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是他的人無不在，一旦又風吹草，立刻就能集聚。」桂王道。

他五千人衝進來，靜不小，所以安國公人的知道了，並不奇怪。

「五千對五千。」安國公看著他們，「試一試，看看誰的命比較值錢？！」

趙煜忽然出聲，喊道：「夠了！」

安國公看著他，目沉痛，道：「聖上，你不要害怕，只要老夫在一天，就一定會保你江山穩固。」

「你做這些的時候，問過我意見嗎？」趙煜看著安國公，雙眸赤紅憤怒之難以控制，「你問過，我想以這種屈辱的份做皇帝嗎？」

安國公愣了一下。

「你為了你當年的一時氣憤，殺了那麼多的人，害了我一輩子。我若真是安國公府的孩子，我就只想做安國公府的人！」趙煜說著，掉下眼淚來。

安國公道：「聖上，你不要犯糊塗，聽信他們的話。你就是先帝的嫡子，任何人都不能篡改你的統。」

「你是聖上的嫡長子，是大周名正言順的君主。」

趙煜笑了，指著皇陵外面，「大教……那是什麼東西？」

「你不是說戒子是九江王的，古墓是九江王的，何以，現在是你來召喚教眾？！」

安國公很震驚地看著趙煜，又轉頭去看杜九言，忽然想笑。

他算了所有人，卻獨獨忘記算他的孫子和孫了。

一個指著他的鼻子，罵他逆賊，一個得知真相后毫不猶豫的退背叛。

「聖上，」安國公走了兩步，看著趙煜低聲道，「那麼多人的命，不是你想退就能退的。」

「事已至此，你不想做這個位置也得做！」

「你沒有選擇。」安國公看著他道。

趙煜笑了，刀架在脖子上，他也毫不怕：「好笑，實在太好笑了。」

「我才是這天底下最可笑的人。」

安國公道：「你想清楚了，你一旦此刻認罪，你所有的一切都沒有了，包括你的孩子。」

趙煜微怔。

「你不想自己，難道不想想太子嗎？」

「你想讓太子和你一起，為了莫須有的指控，而躲藏茍且一生嗎？」

趙煜目震驚，心痛到難以支撐，說不出話來。

「大教眾，何在？」安國公轉，盯著杜九言道。

外面，無數個聲音齊聲回道：「在！」

「殺無赦。」安國公道。

「殺！」無數人應他。

隨即，就聽到咯咯啦啦的拉弓聲音，就聽到利箭弓的聲音……

接著，頭頂上空的亮，瞬間被遮住，無數的利箭沖著準備來。

砰砰砰……

無數的箭矢，就落在祈福臺一丈外。

地上麻麻，像是立著無數的刺蝟。

文武朝臣嚇的目瞪口呆，瑟瑟發抖。

這箭，只要再遠一點，他們現在就已經被釘在地上，了亡魂了。

「這是第一次。」安國公看著杜九言和桂王，「讓你們的放了聖上，立刻撤兵。」

「否則，這裏所有人都走不出去。」安國公目掃過在場所有人。

大家都看著桂王和杜九言，有人喊道：「不管真假，先、先撤兵吧。」

「這、這箭可沒有長眼睛啊。你們五千人沒弓箭，再厲害也鞭長莫及，哪能打得過他們。」史遷道。

杜九言負手，一步一步從臺階上走下來，神淡然，姿態閑適，毫沒有慌，一如在公堂上一樣，自信，張揚！

「國公爺，」杜九言停在安國公面前，「大教這麼多人，還真是讓人意外。」

安國公道：「那是自然！」

「俠之大！」杜九言道，「這麼冠名堂皇的教義，卻做這些齷蹉的事。」

安國公冷笑，道：「誰做的事又是大公無私？人活一世，誰也不要標榜自己正義高潔。」

「也對。」杜九言歪著頭道，「今天是個好日子，我們準備了煙花慶祝。」

煙火？果然是小孩子胡鬧，安國公道：「是應該慶祝。」

「你聽！」杜九言道。

轟——

一聲接著一聲的炸聲傳來，接著，是地山搖、人仰馬翻、嘶鳴喊。

