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常年昏睡，哪怕神氣在恢復，郁祁東的形容依然雋瘦，四十幾歲的男人，沒有穿西裝襯衫，休閑的著裝讓他和會議室有些格格不，然而，當他出現在這里，讓那些不知的董事面訝異，下意識扭頭去看主位上的郁林江。

即便郁祁東出事不在恒遠多年，在座的董事卻大多是恒遠老人，早些年彼此雙方打的道不，怎麼會不認得郁祁東？

只不過，郁祁東不是車禍昏迷了麼？

這是在場大多數人的想法。

郁林江的神變化不大，看在旁人的眼里，自然了‘董事長早就知道大兒子清醒’的意思，然后，紛紛開始揣測這郁家人在玩什麼戲碼。

也有人去瞧郁庭川，發現郁庭川沒有像他們想的那樣臉難看，著出現的郁祁東，郁庭川不曾流出分毫的失態，仿佛那份危機純粹是他們局外人臆想出來的。

郁庭川是郁林江在外面生的兒子，在南城的商圈里不算什麼。

郁祁東則是郁林江明正娶的太太所出。

這些年旁人不拿世道是非，也是因為郁祁東昏迷，恒遠行政一把手的位置不可能空著，招職業經理人，卻不知知底，加上08年經濟敗退，沒有董事肯再冒險，于是當郁林江在董事會議上提出任命郁庭川為總經理的建議，其他董事從善如流，沒有誰在那個時候站出來挑揀刺。

但是現在郁祁東醒了，況似乎變得復雜起來。

想當年，恒遠老總的位置是郁祁東的。

哪怕是關系再好的同胞兄弟，遇上這種事恐怕都會離心，更何況，郁庭川和郁祁東還不是一個娘胎里出來的。

如今看到郁庭川不聲，反而讓人不著頭腦。

梁董已經開口：“郁祁東郁總，大家應該都不陌生了，今天能把人請過來，我費了不的口舌，不過這樣做也是值得的，最起碼能讓這場投票顯得更公正一些。”

郁祁東沒有接這話，和郁林江打招呼，得到郁林江的頷首，他的目投向會議桌對面，眼里有欣：“這麼多年不見，老二現在也能獨擋一面了。”

郁庭川依舊坐著，回自己同父異母的大哥，片刻后，出淡淡的笑容：“大哥醒的是時候，我從這個位置退下去，也不用擔心沒人接替。”

有些玩笑話說者坦然，聽得人卻各懷心思。

特別是梁董，適時的加一句：“郁祁東賢侄以前也是恒遠董事，雖然現在已經把權轉到他兒名下，不過經由商量，還是全權委托給郁賢侄負責打理，今天郁賢侄能過來，僅僅是為了參加這場董事會議。”

聞言，其他董事左右互看，忍不住頭接耳。

郁林江開口，制住有些的場面：“既然來了，那就找個位置坐下吧。”

原先坐在郁林江右下首的梁董讓出自己的座位，讓底下的人推著郁祁東的椅到桌前，有董事出于關心詢問，郁祁東解答：“躺了這麼多年，四肢脈有些不通，最近有在做復健，算不上大問題，不出意外，過段日子就能好轉。”

郁庭川坐在對面，安靜的聽著，從頭到尾沒出聲試探什麼，也沒有為扭轉局面說些什麼做些什麼。

這樣的反應，倒是讓那些嚷著要罷免總經理的董事無從下手。

最后，是郁林江主提起投票的事。

每位董事都有一票表決權，包括郁林江和郁祁東在的12名董事，經過一投票，很快就有了結果，宣布結果前，有董事提出質疑：“沒有任何的征兆，突然就打算更換總經理人員，是不是太過冒失？”

此言一出，會議室里的氣氛有微妙變化。

那位董事繼續道：“有些話我不知道當講不當講，恒遠老總的位置由誰來坐，只要能保證我作為東的權益，其它的我都不關心，公司高層的推選更替，我希是從公司的長遠利益出發，而不是把董事會當個人爭權奪利的工。”

梁董聽了這話有些不悅：“投票已經結束，黃董說這些是在暗指什麼？我們沒有否認郁庭川總經理在職期間的種種業績，比起這些，我更不愿意看著恒遠一條道走到黑，前車之鑒都還擺在那里，你要是固執己見我也沒辦法。”

說著，梁董一揮手，顯然不愿再多爭辯什麼。

黃董見狀，無奈搖頭。

“大家要是沒有別的意見，現在就開始唱票吧。”

