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的形，八年前也發生過。

只不過當時是在永康路，不是現在的甬煥線路段。

甬煥線的某個路段，通事故發生以后，現場狼藉一片，重型大卡車斜歪在路上，車頭撞到邊上的防護欄，來往道路上堵了不私家車跟貨車，還有人下車來看，不敢隨意現場，也不敢靠太近，生怕出現燃的危險場面。

遠遠的，好像有警車鳴笛的聲音傳來。

香檳的轎車側翻，慕清雨被在副駕駛座位里，額角有溫熱的流下來，車的腥味很濃，眼皮沾了跡，視線跟著模糊起來，強忍著的疼痛，有氣無力的低聲道：“庭川，這一次會不會再像八年前那樣，那時候有你在，可是現在，覺只剩我一個人……”

聽筒里傳來男人的嗓音，他說：“在甬奐線路段？”

“對。”慕清雨強撐著神，心中燃起希：“就在去機場的路上，你能不能過來救我？”

郁庭川卻在那邊說：“消防員馬上就會到，樊青的車也在后面，人現在既然還有知覺，不會有什麼大礙。”

“……”慕清雨張還想說什麼。

“安心等著警方過去。”

“庭川——”

慕清雨開口，電話已經被掛斷，握著手機，看了眼旁邊昏迷不醒的司機，終于悲從中來。

有些事，在賭，卻賭輸了。

眼淚控制不住的掉下來，混著臉頰上的斑斑跡，狼狽而凄涼，就像自言自語的對著話筒道：“庭川，我知道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以后不會了，我不會再做對不起你的事，只有你是真心對我好，真心為我著想，你別不要我，我不相信你對我真的沒了，你是在跟我賭氣對不對，對不對？”

然而回應的，只有冰冷機械的忙音。

……

郁庭川回到云溪路的別墅，已經是下午四點多的事。

彼時，宋傾城正在客廳里播放鋼琴樂曲，聲量不是很大，盤坐在沙發上，穿著寬松的居家服，中長發隨便扎丸子頭，左手跟右手各拿著一張唱片，像是在比較哪個更好聽。

聽見鑰匙擱在鞋柜上的響聲，宋傾城抬起頭。

郁庭川換好拖鞋進屋，看了一眼那套音響設備，然后在沙發坐下：“怎麼想到突然聽這些？”

“這胎教。”宋傾城解釋。

見他的目投過來，先有些不好意思，把唱片放在茶幾上：“教育要從娃娃抓起，現在起步早，將來也不用得太。”

郁庭川聽了笑：“才幾個月，孩子聽得懂古典樂？”

宋傾城盯著他心頗好的模樣，說不出的迷人味道，邊低頭整理唱片邊嘀咕：“反正這些唱片藏在書房的架子上也是浪費，我拿出來聽聽，也算是盡其用。”

“樓上儲間還有不，明天讓鞏阿姨拿出來弄干凈。”

聞言，宋傾城重新抬頭看過去。

的角上揚，又說：“我在網上幫你買了幾本書，評價都不錯，以后你睡覺前可以看。”

郁庭川似有興致：“買的什麼書？”

“《準爸爸讀胎教故事》、《準爸爸孕期照料、育兒早教全攻略》、《準爸爸必知99件事》，還有一本《跟老婆一起懷孕：寫給準爸爸的孕期指導書》。”

聽報完書名，郁庭川問：“怎麼不給你自己買一本？”

宋傾城微微抿起，把話說得理所當然：“我要備戰高考，習題試卷都看不過來，哪有時間去讀這些，所以，這麼重要而艱巨的任務，需要給一個有責任心又做事認真的人。”

說著，視線投向坐在斜對角的郁庭川，意有所指。

郁庭川瞅著，無奈微笑：“這招打一再給顆甜棗哪兒學來的？”

“你覺得呢？”宋傾城不答反問。

現在學得更聰明了。

說不過，干脆不正面答復。

郁庭川眼神溫和的看：“郁菁在樓上睡覺？”

宋傾城點點頭，不意外他能猜到，郁菁昨晚上差不多沒睡，眼睛腫的像核桃，中午吃過飯就有些撐不住，期間特意上樓看過，郁菁確實是在睡覺，而且睡得非常，顯然是累到了。

想到這里，開口問：“郁菁離家出走，真的是因為跟大嫂吵架？”

“自己是這樣跟你說的？”

“嗯。”

宋傾城總覺得事沒有這麼簡單，但為了什麼不清楚，自己猜測也沒個方向，所以，只好問郁庭川：“你知道原因麼？”

“是家里的一點事。”

郁庭川說著，關心的詢問：“下午沒睡午覺？”

