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錦年親自斟茶,神淡然地看著。
凝璇低頭將手中的玉玦推給他,「近來,可有師父的下落?」
「師父本就是個子灑之人,他若真的想到你了,必定會來找你的。」袁錦年抬眸看著,「難道表妹是等著師父與你說道說道?」
「我過兩日便要離開了。」凝璇直言道,「不過是想著,臨行之前,與你道別罷了。」
「道別?」袁錦年笑道,「你若是如此走了,那九王爺該如何呢?」
「他自然也要隨著我一同回去。」凝璇盯著他,「難不,你還要多番滋擾不?」
袁錦年笑著搖頭,「我若真的有心滋擾,這邊關又何曾這般安寧,不過是想著瞧瞧你罷了。」
「見我,大可書信一封,何必這般?」凝璇倒是搞不懂他的心思了。
袁錦年挑眉,「你難道一點都不好奇?」
「好奇什麼?」凝璇勾一笑,「我如今也不過是個局中人罷了。」
「局中人?」袁錦年轉眸看著遠,「倒也不錯。」
凝璇盯著他,遠傳來一陣陣清脆的鳥聲,高山流水,林高聳,這的涼亭是懸在半山上的,九曲長廊沿著山邊盤旋,一大片碧波清湖上,架著一座木橋,倒也有著幾分的閑散愜意。
袁錦年見不言語,沉片刻道,「你當真不留下?」
「留下做什麼?」凝璇挑眉,「我留在這,難不你有旁的心思?」
袁錦年自袖中拿出一個小匣子,遞給了,「不論是雲國,還是大召,當真有你的容之?還是你認為孟璟玄真的能護住你?」
「你又知道什麼?」凝璇直言道,「難道你這小小的邊陲部落,就能護得住我?」
「鬼城的城主。」袁錦年說著,便將函遞給了。
凝璇拿過,打開之後,抬眸又看向他,瞭然一笑,「一早我便想到是你,不曾想,你如今總算了真容。」
「我一直都不曾瞞過。」袁錦年笑道,「不過是你不願意主提起,我便也不想在那個時候破罷了。」
「你說的話,總是讓我覺得另有深意。」凝璇放下手中的茶杯,轉眸輕嘆了口氣,「時候不早了,我也該了,你若沒有旁的話說,那就此別過。」
袁錦年見自個依舊還如從前那般,不曾有過片刻的留,哪怕是一丁點的敷衍也沒有,那俊朗的容上出淺淺地笑容,「好。」
凝璇會心一笑,當即便起離去了。
等坐在馬車上時,知棋皺眉道,「大小姐,您去了一趟,什麼也沒有得到啊。」
「這不是已經得到了,黑城城主啊。」凝璇挑眉,「這便是最好的。」
「大小姐,黑城城主當真是他?」知棋到底也沒有想到,畢竟這得到的消息,至今也沒有證實他是黑城城主。
可是他為何現在敢承認呢?
「原來當初他離開大召,直接消失了,是因為他乃是黑城的城主。」知棋皺眉,「可是他如此做又是為了什麼?」
「他不會說的。」凝璇如實道。
「看來是我太天真了。」凝璇想著,自個重生一世,比起前世嫁給沐峰,而後便那樣死了,終究不過是最幸運的了,可是即便如此,卻也是被沐峰利用了個徹底,難道這一世,依舊是被利用嗎?
凝璇抬眸看著遠,也許,這一世的掙扎,也不過是選了另一條路罷了。
不論是上一世的那一條,還是這一世的另一條,也逃不了宿命。
凝璇暗自搖頭,又覺得自個不過是癡人說夢罷了。
掙扎了,並未按照前世的軌跡走,可是終究還是被安排著一步步地走到了至今。
不論是利用秦歡的人,還是能夠讓應氏一直待在雲國秦家那麼多年,到現在,也不曾面過。
那個人又是誰呢?
即便是世家,也抵不過皇權至上。
到底是什麼,讓這些糾纏在一起,而又在其中牽扯著什麼呢?
