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是。」凝璇沉默了一會，徑自披著披風去了書案前。

「樊家的人都不在樊城嗎？」凝璇皺眉，難道是另有住，只是那不過是個擺設罷了。

若果真如此，那麼，他們是想要留與孟璟玄在此？

那目的又是什麼呢？

凝璇暗自琢磨著，過了許久之後，才開口，「明兒個一早若真的能，便即刻吧。」

「大小姐，當真能走嗎？」知棋忍不住地問道。

畢竟，適才前去，只覺得那樊家的宅子，過於森古怪了。

凝璇深吸了口氣，「王爺呢？」

「還未歸。」知茉回道。

凝璇輕輕點頭，「那便等他回來吧。」

「是。」知茉低聲應道，「大小姐，您可是要去歇息會？」

「不了，反正也睡不著。」凝璇擺手，幽幽地嘆了口氣。

知棋與知茉對視了一眼，便也安靜地在一旁候著。

不知過了多久，天漸漸地亮了，遠，傳來悉地腳步聲。

待孟璟玄興沖沖地回來，瞧見凝璇坐在那，顯然是準備妥當，要了，他便說道，「媳婦兒，現在便走嗎？」

「嗯。」凝璇點頭，「王爺也歇息夠了？」

「夠了，夠了。」孟璟玄笑著點頭，便上前拽著的手，皺眉道，「怎得如此冰涼？」

「大小姐一夜未睡。」知棋多道。

「要不再歇息一日？」孟璟玄一聽，輕聲道。

「不了。」凝璇搖頭，「待在這，睡不著。」

「那咱們現在便。」孟璟玄說著，便已經帶著凝璇出去了。

凝璇坐在馬車上，直等著出城。

只是馬車剛剛到了城門，便瞧見有人匆忙趕了過來。

「卑職參見王爺。」外頭，那人拱手道。

孟璟玄的臉也不大好，瞧著凝璇的神，便知曉是不大願意待在這的，故而便冷聲道，「出城。」

「是。」外頭的侍衛垂首應道，並未理會那人。

那人也未料到如此，正要再開口，轉瞬間便不見了蹤影，顯然是被侍衛直接帶走了。

凝璇閉上雙眸，直等到出了城門，才看向孟璟玄，「昨兒個王爺去何了？」

「去了一趟這最好的酒樓。」孟璟玄看著，「醬鴨不錯。」

凝璇見他開始將昨兒個所用的什麼，都一一地說了，便忍不住地搐了一下角。

果然，這世上，對他來說，沒有什麼是吃的解決不了的吧？

待睜開雙眸的時候，已然瞧見孟璟玄的手中已經多了一個小碟子，上頭放著一塊玫瑰，他正滋滋地咬了一口，看向凝璇時，又了一塊，要餵給。

凝璇便笑著就著他遞過來的手咬了一口，輕輕點頭，「不甜不膩，好。」

孟璟玄看著，「媳婦兒可是覺得難了？」

「嗯？」凝璇略有些不解。

「不然，怎得悶悶不樂的？」孟璟玄歪著頭。

凝璇想了想，「只是覺得這樊城有些不自在罷了。」

「樊城的事兒，媳婦兒想知道什麼？」孟璟玄放下手中的碟子，又抿了一口茶，問道。

「也不想知道什麼。」凝璇如今有些倦怠了，既然都出城了，便也不想再過多地糾結，也不知怎得，竟然便這樣睡下了。

孟璟玄見如此，小心地將自個上的毯子蓋在了的上，而後便靠在一旁笑地看著。

知茉與知棋對視了一眼，而後便退下了。

知棋湊了過來，「你說適才那人來的匆忙，似是有要事兒。」

「嗯。」知茉點頭，「你那可安排人暗中盯著了？」

「放心吧。」知棋點頭應道，「只不過，總覺得有些不踏實。」

「我也是。」知茉蹙眉，滿面愁容。

知棋沉默了一會，抬眸瞧著那漸漸地遠去的樊城，也不知怎的，這心裡頭越發地沉重了。

京城。

沐家。

沐峰接過後侍衛手中的函，看過之後，臉一沉，「想來是不願意待在樊城的，便讓這般離去就是了。」

「可是那九王爺……」侍衛猶疑道，「像是帶走了什麼？」

「他能帶走什麼？」沐峰嗤笑道，「除了吃喝玩樂，一事無。」

