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傾城聽慕晏青說了這麼多,腦海里還有些來不及消化,午后正好,山頂的溫度卻偏低,當輕風拂過,讓人握著杯子的手指微涼。
慕晏青又道,慕清雨喜歡的對方,是個有婦之夫。
并不像在電話里說的對方只有朋友。
“首都和南城離得比較遠,家里也以為他們在南城好好過日子,婚后第一個春節,庭川陪清雨回慕家,那會兒,我就注意到他們倆之間有些不對勁。”
慕晏青說,當時他只當這對新婚夫婦在鬧別扭,沒有太在意。
結婚后的慕清雨,子越來越文靜,不會再像以前那樣纏著他或父親撒,言行舉止方面,落落大方之余,也愈發的賢淑端莊。
晚上,慕景榮跟兒子婿說了會兒話,讓他們回去休息。
從書房出來,慕晏青和郁庭川各自回房間。
慕晏青在房里看了會兒資料,站起打算洗漱,手去拉窗簾的時候,發現郁庭川正站在院子里煙。
北京的冬天不比南方,尤其是夜間溫度。
郁庭川面朝外站著,一手在西袋里,上穿了羽絨服外套,手里那截香煙的煙頭明明暗暗,就像這個深夜,郁庭川的背影給人的覺,有著融夜里的寂寥。
那個時候,慕晏青跟這個妹夫還不怎麼稔。
等他下樓出去,郁庭川已經把一支煙的差不多。
可能因為兩人同齡,又算自家人,流起來倒不怎麼見外。
慕晏青問起,大冷的天怎麼在外面煙,郁庭川用皮鞋踩滅煙屁,只說清雨在洗澡,他閑著沒事就出來支煙。
回國后,郁庭川就在恒遠集團上班。
提起多年前的郁庭川,慕晏青的形容是頗為清雋,煙的架勢出一生人莫近的寡涼。
那個春節,郁庭川和慕清雨在慕家住了三天。
他們離京的前一晚,從部隊回來的慕晏青找了妹妹談話,問到近期是不是和郁庭川有些小矛盾,慕清雨收拾服的作一頓,隨即回答:“沒有啊,最近庭川在找他妹妹,不過一直沒消息,因為這樣,他的心不太好。”
聞言,慕晏青也不好再說什麼。
郁庭川和慕清雨的婚姻,不和睦擺在明面上是在一年以后。
先是國慶期間,慕谷玥發現兒婿在慕家分床睡,慕清雨的理由是,不舒服,怕影響郁庭川休息,所以在房間里打了地鋪。
郁庭川對此沒有否認。
盡管如此,慕谷玥仍然把兒到自己屋里說了一通。
結果,沒過多久,家里得到消息,慕清雨和郁庭川大晚上吵架,用水果刀割傷郁庭川的手,大半張床上跡斑斑,沒人知道他們為什麼發生爭執,嚴重到大打出手,畢竟那場被南城貴圈津津樂道的婚禮還歷歷在目。
“直到他們離了婚,我從清雨的話里推測,和庭川發生爭吵,十有八、九是因為另一個男人。”慕晏青提及妹妹心有所屬這件事,直言不諱:“再后來,在郁老的壽宴上,清雨在洗手間里割脈,被及時發現送往醫院,但是,和庭川婚后關系不好這點,還是一傳十十傳百在圈子里宣揚開。”
有些事,宋傾城以前就有所耳聞。
然而,道聽途說和聽真正的知人講出來,效果是不一樣的。
宋傾城開口問:“也是因為那個男人麼?”