凝璇輕著眉心,又覺得眉心疼的厲害,想的太多,卻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是這圈子兜的太大,還是向袁錦年說的那般,本就是個局中人,故而,永遠沒有跳開來。
又是自嘲地一笑,隨即靠在引枕上,半瞇著眸子,力不從心之蔓延全,直至最後,便這樣昏睡過去了。
直等到耳畔傳來一陣輕喚聲,才幽幽轉醒。
睜開雙眸,對上知茉關切的雙眸,溫聲道,「到了?」
「是。」知茉低聲道。
「嗯,收拾收拾,起吧。」凝璇低聲道。
「何時?」知茉又問道。
「過兩日吧。」凝璇繼續道,「等王爺回來,與他說就是了。」
「是。」知茉低聲應道,便退下了。
凝璇回了屋子,並未直奔書房,反而是回了裡間,褪下上繁重的衫,換了輕便的裳,卸下珠釵環佩,躺著睡下了。
也不知為何,如今是從未有過的疲憊。
不知不覺,似是神遊天外一般,迷迷糊糊中,瞧見了一個背影。
那悉的影,再仔細地看過去的時候,卻又消失不見了。
端木衢?
連忙走上前去,卻再也瞧不見了。
以為自個看花眼了呢,那個人,便那樣走了,就連走,也走的比旁人明白。
也不知為何,心中留下的憾,總以為隨著時間也漸漸地消散,卻不曾想,反倒是越發地深了。
也許,從未釋懷過吧,曾經以為的放下,也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凝璇猛然地驚醒,卻對上一雙燦若星辰的眸子,還有那角揚起的笑容。
「媳婦兒,咱們該走了?」孟璟玄笑地問道。
「嗯。」凝璇愣神片刻,隨即點頭應道。
「媳婦兒放心吧,我都已經吩咐下去,準備的也都差不多了。」孟璟玄笑道,「不過媳婦兒,咱們是要回京,還是要去旁的地方?」
「王爺不想回京?」凝璇看著他。
「媳婦兒想回京嗎?」孟璟玄又問道。
「我想去一趟朝夕國。」凝璇起,下了床榻,說道。
「好。」孟璟玄點頭應道,「那我這便去準備。」
「皇上那該如何回稟?」凝璇看向他。
「這邊關不是很穩定嗎?」孟璟玄角一撇,「即便是出了個新部落,卻也不過是個不起眼的,那袁錦年哪怕自立為王了,也不過是個邊陲小國,對大召形不什麼威懾,真當大召無人可用呢?」
凝璇盯著他,「王爺好大的口氣。」
「媳婦兒,這些年來,你可都瞧明白了?」孟璟玄看著問道。
「嗯。」凝璇點頭,「都瞧明白了。」
「既然媳婦兒都瞧明白了,便應該清楚,那袁錦年的目的並非是要對大召如何,不過是有著旁的目的。」孟璟玄歪著頭,「只不過他本就是個神的存在,也是個意外罷了。」
「意外?」凝璇輕輕點頭,「看來王爺並不傻啊。」
「啥?」孟璟玄眨了眨眼,「在媳婦兒面前,我自然傻了。」
凝璇忍俊不,「好了,王爺如此說,我便也不想再去糾結了。」
「媳婦兒高興最好了。」孟璟玄說罷,便起,往外頭走了。
知茉與知棋。
「大小姐,當真直奔朝夕國嗎?」知茉問道。
「嗯。」凝璇點頭,「如今前去,也是不錯的。」
「可是皇上那呢?」知棋也問了同樣的問題。
「王爺會上奏的。」凝璇覺得,此時此刻,孟璟玄似乎變得有些不同了。
不知是他偽裝的太好?還是從最開始,便沒有想著要從他這得到過什麼?
凝璇暗自搖頭,臉上也漸漸地有了笑意。
轉眼,兩日便過了。
孟璟玄樂呵呵地陪著凝璇一同離開了。
奇怪的是,這新立的顯國,竟然再也沒有滋擾過大召的邊關。
一切,似乎從孟璟玄的離開,而變得從未發生過一樣。
凝璇與孟璟玄二人坐在馬車上,一個在那不停地吃著,一個在那不停地忙著。
不過,吃著的津津有味的是孟璟玄,忙的不可開的乃是凝璇。
知棋每次瞧見,只覺得頭疼。
看向知茉,也只是不住地搖頭。
可是知茉卻覺得這位王爺,絕對並非是外頭所說的傻子,最起碼,能夠讓當今皇上放下戒心,對他還這般忍讓的,能是簡單的角?