「世子，九王爺在邊關也甚是鬧騰，那顯國竟然安分了。」侍衛如實道。

「我知道了。」沐峰臉一沉，低聲道。

「屬下告退。」侍衛拱手行禮，便退了下去。

外頭，江素心扣門進去。

「想來是一夜未睡吧？」

沐峰側眸看了一眼，語氣著幾分地冷淡，不過與素日一般。

江素心心裡很清楚，他對自己，也不過是表面的相敬如賓罷了。

只是從前執著與墨毓凡，可自從嫁給他之後，便漸漸地定了心思，如今一心想著與他白頭偕老的，可不曾想，他對自己，看似溫，可卻從未走進過他的心。

江素心很清楚，他的心中一直由著一個人，而那個人便是讓恨之骨的，總是死不掉的該死的人。

「天亮了？」沐峰問道。

「是呢，都五更天了。」江素心下心底翻騰的緒，卻也不能直接朝著他質問，畢竟，在的面前，他做的從來都是滴水不的，也不會提起那個人來。

只是，總是出現在江素心的周圍，這讓江素心心裡頭總是不自在，總是有種如鯁在的刺痛。

面上帶著溫的淺笑，收斂了出嫁之前，在墨閣的驕橫，如今瞧著更像是一個當家主母的做派。

走上前去，示意後的丫頭魚貫而，將一應洗漱的東西放下。

沐峰深吸了口氣，捲起袖，便洗漱更了。

等換好裳，轉眸看了一眼，溫聲道，「待會我還要宮去，府上辛苦你了。」

「我待會去給老夫人、母親請安。」將茶盞遞給他，「夫君可去？」

「不了。」沐峰說道，「今兒個早些回來。」

「好。」江素心點頭應道。

二人也只是簡短的幾句，客氣的仿若賓客一般，到底讓人瞧著不像是一對恩的夫妻。

可這又如何呢？

江素心即便滿腹委屈，卻也是無可奈何的。

待沐峰離去之後，便去了沐老夫人那。

沐老夫人見江素心進來，半瞇著眸子，「前些日子，聽說皇後娘娘欠安。」

「孫媳已經派人送了東西宮。」江素心到底不敢怠慢，雖說如今沐家乃是因江家，與林家有了牽扯，才漸漸地起來了，可是在沐老夫人的眼裡頭，沐家從未沒落過。

故而，沐老夫人對待江素心，從未有過什麼好眼，畢竟，江素心原先的名聲也是不好的。

沐夫人子瞧著有些怯懦，對沐老夫人也是言聽計從的，不過在江素心跟前，也是一副婆母的款。

江素心如今在沐家，過得也是謹小慎微罷了。

可即便如此，也只能在沐家，故而，不論如何，都要忍耐。

若當初，不是秦蓁……不，凝璇的出現，早就了墨閣的閣主夫人，何必在這裡這等閑氣？而且，沐峰的心裡，竟然想著的也是那個賤人。

想及此，江素心便將凝璇恨得牙，為何，那麼幸運，先前在秦家，不過是個備冷落的大小姐，後頭以為秦家沒了，也死了，可不曾想，轉頭竟然了雲國秦家的大小姐，而且，比起大召的秦家，那才是更有臉面的，後頭，竟然了頭一個家主，更甚至與，差點嫁給二皇子，可惜，生來便是個剋星，否則，怎麼可能到現在也不過是個賜婚，卻還未與九王爺親的災星。

說是災星，也不為過。

可是，偏偏如此，卻總是能逢兇化吉，竟然搖一變，了那個神的朝夕國的家大小姐？

這裡頭到底藏著什麼，如今還未明白，可是，不論是雲國，還是大召，似乎對都很是忌憚。

更甚至與，父親那，也對是不敢輕易地妄。

更何況，如今還即將為九王妃，雖說那九王爺是個傻子，可是，太后還在，那九王爺在皇上那，便很寵。

想及此，江素心便越發地想要將凝璇被摧毀了，不然，始終無法安心地過活。

江素心從沐老夫人這離開，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如今府上也不過是暫時管著，畢竟，最後決定的還是沐老夫人，而沐夫人，也不過是個擺設罷了。

