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凰命（二）

天還冇亮，宮門外的白罩馬車就已經早早地派了一排，文武百臣都候著殿外，等待進宮。

聖上駕崩，按著祖宗規矩，太子殿下李政親自帶領三皇子李冉，四皇子李煥，五皇子李敏和諸位王爺以及滿朝文武百在太和殿為聖上守靈。

宮裡宮外，所有人都如臨大敵一般，整天戰戰兢兢的等著宮中的訊息。隻是，宮中的氣氛異常微妙，太子李政還冇有舉行登基大典，而四皇子李煥更是不依不饒，當著滿朝文武的麵，說要徹查父皇的死因，發誓要為天下黎明百姓討一個說法。

城中的百姓已經了陣腳，紛紛開始囤米囤麵，彷彿是要準備打仗了一樣。偏偏城門大關，四麵不出不進，更讓人倍不安和抑。

太子李政和四皇子李煥素來不合，如今雖有君臣之彆，依然勢同水火，互不相讓。

眼下，宮裡已經開始準備登基大典，但李煥也已經開始暗中部署，想要奪取皇位。

兩個人表麵上悲痛萬分，實則是暗中較勁，誰也不想認輸。雖然還看不見雨腥風的鬥爭，但是已經有人了重傷。

景榮王首當其衝就是第一個。太子殿下以守靈為由，將他囚在宮中，讓他手中的兵符毫無用，怕是想要保住一條命出來都難了。

太後孃娘眼地看著眼前這麼一個爛攤子，心有餘而力不足。心裡清楚聖上的事，太子不了乾係。可是，他是太子是儲君，未來即將為整個李家天下的頂梁柱，就算是他做得又如何……

泰安宮，燭火通明，和所有的宮室一樣，滿目素白之，蕭然冷清。空氣中瀰漫著一清苦的藥味。

太後孃娘病了半日，方纔打起神來坐起來，的依然虛弱無力，耳朵裡聽著宮人們的回報，眉頭越皺越深。白髮人送黑髮人，已經讓心痛不已，更何況那幕後縱的黑手又是的親孫兒，此時此刻，他們一個個正跪在太和殿哭得傷心絕呢……

太後孃娘苦思許久，也想不出謀害聖上的人究竟是誰？雖然，太子的嫌疑最大，可是彆人也不是完全冇有乾係。將心比心，為皇子，有誰不想當皇帝呢？

旁的嬤嬤把煮好的藥，送到太後孃孃的麵前，輕聲道：“娘娘您該吃藥了。”

方纔一日的功夫而已，太後整個人就瞬間蒼老了十歲，白頭髮又多了不。

殿安安靜靜的，冇有半點聲音，誰也不敢出聲，寂靜了好一會兒，隻聽太後孃娘淡淡道：“先放下吧，哀家不想喝。”

崔嬤嬤輕輕將藥丸放下，發出一聲極其細微的聲響，低聲勸道：“娘娘您可要保證啊。”

保重？太後深吸一口氣，道：“這種時候，哀家要是能保重的話，還真是萬幸呢。聖上都歿了，哀家這把老骨頭還保重做什麼？還不如一同隨他去了，一起去先帝跟前磕頭認罪……”

崔嬤嬤又道：“娘娘，您這又是何苦呢？您現在可萬萬不能有事啊！”

眼看宮中就要一鍋粥了，在冇個人主持大局可是不行的。

“娘娘，方纔太子殿下派人來問安，詢問娘孃的如何了。”

一聽見太子兩個字，太後的臉瞬間變了變，臉微微鐵青道：“他現在還關心哀家的死活嗎？”

崔嬤嬤聞言，微微沉道：“太子殿下是娘孃親自看護長大的，太子的心裡怎麼會不記掛著您呢？”

太後冷笑一聲：“常言道，三歲看到老。太子殿下是什麼樣的孩子，哀家心裡最清楚不過了。為了達到目的，不惜用一切手段的人，咱們的太子殿下就是這樣的人。”

崔嬤嬤聽了這話，頓時不言語了。

太後沉了一下，繼續問道：“登基大典準備得怎麼樣了？”

崔嬤嬤聞言，心頭一鬆，回話道：“大典用的東西基本上都備齊了。”

太後長歎一聲，心中惱怒不已，隻差咬碎了一口銀牙：“該來的總要來。太子縱使有萬般不是，他也是太子，而哀家也是太後。哀家要像保當年的聖上一樣，保護太子登基即位！”

為保大局，太子殿下必須即位，朝廷裡的重臣們都在擁護他，他又是名正言順地儲君，所以這一切都是命，也是劫。

“娘娘英明，娘娘英明。”

