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影聞言一怔,著氣的子掙扎著直起來瞧了眼許錦言,眼神渾濁滿是戒備。
朦朧的月灑在黑影的上,照亮了他藏在一團髮中的臉。
此人赫然便是玄瑛會上打傷北明衛軍統帥兩肋骨的回紇高手努爾布,只是此時他的鋼鐵之手已經不復存在,只留下空空的右臂袖。
「你無須用這樣的眼神看我,我不是回紇的人。我是北明人,你該對我有印象。」
努爾布力的回想了一下,眼睛裏的戒備沒有消散,嘶啞著嗓子道:「我記得你,彈琴贏了呼延蘭的那個人。」
隨著這番回憶,努爾布也徹底想起了玄瑛會上的屈辱和玄瑛會後回紇人的狠辣無。
玄瑛會上他因鋼鐵之手被揭穿,回紇為了撇清自己的干係,直接將所有罪責都推到他一個人的頭上。隨後他便被獻殷勤的回紇使臣主送到了北明天牢。
自己的那隻鋼鐵之手便是在天牢被那群獄卒生生打斷。
回紇使團走的時候,北明皇帝為了現自己襟寬大,親自下令放他出去。他不想再和回紇那些人糾纏,執意要走,誰知那使臣為了帶他回去居然給他下了蝕骨散。
玄瑛會一事,努爾布早就明白了回紇朝廷絕不是可以信任的地方,那些貴族權臣本就視他們這些人的命為草芥,他回去也遲早是死路一條。
所以即使努爾布中了毒,全疼痛萬分,他也拼著一條命逃開了回紇的隊伍。但努爾布劇痛,走不了太遠,只能在逃離回紇隊伍時候的原地周圍躲躲藏藏。
努爾布知道自己型特殊,右手又空空如也,實在是引人注目,所以這些日子都藏在這片林里,夜半之時假扮野吼,嚇得周圍人不敢出沒,他才能忍著劇痛出來找些活喝,順便搜集一些鋼鐵,看能不能自己造一隻假手。這些日子他四下搜集鋼鐵就是為了重塑鋼鐵之手,為自己報仇雪恨。可是這鋼鐵之手是高人所制,又豈是他可以隨意重塑的東西。
這生不如死的日子已經過了一段日子了,沒想今日卻撞見了北明的這一位小姐。
努爾布對許錦言是有印象的,尤其是許錦言的那一雙眼睛。
努爾布這些年是一路踏著和腥風雨走過來的,手上不知道沾了多人的,他見過那麼多兇神惡煞,而且他自己本就是回紇最大的一個兇神惡煞。所以他對惡人的靈敏程度甚至遠超他的武功
他看到許錦言的那一雙眼睛的時候,居然不由得打了個冷。那一雙眼睛,幽深而黑暗,像是藏了無底的深淵,深淵裏的東西泛著淋漓的鮮和極度的仇恨,帶著傷疤咕嚕嚕的一直往上冒,永遠都不會有安寧的時候。
真像是極惡之鬼的眼睛。
努爾布再一次看向那雙讓他打了個冷的眼睛,強的撐著自己冷靜。
「是我,我也記得你,你差點殺了我哥哥。」許錦言輕聲而道,聲音甚至些許笑意。
努爾布皺眉道,「那你是要為你哥哥報仇?」
努爾布在腦海里回憶了一下,在北明他差點下了殺手的就只有那個小白臉了。不過那小白臉雖說瘦弱,但其實武功的確是不錯的。
原來這子是那小白臉的妹妹。
兄妹倆還真是沒有一個好惹的。
說完話,努爾布像是疲力竭一般,一屁坐了下來,他下墜的力道極大,震的地面都晃悠了一下,他道:「如果你要殺我,那就手吧,我沒力氣反抗。」
「這我倒是想不明白了,堂堂回紇頂級高手,如今怎麼淪落到任憑一個人宰割的地步?」
努爾布瞧著許錦言無力道:「你就別裝蒜了,剛才你不是說了蝕骨散麼,知道了蝕骨散還能不明白我為什麼變這樣?」