郁林江看了看坐在兩側的董事，來坐在墻邊的書，讓他負責宣布結果，這場罷免高層的投票，事出突然，因此也沒了太多講究。

投票不記名，避免了出現尷尬的景。

然而，書剛拿起一張投票，郁庭川緩緩站起來，一時間，會議室的目不約而同投過來，郁庭川置若罔聞，他的雙手撐在會議桌邊緣，深邃視線環顧一圈，開腔：“基于恒遠的發展業務量越來越大，而我個人的力有限，特別是在價值觀上，又和在座的各位存在較大的歧義，故此，辭任恒遠總經理兼總裁的職務。”

靠著椅子坐的梁董一愣，轉頭看過去。

郁祁東抬眼，向自己的二弟。

旁邊看著一堆票的書最為尷尬，現在這種況，這個票他是唱還是不唱，沒有主意，只好扭過臉去征詢董事長的意見。

郁林江聽到二兒子的請辭，一張臉往下沉了沉，不等他開口，郁庭川又在左下首說道：“也謝董事會員長久以來對我工作的信任和支持，哪怕中間有過不愉快的經歷，最終的目的都是為了恒遠更好的發展，因為我個人行為對公司造的影響，會后我的書將擬定相關公告。”

坐在下首的黃董忍不住開口：“郁總，投票結果還沒出來，不要為了一時之氣，作出讓自己后悔的事。”

“是呀。”另一個較年輕的董事也跟著說：“有人覺得郁總的管理模式激進，但我個人是比較認同這種沖勁的，守到最后，終將走向沒落，趁著恒遠還能拼一把，為什麼不做次嘗試？”

梁董在底下冷笑：“章董說的輕巧，你這隨口一次嘗試，很有可能把恒遠推進無底深淵，恒遠走到今天的位置，足足用了五十年，底下供應鏈的中小企業你算過沒有，一旦恒遠出現重大的決策失誤，他們到牽連只有倒閉的份，真等到恒遠倉那一天，章總就知道我是不是在危言聳聽。”

章董聽了，面當即不好。

郁庭川卻在這時接下梁董的話：“梁董說得沒錯，恒遠是大集團，養著十幾萬人的飯碗甚至更多，所以需要一個更理想化的管理者，我想梁董心里，肯定有了合適的人選。”

“……”梁董抿角，不置可否。

郁庭川直起，戴著鋼表的左手還搭在桌上，修長的手指輕輕敲了敲桌面，不著痕跡的小作，隨后繼續道：“對上市公司而言，主要是三方面的工作，戰略、組織和智力架構、核心的產品創新。就像剛才有董事說的，我一直把汽車視為非常重要的一塊業務，而我個人所擅長的也是戰略競爭、產品創新，如果恒遠打算在今后幾十年守，那我確實不適合再占著這個位置。”

“再談及我的私生活，目前我也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完，比起工作，我更希在接下來半年放慢自己的腳步，空出更多時候陪伴家人。”

黃董聞言，看著郁庭川言又止，臉上有無奈可惜。

郁庭川又把話題轉回辭任上：“所以希董事會批準我的請辭，并做好總經理的接替工作，同時請董事會委托審計人員對我任職期間的生產經營工作進行審計，接下來，我會據公司的規章章程，盡快完接工作。”

話音剛落，也讓眾人心里激起千層浪。

這樣的請辭不是在開玩笑。

也就是說，在剛剛的幾分鐘里，恒遠的老總已經要換人來做。

原先相互扯皮的董事，這會兒冷靜下來，面各異，一時居然沒人接腔，反而是郁祁東，打破短暫的沉默：“總經理這個職位對恒遠意味著什麼，在座的各位都清楚，我個人提議把事后再議，不要在不冷靜的時候作出錯誤的決定。”

郁庭川卻道：“書面的請辭，晚點我會發到董事長的郵箱里。”

說著，他把手放進兜：“接下來董事會要討論的容，我不便參與，先行一步。”

幾分鐘后，郁庭川回到總裁辦公室。

他剛手推開門，坐在沙發上的人兒就回過頭，目繾繾過來，對上擔心的眼眸，郁庭川倒是一笑：“那些董事又不是豺狼虎豹，還怕我回不來了？”

說話之際，宋傾城已經走過來。

低頭，拉過郁庭川的手，爾后看著男人鄭重的道：“只要你在我邊，一直這樣陪著我和孩子，就算不是恒遠的老總也沒關系，我說過的，我不要你的財產，所以不管是做總裁還是普通人，你都是我的老公，我孩子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