慕晏青抬頭看一眼,那目有些諱莫如深,直至后來宋傾城得知Joice的世,才算明白慕晏青當日為何是這種眼神,但是現在,宋傾城坐在這里,只以為這個問題讓慕晏青到為難。
在想著要不要拿話揭過,慕晏青卻點頭回答:“確實是因為那個男人。”
慕晏青說,那個男人婚姻幸福,和太太是年夫妻,從來沒想過要為慕清雨拋妻棄子。
更何況,從開始就是慕清雨單方面慕對方。
當年在日本,慕清雨打電話告訴哥哥有了喜歡的人,正在為自己喜歡上有婦之夫糾結,在所謂的面前,理智終究是落了下風。
可能有的時候,越是得不到,越是想手去及。
當時,那個男人因公在日本出差。
遇到慕清雨,非常偶然。
至于是怎麼樣偶然的機會,慕晏青沒細說。
慕晏青會了解這些,宋傾城心想,應該是慕清雨后來告訴這個兄長的。
而現在,自己又從慕晏青這里知道某些不為人知的往事。
慕清雨后來跟郁庭川走在一起,或多或是因為那個男人讓去找個適合的對象,不要把青春浪費在一個已婚人士上。
不用慕晏青描述事經過,宋傾城已經能想象出那個場景,慕清雨被男人的話傷到,冒雨跑去找郁庭川,帶著心酸和賭氣,問郁庭川要不要和在一起。
郁庭川畢業后留在日本,就像無數上班族那樣,不管是工作還是生活,充斥著忙碌,宋傾城不由記起郁庭川的出問題,哪怕郁承業說的有偏頗,但郁林江不怎麼喜歡二兒子這點,早就不是什麼。
所以,再想到慕清雨說要和郁庭川在一起,有的不是嫉妒,心頭縈繞著一層撥不開的霾,莫名的,讓到沉重。
慕清雨在日本那樣照顧過郁庭川,即便是自愿的付出,對一個在異鄉漂泊的人來說,心里不可能沒有容。
宋傾城想,換做是自己,也會被慕清雨不經意間的關心暖到。
慕清雨喜歡的男人恐怕也在南城,如果相隔甚遠,慕清雨和郁庭川結婚以后,緒不會那樣波。
時不時知道對方的消息,念念不忘逐漸演變為心有不甘。
慕晏青沒有瞞宋傾城,慕清雨在壽宴上割脈,是因為看到那個男人對待妻兒表現出來的深和耐心,相較于自己貌合神離的婚姻,心里藏著的那人家庭滿,原來自己對他來說,真的是可有可無的存在。
心絕的慕清雨,拿了一把餐刀,用自殘的方式宣泄自己的緒。
當時,郁庭川剛好從外面接完電話回來。
他沒在宴會廳里找到慕清雨,像是料到會出事,邊用手機撥慕清雨的號碼邊出去尋人,最后在洗手間外聽到手機鈴聲。
慕清雨被抱出隔間,整個人奄奄一息。
因為這事,郁林江在醫院過道上狠狠責罵惹出事的二兒子。
再后來,慕清雨被送去看心理醫生,診斷出患有輕微的抑郁癥。
慕景榮夫婦為此特意趕赴南城。
慕晏青說:“當時我父親親自找庭川談話,希他把手頭工作緩一緩,多挪出些時間陪清雨,我母親打算接清雨回北京住段日子,清雨怎麼都不肯,在病房里大哭大鬧,最后還是庭川進來,才消停下去。”
手腕纏了紗布的慕清雨,表現出的對郁庭川的依賴,讓慕景榮夫婦松了口氣,也相信兒得病不是婿造的。
過了個把月,慕晏青南下,途徑南城去見了妹妹。
慕清雨的神很不錯,手腕的割傷已經愈合,臉上的笑容不似作假,郁庭川那幾天出差去北方未歸,聽了兄長的詢問,慕清雨的態度真誠,說:“我現在很好,不會再讓爸爸媽媽和哥你擔心。”
慕晏青明顯到妹妹的好心,很久以后他才知曉,慕清雨之所以那麼高興,是因為那個男人對的態度不再那麼冷漠。
大半年后,某一天,慕清雨向郁庭川提出離婚。
郁家和慕家其他人察覺異常,他們夫妻倆已經在協議上簽好字。
宋傾城沒聽到慕晏青詳細講那半年發生的事,但從慕晏青的只字片語里,拼湊出了一個框架,得到些許回應的慕清雨,不會安于寡淡的婚姻,神方面的不忠是事實,那麼上呢?
郁庭川出差的時候,慕清雨有沒有和其他男人發生點什麼?
能提出離婚,肯定是因為有了新的依仗。
慕清雨的新依仗是什麼?
那個男人的許諾?
