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得是……蘇家那位母老虎？哦不，蘇家三姑娘？”

　清弦也反應過來，驚訝道：“我怎麼和姐姐聽說的不一樣？方公子也罷了，他是因為糖坊和甜菜，才同那位三姑娘有集；可沈爺，據說和那位姑娘的堂兄弟相甚篤，偏偏這位三姑娘當日子彪悍，剁了大伯手指頭，同堂兄弟結仇，連帶的沈爺也不待見，兩人一見面就吵……”

　說到這里，忽然頓住。如水見悟了，方笑道：“是吧？別人不懂男人心思，你我還不知麼？真要是不待見，看到人都要避著走的，哪里還會上趕著吵？”

　清弦慢慢點頭，沉道：“姐姐莫非是想用這位三姑娘來殺那花想容的威風？只是……三姑娘又不是咱們青樓中人，咱們怎麼能請過來？”

　如水轉了轉眼睛，輕聲道：“我既然如此說，自然是有辦法，三姑娘樣樣都好，唯獨財如命，不得就要從這里做做文章了。”

　清弦驚訝道：“這……萬一讓兩位公子得知，豈不是要怪到咱們頭上？你我可承不住他們的怒火。”

　“你怕什麼？咱們又不是要害三姑娘進火坑，不過是給送銀子，順便請幫一個小忙，兩位公子便怪到我們頭上，終究有限。何況我這個主意，到底還是要三姑娘自己選擇，也大可以不來，只是我料著的，沒有不來之理。”

　清弦吐出一口氣，想了想果斷道：“果真能讓那花想容灰頭土臉，便是花銀子我也認了，不但咱們兩個，就是媽媽和姐妹們，也都氣不憤呢，這銀子得大家出。”

　“你說得對。”如水點點頭，如今正在攢贖銀子，可不能為了爭口氣就把私房全舍出去。

　又聽清弦道：“費盡心思，能有用嗎？萬一那花想容不以為意……”

　如水笑道：“既是花魁，自然有人捧，尤其京城那樣地方，多王孫公子，那花想容日日活在這些贊中，豈有不驕傲的？到時在咱們這里，竟比不上一個村姑，還有什麼臉說自己艷冠群芳？我就不信會全不在意。”

　清弦拍掌道：“姐姐說得是。歸結底，咱們不就是為了教一個乖，讓知道強龍不地頭蛇的道理麼？只要達到這個目的，你我便贏了。”

　如水也來了興頭，起道：“既如此，咱們便要趕籌措銀子，這會兒天已晚，明日我就讓人去沈家那個坊，都是從前樓里的姐妹，咱們送們一筆大生意。”

　清弦不知如水究竟作何安排，這怎麼又說到坊去了？但向來知道這位姐姐是有手腕的，因款款起道：“姐姐專心做這個，籌措銀子的事，盡管給我吧、。不知道二百兩夠不夠請三姑娘的法駕？”

　“足足夠了。”如水出兩個指頭：“我出二十兩。其他姐妹那里，就看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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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是夕西下時分，眼看著太已經沉沒到山后，蘇挽秋將頭出窗外，對馬上的沈元熙道：“看看，都是你，我說在前面鎮子上歇下，你非說天還早，這下好，耽誤到這會兒，若前面再沒有村落，咱們就要宿野外了。”

　“宿野外也不怕，如今天氣不算太冷，也沒有蚊蟲，咱們車里還有在通州大會置辦的調料，我在周圍山間打幾只野兔子，烤著湊合一頓，到時你在馬車里睡，我就在樹上……”

　不等說完，忽然手向前一指，大道：“好了，你看前面，那不是炊煙裊裊？必定是個村落。青山，你趕過去問問，有那門院寬敞的農家，咱們就去借住一宿。”

　蘇挽秋神一振，也連忙極力探頭看去，只把子都探出了大半個，果然看到遠一個山坳里，于樹木掩映之中，飄出幾縷炊煙。因也高興道：“可惜這會兒不是春天，沒有桃花盛放，不然這里儼然一個世外桃源了。”

　沈元熙看一眼：“別只顧著高興，你再探，該掉出來了。”

　蘇挽秋：……“誰讓你家馬車窗戶這麼大？”

　“那不是你當初要的大窗戶，說氣嘛。”

　沈元熙這個氣，這人還真是會倒打一耙。

　不一會兒，青山回來稟報，說前面是瑤山村，有幾十戶人家，其中有兩個相鄰的院子十分寬敞，他已經說好了，每戶一兩銀子，求住一宿。到時他和綠水以及車夫住一戶；沈元熙和蘇挽秋住另一戶。

　沈元熙皺眉道：“幾十戶人家，就再找不出第三家了？多多給銀子就是。”

　青山苦笑道：“這還是好容易找著的呢，他兩家就是村里最富裕的。別的房子奴才都看過，即便有能看上眼的，家里……也都有青壯男丁，與其住在這些不知底的家里，倒不如和爺住一戶，又不是沒有旁人。”

　沈元熙想想也是，正要征求蘇挽秋意見，就聽爽快道：“便這樣安排吧。你真是個大爺，還說什麼多多給銀子就是，憑什麼啊？放著銀錢不儉省，倒要揮霍。”

　“我不也是為了你。”沈元熙一翻白眼：“狗咬呂賓不識好人心。”

　蘇挽秋呵呵一笑，就將胳膊支在窗口，悠悠道：“我謝謝你了。若為避嫌，這會兒才想起，早已晚了。”

　沈元熙納悶道：“原來你也知道。也罷，既然話說到這里，索求三姑娘為我解。當日說好，云云海或者你四弟，總之你這邊要有兩個兄弟和我們一起，誰知到頭來，只剩了你一個。雖然說吧，我是君子……但你家人怎麼就真的放心？就不怕你被我欺負？”

　“當然放心。”蘇挽秋自嘲一笑：“他們心里，沈爺的人品比我可靠多了，尤其我是個母老虎，論欺負也只有我欺負你，哪里有你這閱無數的來欺負我的道理？”

　沈元熙：……

　“也不必將你家人說得這樣壞。你六叔爺和你爹娘二哥都是疼你的；你四弟四妹也以你馬首是瞻；甚至云云海，從前他們恨你剁了他們父親的手指頭，如今卻是話口不提，可見心中也被你折服。”

　說到這里，不由咦了一聲，喃喃道：“行啊三姑娘，你這就已經把家里小輩都拿下了。”

　蘇挽秋哈哈一笑，想了想又道：“你也別夸我，你這個外人在我家，威比我只高不低。我在家里還有大伯和三叔三嬸恨不能給我使絆子，你卻是我們全家人都信服，沒有不仰慕敬佩的。”

　沈元熙斜晲一眼：“你也仰慕敬佩我？”

　“呃……那我當然除外了。”蘇挽秋嘻嘻一笑，想了想又點頭道：“嗯，六叔爺應該也除外，我就沒見他敬佩仰慕過誰。”

　沈元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