又是一聲接著一聲的炸聲傳來，接著，煙霧瀰漫，無數人在嘶吼。

刀劍嗡鳴。

安國公面大變，指著杜九言道：「炮葯？」

「茅道士鑽研幾年，終於得大了。」杜九言道，「第一炮，送給您的大教。」

安國公腦子裏嗡鳴著，搖著頭道：「不可能！」

他不可能輸的，不可能的。

「太后呢，你可想好了，太后還在宮裏。」

「整個皇宮都是我的人。」

桂王道：「是你的人又如何，整個衛加皇宮侍，不過四百人，不夠殺的！」

「哈哈，」安國公哈哈大笑，「你們還真是有備而來。」

他說著，手中的劍忽然一挑，直衝杜九言的面門，早有防備往後一退，跛子和桂王已經迎面而上。

「怎麼，你們以為我就這點本事嗎？」安國公大笑不止，大吼一聲，「大教眾，何在？」

他話落，就見本來四面無門的祈福臺，忽然被人從裏面將石頭推開，一瞬間，從裏面衝出來幾十個蒙面的持刀的男人。

「聖上出門，我豈能毫無防備！」安國公盯著杜九言和桂王，「既如此，那就一起死吧。」

山下的人沒有上來，山上的人，桂王只安排了十幾個，剩下的都是手無縛之力的朝臣以及侍。

「還真是不簡單啊。」杜九言迅速後退，「層層疊疊的防備，果然是安國公。」

幾十個黑人衝上來。

兩方打鬥在一起。

顧青山鬆開趙煜去迎戰。

朝臣們害怕地往後退，魯章之指著一面牆，道：「去那邊！」

大家牆站著，方寸大，魂不守舍。

「聖上！」安國公一把將趙煜拉過來後退，被他的人保護在中間，薛按跟而上，安國公道，「殺了他們，你還是聖上。」

「現在不是兒長的時候。」

「不是他們死，就是你死！」

趙煜看著安國公，這個人是他的祖父……難怪這麼多年，他一直跟在他後，對他有求必應。

他又看向秦萬勝，這個人就是他的父親？

趙煜閉上眼睛，沒有說話。

安國公放了心，他握著趙煜的手，道：「放心，這些人都活不了。」

平臺下，他安排了六十人，本只是有備無患，卻沒有想到，最後了決戰勝負的關鍵。

謹慎，才是決勝的關鍵。

「聖上，您看桂王。」安國公指著疲於應戰的桂王，「他是要殺你的，為了這種狼心狗肺的人，你本不用心疼。」

他說著，桂王忽然轉頭過來，視線沖著他，一笑，道：「這就是你最後的絕招了嗎？」

安國公嚇了一跳，頓時到不妙。

不等他多想，就見無數黑人彷彿憑空出現一般，加了他們。

這些人劍很長，出手麻利，他駭然失問道：「這些……是什麼人？」

「龍衛！」跛子道，「送我們家門口了。」

自古龍衛，就住在皇陵。

居然有龍衛？安國公大驚失，拉著趙煜轉就走，「保護聖上！」

「想走？」跛子說著，踢開攔著的人，桂王上前，接招擊殺護衛。跛子劍花翻騰，直抵安國公的面門。

安國公將趙煜給秦萬勝，他提劍迎戰，和跛子打在一起。

他年輕時或許能和跛子不分上下，但現在年老衰，不過十幾招，他的劍被震手，跛子的長劍已經落在他的跛子上。

另一邊，趙煜和秦萬勝再次被顧青山和韓當扣押住。

「住手！」跛子喊道。

所有人停下來，都看著安國公這邊。大教的教眾站在原地不敢。

「你是誰？」安國公問道，「你就是因為喜歡杜九言，所以甘願做一條狗，跟在後面，呼之即來揮之即去？」

「桂王做了皇帝，你能得到什麼？」

「他江山人在握，可你什麼都沒有。但是你若隨我，我卻能許你榮華富貴，用不盡。」

跛子沒有理他。

「你許他榮華富貴？」杜九言哈哈大笑，「剛才忘記說了，那夜玉道人帶走了真正的太子。」

「你以為他死了嗎？」

安國公臉發白，「什麼意思？」

他親眼看見那孩子沒有呼吸了。