宋傾城不敢再往這方面想下去。
慕景榮夫婦知曉兒要離婚很震驚,沒有任何征兆,還是方提的離婚,不管慕谷玥怎麼勸說,慕清雨是咬了牙想離婚,慕谷玥去找婿,婿只說已經簽字,顯然這事沒有回旋的余地。
結果不到一周,慕清雨發生意外傷了雙。
同時被查出來懷有孕。
宋傾城聽到這里,搭在杯邊的手指蜷,孩子的到來,在那種況下,無疑是上添。
慕晏青說,郁家注重香火子嗣,特別是郁林江,得知慕清雨腹中是個男孩,更不愿意就這樣流掉,那時候,郁林江的太太很差,想讓這個孫子沖喜,執意保下這個孩子,于是幾個月以后,慕清雨誕下腹中的胎兒。
也是在那幾天,郁庭川和慕清雨做好了婚后財產的分割。
郁庭川什麼都沒有要,凈出戶。
2008年,時逢全球金融危機,郁林江的長子車禍昏迷不醒,公司票一跌再跌,次子就是在當時空降為恒遠高管,接手兄長留下的攤子,與此同時,關于這位恒遠新總裁的負面傳聞被炒得甚囂塵上。
有人說他終于熬出頭,郁家長子活死人,正室太太只剩半口氣,靠著妻家的幫忙,以后在生意場上簡直扶搖直上。
也有人把之前的八卦報道翻出來,說郁庭川和慕家千金早已離婚。
沒多久,有記者拍到實錘。
是慕清雨戴著口罩坐在椅上,在機場被看護推著關的照片,同行的還有抱著小小孩的月嫂。
之后又有所謂的知人向料,慕清雨當天帶著孩子乘坐國際航班前往墨爾本,確實已和郁家二公子辦理離婚手續。
即便是風口浪尖上,郁庭川始終沒在離婚事宜上對外松口。
慕晏青說,這個時候,一旦郁庭川說什麼,不管輿論最終倒向誰,遠在澳洲的慕清雨母子難有清凈日子過,即便是夫妻分已盡,郁庭川依然保持著一個男人的風度,沒把前妻和兒推出去承那些風暴。
宋傾城沒有忍住,問出心里的疑:“那個男人呢?”
那個讓慕清雨放棄婚姻的男人現在在哪兒?
慕清雨現在孤一人,說明為離婚卻沒得來相應的回報。
聽到宋傾城這麼問,慕晏青沉默片刻,爾后道:“那個男人很妻子,沒想過為清雨放棄家庭。”
有些男人即便在婚姻里抵不住,但最后仍會回歸家庭。
慕清雨在傷以后就心生悔意,在這點上,慕晏青沒選擇瞞,不是沒人當說客,最后都沒有改變既定的結果,哪怕慕清雨在婚姻里不忠,郁庭川都沒指著鼻子罵過一句,但是同樣的,他無意再繼續這段婚姻。
某個夜晚,慕晏青在部隊接到妹妹的電話。
慕清雨在電話里只是哭。
當時,慕清雨已經懷孕七個月。
人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總是容易心底最真實的緒。
慕清雨告訴哥哥,不知道該怎麼辦,現在每一天過得都像活在噩夢里,庭川已經很久沒來看,給他發短信打電話都沒有回,問郁家其他人,他們說庭川現在很忙,公司勢不太好,很多事需要他這個老總去負責理。
慕晏青聽出妹妹話里的意思,卻沒有去聯絡郁庭川。
他沒告訴慕清雨,在出事以后,他就找郁庭川這個妹夫談過。
“在茶樓里,庭川向我袒,他做過最后悔的事,就是當初同意跟我妹妹結婚,互不相的兩個人,被困在高高的圍墻里,所以到后來,清雨急著掙離開,他也覺得前所未有的累。”
慕晏青停頓,然后說:“后來我才知道,在我約他出來的前一天,警方剛通知他去殯儀館的停尸房認人,他消失幾年的妹妹被找到,但是天人相隔。”
宋傾城聽了這些,冰涼的雙手下意識收。
“他和清雨的婚姻努力維持了兩年,終究是沒走到最后,但我知道他盡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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