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之下，有劍大盛。

老人單手持劍，掠過之後，對方的影便顯出來，那是一個面容普通的中年道人，手持一柄青銅古劍，青劍氣縈繞在劍之上，此刻臉尤為凝重。

之前老人進此地，掩飾了自氣機，以至於並無人看他的真實境界，就說現在，也不知道有多劍修正在某窺探。

只有這個中年道人，看著這一老一，便在夜幕里悍然出手了。

可在出手的短暫景之後，他便追悔不已，眼前的這個麻老人之前出劍，看似氣勢磅礴，但其實還是藏著境界，可就是藏著境界，竟然也在短短數息之間將他得手忙腳，依他來看，眼前這個老傢伙，至境界會比他高出一大截，這樣的劍道境界差距，讓他沒有半點勝過他的可能。

收劍回掠，中年道人腳尖一點，單腳落在某座高樓的飛檐之上，看向麻老人，抱拳道：「前輩境界高妙，劍法出神，晚輩不是敵手，之前唐突出手，還前輩見諒。」

言辭誠懇，不像是作偽。

麻老人並沒有收劍還鞘，提劍在手，盯著不遠的那個中年道人，他張口冷笑道：「就憑你這本事，也敢對那柄劍起覬覦之心，老夫給你個忠告，你此刻便從此地退走，要不然遲早也是暴荒野的下場。」

麻老人意思極為明確，那便是眼前這個中年道人若是還要留下來和他爭奪那柄劍，今日向他出手的事便揭不過去，既然揭不過去，按著劍修的規矩，那便是生死一戰，不死不休。

中年道人自知不敵，也不敢再放出什麼狠話，更沒有開口詢問對方的宗門，在南陵這些地方，劍宗雖多，但是門下能出一個這麼境界的劍修的，也就是那幾座劍宗了，而恰好那幾座劍宗，都是他招惹不起的存在。

再度對麻老人拱手行禮之後，中年道人形微，化作一道劍瞬間遠去，不知去向，老人轉頭，看向某，又是一劍揮出，滔天劍氣化作一條長龍呼嘯而去，在夜幕之中尤為奪目。

遠某座高樓應聲而倒，一道影隨之出現在老人的視線中。

正是在暗窺探的數人之一。

此人也是一位劍修，不過用法掩蓋了真容，只能約看見形，其餘的，看不真切。

那人自知被老人的劍氣鎖定，避無可避，只得乾笑道：「前輩的這一手劍法，怕是整個歸劍閣都沒幾個人有前輩這份修為，既然前輩也看上了那柄劍，那晚輩也不好和前輩爭了，就此告辭！」

能夠在短暫時間便出老人出自何地，這一個劍修不管怎麼看，都是要比之前那個劍修強大數倍，不過仍舊不是老人的敵手，很快便掠走，不見蹤影。

與此同時，夜幕里也有幾道影先後顯氣息，然後掠走離去，是因為見到了老人的境界之後，便萌生退意。

原本小鎮里還有多達雙掌之數的劍修，在老人這幾劍之後，便已經退去四五人，剩下的幾人不為所，繼續等待著那柄劍顯世。

老人也不再繼續咄咄人，收劍還鞘之後，形一，便回到了之前的街道上，蘇宿看著自家師父回來之後，當即便豎起大拇指笑道：「師父老而彌堅，老當益壯，依著徒兒來看，掌教大人的位子該給師父坐兩天才是，那以後徒兒也有機會去當一當掌教嘛。」

才顯了一把劍仙風采的老人聽著這話，忍不住笑罵道：「小兔崽子，只要好好學劍，以後那掌教的位子，不是你的？」

蘇宿原本只是開個玩笑，這會兒真聽到說要把掌教的位子給他，當即便吐了吐舌頭，然後撓了撓頭道：「我才不願意去做掌教，最多讓我做做掌律，到時候要是有些師姐師妹的犯錯，徒兒也好為師姐師妹們求求。」

老人搖搖頭，實在是跟不上自己這寶貝徒弟的腦迴路，他瞥了一眼遠夜幕里的景，低聲說道：「依著為師來看，這小鎮里至還有三位飛境的老傢伙，雖說為師一人一劍，對上他們三個都不會吃半點虧，不過難說這裡還有沒有什麼厲害人。」

蘇宿嗯了一聲，難得認真起來，「那師父到時候不敵，一定要留力，好帶著徒兒趕跑路。」

聽著這話，老人毫不猶豫的一掌拍在自己這個寶貝徒弟的腦袋上，「為師還沒老到護不住你的時候。」

蘇宿了腦袋，嘿嘿一笑，就不再多說。

「遲則生變，為師在今夜就替你取來此劍！」老人先是抬頭看了看天空，到那縷劍氣的變化，立即便領著蘇宿朝著劍氣最濃郁之掠去。

為劍胚，蘇宿也能到天地之間的那鋒芒之氣，是從這鋒芒之氣上便足以判斷那柄劍的確是應當是很不錯的一柄劍。

如此一來，就連一直都背著木劍的蘇宿都有些心了，他並非是對佩劍沒什麼要求，只實在是因為為劍胚，若是不能找到一柄特別契合的佩劍，便好似衫過大或過小那般，實在難。

「師父，要是那柄劍適合我，我以後不去吳師叔的春宮圖了，真的，我發誓！」

……

……

水池前，阿桑睜開了眼睛。

眼前的景象已經和白天有了很大區別，那方水池不再平靜，反倒是好像被人用火燒開了一般，整池水都開始沸騰，而那柄長劍就在最中央，不為所。

顧泯盯著那柄劍，轉頭看向王小貧，問道：「它要了？」

王小貧盯著那柄劍，沒有理會顧泯的打諢，若有所思，最後搖搖頭，「是它的劍主來了。」

世間的劍，若是夠好，便有靈，像是顧泯懷裡的燭游一般，自然知道擇主，這柄劍也能擇主，便足以說明王小貧鑄劍的手藝絕對不簡單。

像他這樣的人，應當會有無數劍宗想要讓他進宗門，即便不能修行，為宗門鑄劍也是極好。

畢竟這世間劍修千萬，要是沒有些好的鑄劍大師，如何有這麼多劍來供應？

「它若是選了誰，其實就該給誰的。」王小貧有些嘆，只是聲音不大，沒讓阿桑聽到。

顧泯聽到了。

他扭過頭來，小聲道：「這話你對師姐說去，你試試會不會被打死。」

王小貧霍然轉頭，看著顧泯，很無奈的說道；「柢山怎麼會讓你拜山門的？」

顧泯隨口答道：「可能是因為長得好看吧。」

聽著這話，王小貧便更無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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