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章風雲突變(三)
正月十六,李政親征幽州,天子掛帥,統領一萬五千名兵,威風凜凜地啟程離京城。
場麵之恢弘,之驚人,引得無數百姓圍觀送行。
老百姓的心裡期著一場勝仗,而此時站在宮城之上的阮琳珞,心中最想要的卻不是什麼大勝,而是希自己能有一雙想鳥兒一樣,可以自由飛翔的翅膀。
想要離開這宮城,對阮琳珞來說,已是此生的奢。
是離不開了,可不在意,也不在乎了。
冇有了自由,還可以有彆的。但若是連命都冇有了,便真是什麼都冇有了。
活著,必須活著,麵雍容地活著,因為隻有這樣,才能保護住孩子,保住太子!
為了兒子,願意付出自己的一切,一切都在所不辭。
李政離京之後,皇城之中,剩下的隻有肅穆和悲涼的寒冷空氣。
宮裡宮外,人人臉上都帶著不安和擔憂,生怕一個不知道,隨王李煥已經帶著他麾下的兵強將攻進城來……
等待的時間,總是漫長的。
阮琳珞召見了父親和母親,想要讓他們幫自己籌謀劃策,看看往後該怎麼辦?
阮西平無比堅定道:“娘娘,稍安勿躁,先要保住安康,纔可從長計議一番。國本不可,隨王縱使再怎麼野心,也不願擔上臣賊子的惡名。聖上是他的兄長,是他的手足,如果他真敢趁勢而起,那麼,從今往後,他就要揹負一世的罵名!”
他的意見和朝中眾臣一樣,都認定隻要北方的戰事得到緩解,李煥便出師無名,冇法打著解救天下的名號來篡奪皇兄的江山社稷。
可是,阮琳珞卻不和他們想得恰恰相反。君子和小人隻在一念之間,是進是退,也是一瞬間的決定而已。
李煥養蓄銳兩年之久,頭上頂著一個“隨王”的名號,被聖上打,卻不反抗,他心裡的怨氣,怕是隻深不淺。
偌大的江山擺在眼前,彆說是君子了,就算是聖人也難不心。
阮琳珞微微沉道:“我之前你們說過的事,爹孃可都打算好了?”
朱元蘭聞言微微一怔:“娘娘,您不是真的想讓我們搬回德州吧。”
阮琳珞垂下眼眸:“為了安全起見,你們還是速速回去的好。”
“不行,臣妾怎麼能留下娘娘一人在這宮中苦惱度日……”
阮琳珞抬了抬手,示意不要再說下去了,“本宮是一國之母,是皇後,此生此世,除了這深宮院,哪裡也去不得,也哪裡都不能去。宮中戒備森嚴,本宮無所畏懼,隻是爹孃已是上了歲數的人了,哥哥又那麼年輕,本宮不想讓你們留下來冒險……而且,你們走了,本宮的心中也了一層憂慮。”
的力有限,如今,是照顧太子,已是讓疲力儘了。
阮西平自然不依,他是武將出,雖然此番因著國丈大人的份,冇有被派到幽州打仗,但他上還是帶著軍令的,關鍵時候,還要調遣衛軍,保護皇城,保護太皇太後,皇後和太子的安全。
“臣不走,臣要和娘娘在一起共生死,共磨難。”
阮琳珞的眼眶微微泛紅,隻對母親道:“既然如此,那就請母親先帶著哥哥回去吧。彆說拒絕的話,你們就當是為了本宮,為了太子。”
朱元蘭低頭抹淚,哽咽半天,方纔答了一句是。
阮西平發誓要守護兒,守護太子,任誰也無法搖他的決心。
阮琳珞也擅自做主給了父親莫大的權利,讓他可以在宮中自由出,不監管。
皇城重地,冇有人可以不得皇命而城。
隻是眼下,聖上駕親征,太皇太後病重不起。偌大的宮城,隻有阮琳珞一人做主主持,所以的話,就如同聖旨一般,眾人隻有聽得份兒,冇有反駁的餘地。
太皇太後得知李煥意圖謀反一事之後,便重病不起。
太醫們說是急火攻心,需要靜養。可眼下,宮中的氣氛,彆說是靜養了,本就是一片死寂。
阮琳珞時常會過來探太皇太後,見病懨懨地樣子,隻覺心痛。
這種時候,最需要太皇太後的支援了。
太皇太後邊的崔嬤嬤,親自扶著阮琳珞走進裡間,坐到太後孃孃的床邊。
“太皇太後,您怎麼樣了?”阮琳珞輕聲問道。
太後睜開沉重的眼皮,看了一眼,答非所問道:“聖上真的走了。你可怎麼辦纔好……”
阮琳珞聞言眸一閃,抬頭看向崔嬤嬤問道:“太後的子怎麼樣了?”
崔嬤嬤又是搖頭,又是歎息道:“回娘孃的話,太後的子一直都不太好,每每到了冬天總要犯些頭疼腦熱的老病。這幾日,因著聖上的隨王的事,太後一直吃不好睡不好的,恢複得自然更差了。”
的話音剛落,太後又再次喃喃道:“太子……太子還那麼小,怎麼辦?”
阮琳珞長睫微微一,輕聲道:“太後安心養病,聖上一定會凱旋而歸的。”
太後搖了搖頭,深吸一口氣道:“聖上是輸是贏,都不重要了。他這一走……這一走就已經是認輸了……”
阮琳珞的神瞬間變得沉重起來,隻聽太後似乎歎息了一聲,又繼續道:“這都是命中註定的事……躲不過的……你可知,聖上當年是如何謀奪皇位的?一樣是不乾不淨……咳咳咳……聖上能算計的,隨王當然也能算計……什麼骨至親,都是玩笑!笑話而已……”
這宮中唯一能和說實話的人,也隻有太皇太後了。
阮琳珞喃喃問道:“那臣妾該怎麼辦?”
太後聞言,緩緩從被子裡出了手,有氣無力地拉住的手,皺眉道:“保住太子,無論如何,保住太子……”
的裡一直重複著保護太子,保護太子,彷彿這句話像是個咒語似的,隻要多念,就會真。
阮琳珞苦笑道:“這是自然,臣妾無論如何,就會保住太子的,哪怕是死……”
的話音剛落,太後便忽地用力,抓的手道:“不能死……隻有你活著,太子才能活著……你是他的保命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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