「意思就是，真正的太子本沒有死！」杜九言道，「三十年了，你欠他的債，也應該還給他了。」

「各歸各位吧！」

安國公搖頭，「不可能！他不可能活著。」

「跛爺。」杜九言盯著安國公，一字一句道，「把他欠你的三十年，討回來！」

所有人一怔。

跛子也吃驚地看著。

桂王上來，也是不解。

安國公看著杜九言，又看著跛子，口道：「是你？」

「你是那個孩子？」

「對！」杜九言道，「那個孩子本沒有死，他被玉道人帶回去養大人，為龍衛之首，他才是真正的太子！」

當時，跛子說龍衛首領必須是皇家脈，可他卻不是的時候，就覺得奇怪。

既然都是皇家的脈，就不存在他是例外。

原來，他不但是皇家的脈，他還是那個九死一生，命大福大的趙煜。

跛子都明白了，他看向杜九言，看過桂王，看向安國公劍往前一送，問道：「是你讓我無家可歸？是你讓我沒名沒姓，是你讓我做了三十年的影子？」

安國公搖著頭，「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你們空口無憑，絕對不可能。」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他忙碌了一生，到頭卻輸在兩個孩子上。當年，他為什麼不狠心補上一刀，當年魯念生下秦九煙死去后，他就嫌這孩子麻煩，了殺念，他為什麼要猶豫？

他這一生，從不猶豫！

「有無憑證，無需告訴你。」杜九言道，「等你的，只有死！」

跛子抬手，一掌打在安國公的頭上，他眼睛一翻直地暈倒在地上，龍衛上前將他捆住。

秦萬勝和趙煜也隨即捆住。

「他怎麼辦？」韓當問桂王。

桂王看著趙煜，凝眉道：「先帶回宮裏，稍後再說。」

「劉海！」桂王道，「將一干閑雜，全部清理乾淨。」

劉海應是而去。

跛子丟了劍，站在原地，目落在杜九言的臉上，問道：「是我師父告訴你的？」

「是！」杜九言道。

跛子失魂落魄地去找玉道人。

杜九言看著被拖走的安國公，和顧青山道：「讓人去國公府，不要給他們機會，銷魂證據。」

「是！」顧青山應是。

杜九言去看魯章之，魯章之和點了點頭，道：「你先忙你的事，別的話稍後回宮再議！」

「好。」杜九言掃過劉扶余，他正坐在地上，渾癱滿頭冷汗。

安國公和秦萬勝被擒獲，皇陵四周的戰場清理的很快，一行人人馬悄無聲息地回了皇宮。

一個時辰前，宮裏也不太平，但好在桂王走前安排了孟郊帶著守著，此刻，所有人理妥當，只有地上還未來得及清理的跡，昭示著，剛才這裏發生過什麼。

「聖上！」皇后帶著天子年周過來，「到底怎麼回事！」

看到趙煜被捆著的，頓時大驚失，盯著桂王道：「小叔，你這是什麼意思？」

「你要奪權奪宮？」

「他可是你的哥哥啊！」

桂王的視線在趙年周上轉過，面無表地吩咐道：「將趙煜所有子嗣全部帶去梧宮關押。」

他說著，不忍再看，拂袖而去。

「先去梧宮吧。」杜九言和趙煜道，「稍後，我們來和你說話。」

趙煜頭髮散，垂著頭，眼睛裏一點神采都沒有，他道：「好！」

「到底怎麼回事？」皇後跟在後面，牽著趙年周的手，趙煜沉沉地道，「等會兒再和你說，別問了。」

夫妻兩人帶著趙年周去了梧宮，稍後，趙煜的兩位妃子並著三位庶出的皇子也去了。

杜九言在坤寧宮裏陪著太后。

太后哭的眼睛腫的看不清東西，握著桂王的手，哽咽地道：「墨兮……那個玉道人在什麼地方，哀家要再問問他，當年，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