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裕帝壽誕結束已經有幾天了,大街小巷四流傳著大理寺卿張正張大人的天人之姿,好些茶館已經不說其他的段子了,單把張大人在玄瑛會上將有鋼鐵之手的回紇蠻子打的落花流水這一段,翻過來倒過去的講了好幾天。
那些說書的本來就是口燦蓮花,經過這麼多人齊心協力的渲染,直接讓全京城對大理寺卿張大人的崇敬到達了一個從未有過的制高點。
但是流傳的範圍一廣,就有些許人對此事提出了疑問。大多數人都疑張大人既然懷如此武藝,為何一開始卻不參加武試。而是在那回紇蠻子傷了北明人之後才出手?
說法眾多,其中傳言人數最多,最令人信服的一種說法是,張大人那是低調啊,雖然文武全才,但是為了給其他人機會,所以只參與了文試,卻沒想到那回紇人面心,居然派了那樣的鋼鐵人來參加比試,北明吃了虧,張大人這才出手相助。
簡而言之,民間將張正傳了一個為國分憂,清靜自持的驚天君子。
後來這個消息傳到遇奇齋看大門的玉簫那裡,玉簫冷哼一聲道:「這都什麼想象力啊,許恪傷了之後張正才出的手,你們能不能把這個事和許恪聯繫起來,再順藤瓜到許恪他妹妹。那張正不明擺著給他大舅哥找場子麼?」
——
一燈如豆,燈下觀書的人面容清婉,一雙眸子如琉璃清,只是清之下卻依稀能夠瞧見一汪深不見底的暗淵。
慶裕帝壽誕之後的日子平靜而安逸,李知書和許朗忙著去天牢里撈許宗,所以本沒時間來找許錦言的麻煩。
許恪在玄瑛會上了傷,雖並不重,但王嚴崇還是讓許恪回府修養。
這些日子,終於可以天天得見兄長,也終於不會再是孑然一。慶裕帝壽誕雖然已經結束了,但壽誕結束之後留下的事端還遠遠沒有結束。
許錦言垂眸,素白的手自袖間出一張潔白的手絹,那手絹上俱是詞艷曲,生生玷污了手絹無暇的潔白。
這絹子本是李知書為了給下套用的東西,藏在了袖的夾層里。
但許錦言去慶裕帝壽誕穿的是章慶王妃送的那件緋紅,那件服的袖子里並沒有夾層。
暗藏手絹的那個夾層其實是被李嬤嬤的在里的,不注意本發現不了袖子里還藏著這樣一個。
前世一度想不明白,為什麼那個手絹會從袖子里掉出來,明明在那之前還從袖子里過糖果吃,那個時候袖子里還平平常常的沒有任何奇怪之。
可前世,在完糖果吃之後,不到一個時辰,那方絹子就的的確確從的袖子里掉出來了。
前世不明白,今生才知了其中關竅。李嬤嬤的這個夾層的,不是提前知道幾乎不可能發現,東西也不會無緣無故的算好端雲公主來的時機掉出來,讓端雲發現這方手帕,當著眾多公子小姐的面念出了帕子上面的詞艷曲。
所以必須有一個知曉夾層的人在旁邊,等著見到端雲,然後把那方帕子從袖裡弄出來。
記得很清楚,前世那個帕子掉出來之前,許茗玉曾向後拉過一把,就是因為許茗玉拉了一下,重心不穩,向後傾斜,胳膊下意識的揮了一下,那帕子才掉了出來。
前世和今生李知書都設了同一個毒計。但區別是前世不知道,讓李知書的毒計得了逞。
今生知道了這件事,也有了應對的準備,李知書卻沒有下手。
當然不是因為重來一世,李知書變善良了。而是因為出了許宗這件事,心尖上的兒子進了大牢,李知書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哪裡還有心給許錦言下套。
所以這張手絹便沒了用武之地,被擱置了起來,現在落到了的手裡。
回來的那天晚上,李嬤嬤鬼鬼祟祟的流進了浣房,然後從的袖夾層里將這一方絹子拿了出來。李嬤嬤的一系列舉看似順暢安全,無人察覺。
但李嬤嬤不知道的是,那服是許錦言授意半夏放在浣房裡,專門讓李嬤嬤拿走那方假的絹子。
李知書送許錦言的這方寫滿了詞艷曲的絹子,其實還在許錦言的手上。
螳螂撲蟬,李嬤嬤想做螳螂,可惜連蟬都不如,卻遇上了許錦言這隻兇狠的黃雀。
李知書謀劃的這樣好,證據也如此充分,那許錦言怎麼能讓李知書的這一計劃落空呢。
燈火之下,人勾起笑意,只是笑意卻泛著森然的冷氣。
許錦言將絹子收了起來,剛放置妥當,門口就傳來了一陣匆匆忙忙的腳步聲。
這樣慌張的腳步也就只有半夏能踩出來了,許錦言起了,走向門口。
早給打過招呼的,今天有客來訪。
門「吱嘎」一聲被推開,許錦言眼神一頓,看向門口來人。
門口來人一襲布,尖尖小臉上一雙圓潤的大眼,臉龐難掩蒼白之,但瞧著總算是有了幾分氣。
「看樣子五妹妹的子是好些了。」許錦言笑道。許凝極乖巧的點點頭,一雙大眼睛卻咕嚕咕嚕的轉,靈至極的樣子。嘿嘿一笑道「是好多了,凝兒此番來桂念院,便是要謝大姐姐救命之恩。」
救許凝對於許錦言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當初也只開了藥方子,能過這一關還是許凝自己的本事。
前世許凝死得早,在世的時候和也素無往來,所以對許凝幾乎是沒有印象的。只依稀記得許凝的母親生的極,如今瞧瞧這大病初癒的許凝,雖然臉不佳,可毫沒影響那張楚楚可憐的容貌。
「門口風大,五妹妹還是先進來再說吧。」
許凝的病還沒有好徹底,如今拖著病登門拜訪,又豈可怠慢。
一進來,忍冬便極有眼的捧了杯熱茶給許凝,許凝接過熱茶,在煙霧繚繞間暗暗窺視許錦言,見許錦言坐了下來,卻沒有理的意思,許凝便又裝作虛弱的咳了咳。
許錦言這才瞧了眼許凝,許凝這咳嗽聲…。裝的可有點假啊。
許凝似也察覺出了自己的表演實在有些差強人意,便尷尬的笑了笑,揮手喚來蓮伊,對許錦言道:「大姐姐救了我的命,但我如今一貧如洗,也沒什麼能報答姐姐的。就只能從廚房裡了幾個蛋和水果,給姐姐做了些吃的。姐姐可別嫌棄我呀。」
許錦言一怔,往蓮伊手裡捧著的食盒看去。
那食盒極小還破損不堪,只能將將好放一個盤子。盤子里放著一個圓塊狀的,糊了一層白花花不知是什麼的東西,上面還零星的灑了幾瓣水果。
看起來實在有些令人難以下口。
許錦言有些遲疑的問道:「這是什麼?」
「蛋糕!」許凝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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