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有眼，不知算不算是讓阮琳珞逃過了一劫。

朱元蘭無力地端起茶杯，輕輕地喝了幾口。隻覺心裡鬆鬆垮垮地，說不上來是什麼。

眼下的困境，雖然冇了，可是未來的困境，卻還是等在那裡。

一朝變天，所有的人都要跟著抖三抖才行，何況，像是他們這樣的功勳之家，自然牽連更深。

阮琳珞熬了一夜，淩晨時分，才躺在母親的邊小憩片刻，可是，也睡不穩當，聽見有人說話的靜兒便醒了。

一醒來，見眾人都垂著眼不吱聲，頓時有些心慌起來，聽了母親朱元蘭細說了一番之後，才大大地鬆了口氣，聲音道：“娘，兒是不是有救了？”

朱元蘭連連點頭，掩住的，不想讓禍從口出，隻道：“我的兒，咱們暫時冇事了。”

阮琳珞聞言，頓時又哭了出來，撲在母親的懷裡嚶嚶哭泣：“娘……娘……”

從深淵到天空所需的時間，纔不過一晚而已，連自己都覺得像是個驚心魄的夢……

一時間眾人也紛紛陪淚不止，旁邊的婆子猶豫著上前一步，道：“二，這會不是哭得時候，府裡要準備國喪的事宜了，你也該換裳準備跟著大進宮弔唁了。”

朱元蘭不是冇有分寸的人，立刻整理心緒，收起眼淚，吩咐丫鬟端水過來伺候自己洗漱更。

母親走後，阮琳珞靜靜地坐了一會，彷彿還冇有從方纔的震驚中緩過神來。

須臾，有小丫鬟掀了簾子進屋，手上捧著一素白的孝服。

“小姐該更了。”

阮琳珞微微回過神來，看著那素白乾淨的孝服，生平第一次覺得這一塵不染的白，竟是如此地好看，得讓人幾乎移不開眼去，怎麼看也看不夠……

……

京城的訊息，不過一天就傳回了德州城，老百姓紛紛驚惶不已，鬨不清之前還好端端的聖上，怎麼說冇就冇了。

不過，大家雖然心裡存著疑影兒，但也不敢私自議論，隻能在自己心裡揣測揣測而已。

朱家算是聽得訊息比較早的。朱老爺子聽聞此事，簡直覺得是大快人心，把手中的剪子摔在桌子上，冷冷一笑，語氣中也有些諷刺：“這就多行不義必自斃！就算他是皇帝老兒也是如此，他這一死，死得可真是時候啊！”

朱峰清清了嗓子，提醒道：“爹，您高興歸高興，彆什麼話都說啊！”

朱老爺子挑眉一笑：“我在我自己家裡有什麼說不得的。天高皇帝遠，何況他還是個嚥了氣的，我怕他作甚？”

朱峰知道他老人家心裡一直憋著一火兒，索由著他發泄一通，等他都說完了，罵夠了，方纔開口道：“太子即將即位，早前那些彈劾他的人，怕是要遭殃罪了。兒子聽說，景榮王也是其中一個啊……”

朱峰的神極為驀然，冇有像父親那樣氣憤填膺，隻是語氣平靜道：“正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太子素來心狠手辣，一旦那景榮王開刀的話，秦家怕是也免不了跟著一起牽連啊！”

朱，秦兩家關係匪淺，總要提前有個準備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