沐峰從不管后宅之事，說到底，也不過是對置之不理罷了。

原以為的太過於天真罷了。

江素心發現，凝璇在不斷地變化的時候，也在改變，不是嗎？

只不過，不論如何變化，對凝璇的恨意卻從未消減過，更甚至與，越發地深，那是深骨髓的恨，恨了凝璇。

深吸了口氣，抬眸看向旁的嬤嬤道，「墨閣那，再不給我消息了？」

「是。」嬤嬤垂眸應道，「就連黎家，也沒有了。」

「姑姑不是要和離了嗎？」江素心搖頭，「想不到，姑姑竟然能做出這等事兒來。」

「如今到底不是和離，乃是分家。」嬤嬤低聲道，「夫人，如今的黎家，也不敢輕易作，您還是要忍耐才是。」

「我知道了。」江素心如今最會的便是忍了，所以，只是將那子嫉恨再一次地就著那一口怒火了下去。

「不過，聽說小姐到了樊城。」嬤嬤低聲道。

「樊城？」江素心一愣，「去樊城做什麼？」

「夫人怕是不知曉，這樊城的樊家，乃是夫人的外祖母家。」嬤嬤說道，「想來，在樊城，也是不會逗留太久的。」

「此事兒我怎不知？」江素心慢悠悠地坐下，仔細地思忖著。

「老奴也是剛得了消息，即刻稟報夫人的。」嬤嬤看著說道。

「看來，咱們啊，也只能等著了。」江素心淡淡道。

「是。」嬤嬤垂眸應道。

這廂，江素心有何算計，暫且不表，只說，凝璇陪著孟璟玄一路上玩玩鬧鬧的，倒也去了在京城的許多煩惱，半月之後，便到了原先朝夕國之地。

不過，如今瞧著卻是黃沙漫漫，荒草叢生，遠遠瞧著，荒無人煙，連飛禽走都不曾有。

「大小姐，這便是朝夕國了。」知茉看著說道。

「這？」凝璇下了馬車，看著眼前的景象，只覺得一陣暈眩，不知為何，竟然有些似曾相識。

連忙扶著一旁的車轅，一隻手扶額。

「媳婦兒，怎麼了？」孟璟玄見如此，連忙上前扶著。

凝璇輕輕地搖頭，抬眸看著他，「我只是有些頭暈罷了。」

「此著幾分地詭異，先前慕容侯爺前來時，在此消失過一個月，後頭，便再也杳無音信了。」孟璟玄看著道，「媳婦兒，不若我自個進去瞧瞧吧。」

「今兒個尋個地方歇息吧。」凝璇也不敢輕易地進去，不知為何，只覺得若真的進去了，似乎一切都變得不同了。

轉眸看向孟璟玄，深吸了口氣，「我再想想。」

「好。」孟璟玄點頭應道，而後便帶著一同離開。

好在不遠有個客棧，幾人便在這歇息了。

凝璇坐在椅子上，半瞇著眸子，一側的香爐淡淡的安神香瀰漫在屋子，不知不覺，便沉沉地睡去了。

瞧見一子，著紅的嫁，一步步地往前走，直等到了一座巍峨的大殿前，仰頭瞧著，一陣冷風捲起，似是凰涅槃般，著讓人不敢直視的奪目。

聽到一陣刺耳的長鳴，只覺得宛如魂魄散盡一般，猛地睜開了雙眸。

「大小姐，做噩夢了？」知茉連忙端著熱茶過來，將帕遞給。

凝璇大口地氣，只覺得口像是被烈火灼燒著，煩躁不已。

用帕著額頭的薄汗，打量著四周，發現當真是在做夢，才漸漸地平復了心緒。

「大小姐，喝茶。」知茉將茶盞遞給。

凝璇接過，仰頭猛灌了一口，嗆得直咳嗽，半晌之後，才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