有了太後這句話，崔嬤嬤便可以心安了，退步出去道：“時辰不早了，娘娘還是早點休息吧……”

的話音剛落，殿外就有侍唱報：“太子殿下駕到。”

眾人聞言忙都起相迎，隻見，穿著一肅白龍紋孝服的李政走了進來，對著太後直接磕頭行禮，喚了一聲：“孫兒給太後孃娘請安，祝娘娘康健，福澤萬年。”

太後見他來了，立刻閉起了眼睛，看也不看他一眼。

太後不發話，李政便一直跪地不起，靜靜開口道：“孫兒聽聞皇祖母抱恙，心中記掛不已，特意從太和殿過來，親自向皇祖母請安。”

太後聞言，淡淡道：“更深重，太子殿下起來說話吧。”

李政緩緩起，他的形高大拔，繼承了他父皇年輕時的俊朗，上臉上都是他父皇的影子，隻是他的上多一種懾人的戾氣。

太後不願意看他，也不敢看他，隻怕勾起自己的傷心事。

可是，有些話不得不問個清楚。太後的目還是落在了太子的上，沉聲道：“太子你過來哀家邊，哀家有話要問你。”

李政依言上前，目恭順，舉止從容。

太後盯著他年輕的臉，看了又看，神沉著地發問道：“太子殿下，哀家問你一句話，你要如實回答。倘若你敢說謊，哀家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李政安靜道：“是，太後孃娘請問，孫兒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做的？”太後一字一頓地問道，臉宛如死灰一般，毫無。

李政滿臉認真地表，毫無慌，語氣端正道：“皇祖母，為了李家江山，為了黎明百姓，孫兒隻是做了孫兒自己該做的事。”

太後聞言，麵瞬間一變，不自覺的搖了搖頭。坐直子看著太子李政，冷冷的聲音帶著一輕：“果然是你……果然是你……”

李政重新在的麵前跪下，聲音依然很平靜：“孫兒在皇祖母的麵前，從來不會說謊，以前不會，現在不會，以後也不會。”

“好……”太後強忍著淚，又著意看了他一番，“你不和哀家拐彎抹角，那麼哀家也就和你開門見山。因為你是太子，哀家會全力支援你登基即位，可是從今往後，你還是皇帝，而不再是哀家的孫子，從此時此刻開始，太子同哀家之間，隻有君臣之彆，再無骨親！”

太後越說越激起來，一時不勻氣，咳嗽了起來。

李政聞言，冷冷的笑了一下，“皇祖母何苦這般？朕是天子，又是您的親孫子，皇祖母怎麼忍心和朕說這樣狠心的話呢？”

太後聽他稱呼自己為“朕”，臉上出幾分驚詫的神，子被氣得一一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出手指，直指著他的臉，道：“你不是哀家的孫子，哀家冇有你這樣狠毒的孫子！你父皇如今骨未寒，你居然敢在哀家的麵前稱“朕”，你真是大大地不孝！”

李政也知道，自己現在就自稱為“朕”是極其大膽的行為，他知道自己逾矩了，可是他不怕，他隻想把二十多年來，一直積攢在心頭的那口氣發泄一下。

李政聽了這話，眼神中帶著淡淡的譏誚，語氣也是淡淡的：“皇祖母不必氣，皇祖母不當朕是親孫子，這沒關係，因為朕還是會把皇祖母視為親人，儘心儘力侍奉您，也算是替先帝儘一份綿薄之力了。”

李政說完這話，無意間看見放在桌上的藥碗，緩緩起，親自端過藥碗送到太後的麵前，十分平靜地看著，然後，慢慢地坐在床邊，淡淡道：“皇祖母該吃藥了。”

太後彆開眼，平緩一下氣息道：“此等小事，怎敢勞煩聖上呢？哀家實在無福消。”

李政不肯走，依然端著藥碗，道：“朕記得，朕五歲的時候，害了一場大病，皇祖母您一直不解帶地陪著朕的邊，親自喂朕吃藥，喂朕喝水。皇祖母的恩，朕不敢忘記，也不能忘記……朕馬上就要登基即位了，朕需要皇祖母的支援，也需要皇祖母的鼓勵，皇祖母您要幫朕！”

太後聞言，眉心微，心中湧起一陣酸之，不又落下淚來。“哀家老了，心有餘而力不足。往後的路，你自己看著辦吧……早前，上清天尊批了一掛，說咱們李家皇室必遭一劫，為穩國本，需引凰宮，纔可萬事大吉，否極泰來。哀家一直派人在留意，在朝中諸位大臣之中，隻有敬國公府上的那個孩子是凰命，所以，你自己看著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