“睡了，兩點起來的。”宋傾城見他的語氣隨意，應該不是大問題，也就沒再追問郁菁的事。

傍晚六點左右，郁菁終于睡醒下樓。

吃過晚飯，郁菁提出要回老宅。

“我一直住在這里，我媽會不放心。”

郁菁的緒還是比較低落，但話里著對母親的在意：“照顧我爸爸就很累，我不想再讓煩心。”

郁庭川沒有強留侄，取了車鑰匙送孩子回家。

宋傾城不想讓郁庭川回來只有一個人，跟著去了趟老宅。

出門的時候，天還沒徹底黑。

路虎駛進紫苑小區的大門，剛好晚上八點鐘。

付敏應該是知道兒今晚要回來，沒有去醫院陪丈夫，等在小洋樓的門口，看到下車的兒，不像以往那樣輕斥，而是嘆了口氣，率先轉進屋，就像是眼不見為凈。

郁菁見狀，默默跟了進去。

家里，郁林江也在。

正陪著孫子坐在客廳里。

Joice趴在茶幾邊，屁下坐著小馬扎，手握著蠟筆在紙上畫畫。

郁林江看見郁庭川跟宋傾城進來，從沙發站起來，把郁庭川單獨上，父子倆到書房去談事。

進屋后，郁菁就跟著付敏上樓去了。

小洋樓的客廳，只剩下Joice和站著的宋傾城。

宋傾城走去孩子旁邊的沙發，主跟Joice談：“臉上的過敏怎麼樣了？”

說話間，手去孩子的臉蛋。

誰知，Joice竟稍稍側頭，避開了的手。

孩子耷著長長的睫，圓圓的手指頭著蠟筆，哪怕還是這副乖巧樣，宋傾城卻已經到Joice對自己的疏離，有些出乎意料，但隨即，猜想，可能跟孩子的媽媽有關。

作為親生母親，肯定不愿意看著孩子跟前夫其的人親近。

這一點，宋傾城表示理解。

所以，沒有惱怒，充分尊重孩子的態度，為了避免僵局，起去廚房給自己倒開水喝。

廚房里，許阿姨剛倒好水要送出來。

瞧見宋傾城進來，許阿姨就把托盤放回案臺上，往外面看了一眼，遞水杯給宋傾城的時候，嘆息道：“早上送過來以后，孩子的外婆匆匆走了，孩子著眼睛哭了好幾回，董事長回來后好了不，要不然，我這把老骨頭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宋傾城抿了小口白開水，出聲問：“Joice是上午送過來的？”

“是呀。”許阿姨點頭：“說是孩子媽媽今天要回澳洲，只能把孩子放在這邊，結果話還沒說完，孩子外婆接了個電話，臉當場就不好了，我當時在樓梯口打掃衛生，聽到孩子外婆跟董事長說清雨出了車禍。”

宋傾城眼里有訝異，因為不知道慕清雨出了車禍。

“也是造孽。”許阿姨跟宋傾城較，說話沒有太見外，也因為宋傾城已經是郁庭川的太太，知道什麼都盡數相告：“孩子外婆代完就走了，沒告訴孩子他媽出了事，董事長不想孩子擔心，也就沒說。”

宋傾城又問：“孩子的媽媽出國是不是太突然了？”

“這個我倒是不清楚。”許阿姨實話實說：“孩子心不好，午飯和晚飯都沒吃多東西。”

宋傾城沒在廚房里待太久，再出來，看見Joice正低頭坐在小馬扎上，瞧著心事重重，作為七八歲的小男孩，不該出現這樣的心狀態。

想了想，宋傾城走過去，從水果盤里拿了顆洗干凈的小番茄，遞到Joice的眼皮底下，在孩子抬頭看過來的時候，淺淺彎起角：“這個又圣果，聽說吃了圣果的小孩都會聰明強壯。”

Joice聽力障礙，但看得懂宋傾城的語。

著沖自己微笑的宋傾城，Joice心里難，想起突然離開丟下自己的媽媽，也想到早上媽媽在酒店說的話，媽媽講，是Aunt讓爸爸派人著媽媽回澳洲，他還記得那些人強拖著媽媽的形，讓他害怕得大哭，可是Aunt對他很好，不像是會做那種事的壞人。

如果Aunt是壞人，爸爸為什麼會喜歡呢？

孩子對自己的父親都有崇拜心理，Joice眼里的爸爸，很厲害很聰明，不會輕易被人欺騙。

可是，如果Aunt是好人，媽媽說的話是在騙他麼？

哪怕他年紀小，也不想去懷疑自己的媽媽。

況且早上確實有人要綁走媽媽。

突然之間，他分辨不出孰是孰非，不敢跟Aunt太親近，怕媽媽知道傷心，媽媽一個人回了澳洲，還不能走，想到這點，他的眼神黯淡，不再去看宋傾城，管自己低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