，發被后頸的虛汗黏，睡得很不踏實。

“怎麼回事？”江遲反手輕輕關了房門。

電話里鞏阿姨說的不清楚。

沈徹正站在床尾，見江遲詢問，囁喏了下：“估計是到驚嚇引起的，不敢用酒，怕對孩子不好。”

江遲點頭：“不用酒，用溫水也行。”

說著，他走到床邊，拿起溫度計放在宋傾城耳后測了測。

“38度半。”沈徹在旁邊說。

溫度計上顯示的也是差不多度數。

“先看看吧，如果真的降不下去再送醫院。”江遲說著，轉頭去瞅沈徹：“老郁呢，還在日本出差？”

“剛才打過電話，應該已經上飛機。”

沈徹據實道：“不過航班要在臺北中轉，明天上午才能到國。”

傍晚，他和宋傾城回南城，小樊還要留在余饒理墓園拆遷這起事的后續。

在高鐵上，沈徹就發現宋傾城的臉不太對。

當時宋傾城還死撐著，回到別墅，還沒進門就在柵欄邊嘔吐不止。

這一夜，沈徹留在云溪路八號園沒走。

包括江遲也守在宋傾城的床前。

晚上十點多，宋傾城有退燒的跡象，江遲打消送醫院的念頭，他從醫院帶來了清熱解毒的中藥，喂宋傾城吃了一些，想了想還是不太放心，拿了瓶白酒，讓鞏阿姨沾著巾拭宋傾城的腋窩、大、肘部、腳底等部位。

……

3月4日，周六。

本該是放假休息的日子，但因為年后恒遠有幾個大項目，好些部門的員工都在加班加點，就連郁林江上午也來了公司。

郁庭川下飛機，打完電話，直接去了恒遠集團。

彼時，郁林江上幾個部門的管理員，正在召開臨時會議。

郁庭川從電梯里出來，徑直走去會議室，旁人見老總來者不善，紛紛避讓，會議室門口，董事長書手阻攔，剛張想問郁總有什麼事。

下一秒，董的形趔趄。

郁庭川推開會議室的門，連帶著他被推進去，剛好跌在郁林江的跟前，差點打翻桌上的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