「蝕骨散是回紇傳毒藥。中毒之人不會立刻死亡,而是會渾奇痛無比,力氣全無,日日夜夜都只能承著錐心刺骨之痛,絕無暫歇之時。且每夜月半為毒發最盛之時,此時中毒之人會嗜如命,若無鮮吞食,甚至會活生生咬爛皮,吸自己的。」
許錦言一邊說,一邊蹲下子和努爾布平視,琉璃般的眸子深一片幽深黑暗,但卻像是藏了滔天洶湧的緒波瀾。
努爾布有些驚訝的看著許錦言,說的癥狀都對。可是…。這蝕骨散只有回紇王室才有,是王室用來控制奴隸的東西。
蝕骨散雖然中了之後生不如死,但只要每月服下一枚解藥,便可抑制疼痛,那些回紇奴隸為了不痛苦只能聽命於解藥,任由王室差遣。可這蝕骨散明明是回紇王室傳,連回紇普通貴族都不知,若不是他中了此毒,哪裏有機會知道蝕骨散是何東西。
但面前這北明的小小子卻將這蝕骨散的況說的仔仔細細,尤其是癥狀,更是句句切實。
切就像是真的過那般痛楚一樣。
努爾布眼睛瞬間睜圓,對,如果沒有過那樣的痛楚,絕不可能說的那般真切。
努爾布看著那雙琉璃般的眸子下意識道:「你…。你也中過蝕骨散?」
許錦言勾一笑道:「當然。」
不過是上輩子的事了。
雖然這毒是回紇人用來控制奴隸的東西,可中毒之後渾奇痛無比,似萬蟲噬咬,腐蝕骨頭,那可是折磨人的好東西。
既是折磨人的好東西,那許茗玉怎麼可能放過,進牢裏的第一天,許茗玉就興沖沖的給下了毒。
雖然後來差錯的解了毒,但也沒有什麼大用,許茗玉早用了千倍勝於蝕骨散的東西對付。
「你可有解藥!」努爾布立刻站起了,忍冬瞬間如臨大敵的擺起招式,但下一刻極度的疼痛讓努爾布又坐了回去,氣吁吁的蜷在一起。
「解藥當然有,不然我也不敢來找你。」
「你說條件吧。」
「跟在我邊五年,做我的護衛,五年之後,我給你一個合適的地位,讓你堂堂正正的出右手活著。」
努爾布有些猶豫,他剛離可回紇人之手,難不又要替人賣命?
「努爾布,蝕骨散這種喪盡天良的毒那群回紇人都給你下了,你難道就不恨麼?你就不想復仇麼?」許錦言帶著笑意將這句話輕聲道出,帶著無盡的蠱之意,的眼眸幽深而黑暗,無底的深淵冒著滾燙的。
瞧著那雙眼睛,努爾布豁然打了個冷。
恨,怎麼能不恨。
他為大皇子效力多年,但計謀被拆穿之後,他所效忠的回紇,他熱的祖國,毫不猶豫的放棄了他,把所有的罪責都栽贓到他一個人的上。讓他被送進北明天牢,盡刑罰折磨。好不容易逃出生天,回紇為了繼續控制他又毫不猶豫的給他下了蝕骨散,任憑他痛的撕心裂肺。
「努爾布,既然你有仇怨,那我們就要有仇報仇,有怨報怨,仇人要害我們的命,我們就砍掉仇人的頭顱,仇人要傷我們的信仰,我們就毀掉仇人的人生。像這樣的為人,這一世才酣暢淋漓,不算白活。」
面前子的話語不再帶有蠱意味,但這樣發自肺腑的話語卻更讓人想要追隨的話。的上帶著芒,那芒耀眼迫人,不可直視。
「你要我怎麼做?」努爾布仰起頭,看著面前小了他數倍的子道。「明日子時,林口會有一個人提著活等你,你若是接我的提議,就跟著他走。五年之後,我給你一個明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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