知茉原以為,這王爺也不過是個擺設罷了,如今仔細想來,真正扮豬吃老虎的便是眼前的這位看似純良無害的九王爺啊。
知棋見知茉在游神,手拽了拽的袖,「在想什麼?」
「沒什麼。」知茉搖頭,「只是想著,往後的日子有意思了。」
「這是何意?」知棋不解地問道。
「沒什麼。」知茉知曉,知棋對孟璟玄自始至終都有偏見。
不知不覺,幾人便到了樊城,在他們抵達之前,孟璟玄已然安頓好了一切,直奔了一別苑。
知棋看著凝璇,「大小姐,王爺此行,倒也明白了許多。」
知茉手掐了的腰一下,「說什麼呢?」
「往日,可都是大小姐安頓這一切啊。」知棋低聲道,「如今不是更好?」
凝璇笑道,「這別苑,瞧著倒是不錯。」
「聽說乃是樊城景最好的地方。」知棋看著,「大小姐,這樊城,咱們也是頭一次來,先前,也沒有來過。」
「嗯。」凝璇看了兒一眼,而後又說道,「我這記得先前,這樊城是出了人才。」
「奴婢打聽過了,樊城的樊家與沐家乃是姻親,如今沐家也算是起來了,這樊家便也跟著風了。」知棋看著說道。
「嗯。」凝璇輕輕點頭,「想來這別苑也是樊家的吧?」
「聽說乃是樊家特意獻給王爺的。」知棋看著,「大小姐,您說這樊家是如何得知的呢?」
「王爺每到一,都要尋當地的味佳肴,還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你說呢?」知茉看向知棋。
「倒也忘了。」知棋笑道,「不過,如今既然已經住下了,咱們也只是歇息一晚,明兒個便要了。」
「早些歇息吧。」凝璇不大想待在樊城,哪怕是這一夜,都覺得有些不自在。
前世,嫁去沐家,卻不記得與樊家有過來往,這又是哪裡出來的姻親?
瞇著眸子,仔細地想了想。
「大小姐,您在想什麼?」知茉看著。
凝璇低聲道,「將樊家與沐家的事兒仔細地告訴我。」
「是。」知茉垂眸應道,轉眸看向知棋。
知棋看向,連忙仔細地說道,「沐世子的生母的外祖母家便是樊家。」
「原來如此。」凝璇挑眉,想著前世的沐夫人看似強勢,實則懼怕沐老夫人,如今看來,也是不無道理的。
孟璟玄已然不見了蹤影,想來也是尋到了好吃的。
不過這廂,凝璇不知為何,倒也毫無困意。
看向眼前的人,接著說道,「去瞧瞧樊家。」
「現在?」知棋低聲道。
「嗯。」凝璇點頭。
「是。」知棋垂眸應道,便親自去了。
知茉看向,「大小姐,這樊家難道會出什麼事兒不?」
「這西邊本就比不得南邊,許多稀奇古怪的兒也都出在此,故而,這的人大多也都藏著不的本事,這樊家,一直在樊城,卻也不曾有過任何的變故,怎得會無端端的將兒嫁去外頭呢?」
「大小姐,您說的是?」知茉聽著,「難道這樊家暗藏著什麼?」
「嗯。」凝璇點頭,而後說道,「等知棋回來便知道了。」
「是。」知茉低聲應道。
約莫一個時辰之後,知棋匆忙趕了回來。
「大小姐,奴婢瞧見樊家無人。」知棋也覺得奇怪,盯了許久,只瞧見一些下人,到底不見府有任何的主子。
凝璇冷笑一聲,「看來,咱們想要離開這樊城,不是輕易之事了。」
「難道他們是有意等著的?」知茉連忙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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