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千玲之所以敢這麼有底氣,是因為記得當初蔡氏到鄧老爹門上要銀子的時候,鄧老爹留了個心眼,從賭場爪子那里把邱福貴簽字畫押的欠條要過去了,他當時或許只是想著以后不要再被賭場糾纏,沒想到現在竟了威嚇邱福貴的一把利!
“怎麼樣,路子我都給你們指明了,你們愿意在我這把字簽了最好,不愿意,咱們明兒大年初一衙門見!”葉千玲說完,便掐起腰,做送客狀。
蔡氏見月娘真的是鐵了心不愿意回去了,就算這時帶回去了,萬一哪天真的學葛家媳婦買一包砒霜,那太嚇人了,今兒解決了這遭事,還能落得八兩銀子,這年關也得過了。
干脆咬咬牙道,“這只不下蛋的,我家也早就不想要了!我兒子才高八斗,貌比潘安,還愁找不到婆娘怎麼滴!福貴,這就跟離了!”
這母子倆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邱福貴聽到葉千玲要給八兩銀子的時候,也立刻就愿意和離了,得了老娘的的話,當即便罵罵咧咧的甩開袖子,“筆墨伺候上啊!”
葉千玲家中也沒有筆,好在那日魏夫人給的那一包脂里面有一眉筆,找了出來,又把還沒上的門聯兒撕下一半來,扔到邱福貴面前。
邱福貴看著眉筆門聯,兀自嫌棄,“真是農民、野人!家里連紙筆都沒有!”
“你再啰嗦,回頭姑改了主意,別說八兩,八錢你也休想了!”葉千玲不耐煩的說道。
邱福貴嚇得連忙筆,這廝時念過幾天學堂,字倒是寫得還不錯,不一會便把一紙和離書寫了出來,丟到月娘腳邊,便對著葉千玲出手,“銀子,快些!”
葉千玲拿出八兩碎銀,卻不往邱福貴手上放,而是往門外雪地里一撒,銀子沉,落到雪里立刻陷了進去。
蔡氏母子慌不迭全都跑了出去,趴到雪地里便挖銀子去了,兩人還爭搶起來。
只聽蔡氏喊道,“這時過年關的銀子啊!你得全給我!”
福貴又說,“這是我離了老婆換來的銀子,娘你湊什麼熱鬧!”
“……”
葉千玲火速把大門重新關上,拍拍口,“可算把這對瘟神送走了!”
月娘撿起地上的和離書,撲通一聲跪到了葉千玲腳邊。
葉千玲連忙扶,卻死活不起,還要磕頭,弄得葉千玲慌了手腳,“嫂子,您這是做什麼啊!”
“千玲妹子,你對月娘再造之恩,月娘此生無以為報,來生做牛做馬,也要報答你!”
葉千玲連拉帶拽的把月娘扯了起來,“嫂子說的這是什麼話?在邱家那麼些年,要是沒有嫂子照拂,千玲恐怕死幾百回了。”
饒是得了和離書,月娘終究還是不快活,過年的氣氛也沖不散的悲哀,在現代,離了婚的人十有八九都還抬不起頭呢,更何況是在古代!
小呂因著剛才撞上那對瘟神,不得已英雄救一把,耽誤許久也沒回去,連忙趁機告辭。
送走小呂,葉千玲嘆口氣,把阿夜拉到廚房,留月娘一個人在堂屋里,讓慢慢消化事實。
月娘獨自在外頭坐了許久也沒發出聲音,葉千玲放心不過,怕想不開,悄悄出頭看。
沒想到月娘早已不再垂淚,而是坐在油燈下,抱著繡繃子雙手翻飛,正飛快的繡著什麼。
葉千玲吐吐舌,湊近了才發現月娘原來在做下午設計出來的花樣子,一只荷包已經繡一大半,繡的是一朵含苞放的水仙花,清雅秀麗,呼之出。
葉千玲正開口,卻被月娘打斷,“別說話,我做繡活不跟人說話,再等我半柱香。”
葉千玲連忙閉,老老實實坐到月娘旁邊等著,不到半柱香,月娘便把那秀囊收了尾,還配上一胖滾滾的手工帶,這才把一胭脂管子放了進去,的秀囊,奢華的管子,簡直絕配!
葉千玲拍起小手,“嫂子,您也太厲害了!”
月娘抬起臉,出一抹沉著的笑,“你是不是以為,我失了婚姻,要和旁的人一般,作那要死要活的姿態?”
葉千玲不語,但說實話月娘剛才看著確實像那一卦……
月娘仰頭哈哈大笑幾聲,“實話不瞞你說,離了那一家子,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我現在都恨不得放一掛鞭炮慶祝一下!我方才傷心,才不是為了邱福貴那個貨!我一為自己在他手上耗費的這些年青春不值,二為連累老父為我擔驚怕一場覺得不孝。從今往后啊,我當這些年的弱喂了狗!明兒起,我就恢復我鄧月娘的名頭,以后我只為自己活!以后你們也不要管我嫂子了,管我月娘就行,真不行喊我一聲月姐我也虛了。”
葉千玲高興地跳了起來,“這才是我們的好月姐嘛!要放鞭炮,有啊有啊!咱們買的時候就說年三十放來除夕,現在果然除了一只惡‘夕’!果真是值得慶祝的!阿夜,快去拿鞭炮,我們這就出去放去!”
三人拿了一掛炮仗,在屋前噼里啪啦的放了,好像把過去所有的晦氣也都趕走了。
從今兒起,所有人都要好好過日子了!
有月娘的幫忙,葉千玲很快就忙活出一桌年夜飯,鴨魚竟是樣樣俱全,三人又開了一壇屠蘇酒,熱熱鬧鬧的過了個年。
當夜,無論葉千玲如何勸說,月娘也不肯再與同席,只說自己去廚房打地鋪,不能礙著小兩口團年。
葉千玲當真是有口難辯,總不能說我們兩口子是有名無實的夫妻吧?說多了又怕被月娘瞧出破綻,只好遂了月娘。
這下可好,月娘把鋪蓋占了,葉千玲又不能像從前那樣進空間拿羊毯子出來——月娘可不像阿夜那麼傻,要是看到了毯子,那可就說破皮都解釋不清楚了。
真的只能和阿夜睡一了!
蒼天啊,大地啊……
未免月娘懷疑,葉千玲只好讓阿夜上了床,但是睡覺前一再悄聲囑咐、威、恐嚇:“睡覺時老實點,不要往我上猴!”
阿夜撓撓頭,“睡著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往那邊滾啊……”
“外邊兒滾,別往我這邊滾!”葉千玲咬牙切齒。
“是,娘子,我盡量……”
“什麼盡量?是必須!”想到前幾次同床,次次都有難以啟齒的況,葉千玲簡直頭痛。
“好……必須……”阿夜不勝酒力,喝了幾杯屠蘇酒,已經快要暈了。
葉千玲見也教訓不出個所以然來,總不能拿牙簽把人家的眼睛撐著,只好讓他先睡下了,無奈自己喝的那兩口酒也上了頭,恨不得掃自己兩個耳子——你灌馬尿!
兩人都倒到床上,不一會兒都呼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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