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不是第一次做完這些事，駕輕就，很快便做妥當了所有的工序，然後他便退到了高臺一側，接下來的事很簡單，只需要那位大祁皇帝來到高臺上，對著天地祈告一番，便是結束。

太宰顧白是大人，這誰都知道，但來到這裏觀禮的絕大部分修行者，其實還是想看大祁皇帝的真。

那位南陵之主，整個南方的最強者，平日裏雖說也會主持朝會，但是其他修行者如果不來帝都，是萬萬沒有可能得以親眼一見的。

所以無數人都無比期待可以一見大祁皇帝。

站在人群里的顧泯也是這樣，他也十分想看看那位一統南陵的王朝之主，到底是不是有三頭六臂。

禮樂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下了，顧泯屏住呼吸，看向那道華蓋。

與此同時，無數道視線都落在那道華蓋上。

片刻之後，大祁皇帝從下面走了出來，映眾人眼簾的，最開始就是一襲黑帝袍，黑的帝袍上有一條用特別線銹蒼龍，看著不像是金線，要比金暗得多，但仍舊能讓人一眼看清。

整件黑帝袍上，就只有一條蒼龍，龍尾在袍下擺，龍首於腰間，並不張揚。

穿著這一黑帝袍的男人材高大，長相威嚴，一舉一之間盡顯帝王之氣，他上有一種特別的氣度，讓人一看，便知道他是那種凌駕於眾生之上的主宰。

那是帝王之氣，並不是一朝一夕養的，要久居上位，方才能夠如此。

無數修行者都注視著那位帝王，但沒有任何一個人膽敢發出氣機去探查對方。

因為對方是貨真價實的南陵第一人，是這個世間為數不多的金闕境修士，莫說是他們其中一人，就算是他們一起加起來，只怕也不會在大祁皇帝手上堅持半刻鐘。

所以他們只是看著，也就是靜靜的看著。

看著大祁皇帝緩緩走向高臺，開始祭天。

顧泯沒出聲，他和普通的那些修行者一樣，一直都看著大祁皇帝，其實他在看第一眼的時候便已經記下了對方的容貌，可是所有人都在繼續看，他要是不看，便會引人注意。

這不是他想要的。

所以他在看，只是眼裏真實的緒被他藏的很好。

他所流出來的緒，和別人的緒一樣，有驚異、畏懼、嚮往……

不經意間收回目的時候，顧泯忽然注意到，柳邑也很認真的看著大祁皇帝，十分認真，以至於讓顧泯看了便覺得似乎有些太過於認真了。

不過他沒有多想的時間，那邊大祁皇帝便走下了高臺。

祭天結束了。

祭天結束之後，才是重頭戲開始。

皇子們的試煉，才是今天最大的事。

來觀禮的修行者們，看大祁皇帝只是順道，最主要的目的，其實還是看皇子試煉，文武百們也很牽掛這幾位皇子到底誰會勝出，這關乎著之後大祁皇帝對皇子們的態度轉變，為了後的家族和兒孫，那些大臣也要在這件事之後選擇站隊。

可以說，要是不出什麼意外的話，今日之後，別說朝堂，就連整個咸商城，圍繞著幾位皇子的事便會為今後的主旋律。

這種事其實一點都不突兀，每一次的權利接，大概都是這樣過來的。

了的皇子更近一步，為大祁王朝的太子殿下，接著便為下一位皇帝陛下，失敗了的皇子，便老老實實等著封王，等著為一個閑散王爺。

若是實在離不開的，還有可能為王朝的柱石，但是這種況，絕對不多。

……

……

隨著太宰顧白走下高臺，來到太保側，三公並肩而立，等著禮部尚書前去主持之後的事，這三位王朝最重要的朝臣，開始低聲談起來。

在百隊列里，禮部尚書從其中走了出來，他拿著一道聖旨，來到高臺上，就開始讀起來。

聖旨容和劍會開始之前王陵說的沒有什麼區別，只是大祁家大業大，對邀請而來的宗門都賞下了禮，讓一眾修行者都朝著大祁皇帝遙遙行禮。

不過再次藏在華蓋下的大祁皇帝，沒有做出什麼反應。

顧泯收回目，便聽到柳邑開口問道：「顧道友，咱們還有多久才能進府？」

柳邑聲音不大，只能讓顧泯一個人聽見，聽著這話，顧泯有些無奈的問道：「不好好再看看？到了裏面，咱們不一定能出來的。」

柳邑聽著這話，又笑了起來，虎牙就了出來。

「顧道友你難道覺得自己不能全而退？」

柳邑眼裏閃著特別的芒，「你可是連庚辛劍主都能打敗的人呢。」

「即便我一個人能全而退，可你呢？」

顧泯認真說道：「裏面無比兇險，先說好，要是真出了我解決不了的事，我肯定要先跑。」

「沒關係，我很厲害的，沒人能殺我。」

柳邑好像特別自信。

顧泯故作驚訝道：「難不你不柳邑，而江？」

咸商城坊間那份榜單，在第三境之中，將明月樓的年輕弟子江評為第三境第一人，在梁照顧泯蘇宿以及那位知禪小沙彌之上。

雖說這評選的依據從何而來尚未可知，但排到第一，便足以證明那人的實力。

柳邑開玩笑說道：「那要變男子才行，不過依著我來看，顧道友肯定要比他厲害。」

顧泯說道：「總覺得顧道友這個稱呼有些生分，之後畢竟要並肩而戰，之後我顧泯吧。」

柳邑點點頭，開口問道：「你這個泯字，作何解釋？」

「那得去問問已經不再塵世的爹娘，我不清楚。」顧泯微笑回答。

就在他們兩個人在閑談的時候，那位禮部尚書已經說完了他應該說的一切，將整個試煉的一切安排，都說的明明白白。

於是他便收起聖旨，從高臺上走了下來，接下來便是一個白髮蒼蒼的灰袍老人出現，手在高臺上緩緩畫了一個圓，一道金從天而降，落到高臺上，而那個人就站在一旁，一言不發。

這就是大能府的口。

幾位皇子紛紛轉朝著後走來，都是來尋自己選中的修行者們。

來到顧泯和柳邑前的豫皇子從懷裏拿出兩片青葉，放在顧泯和柳邑的掌心裏，「將滴在上面，便能告訴外界，你們是否還活著，以免師長和我擔心。」

顧泯微笑道：「多謝殿下掛懷。」

「我還是那句話，顧先生不必廝殺，找到玉符便走，勝了之後，便算完。」

豫皇子神真摯，「我也不想顧先生出什麼事。」

柳邑沉默不語。

顧泯忽然說道：「殿下你其實錯了。」

豫皇子皺眉道：「何出此言？」

顧泯說道：「之前我沒有告訴殿下，便是覺得殿下自己應當知曉的，但殿下如今還堅持之前的想法，那便錯了，真的錯了，找到玉符自然可以算是獲得勝利，但陛下沒有說試煉中勝出便要傳位於誰，也沒有說這是立太子的據。」

豫皇子有些猶豫說道：「那顧先生的意思……」

「陛下想看的，是殿下們的眼。」

「從本上來說，那才是最重要的，而如何現，並不是說殿下的人拿到了玉符便現了，而是要展出來比其他人更強的一面，如何現，除了打還有什麼辦法嗎？」

顧泯繼續說道：「退一萬步說，拿到玉符就是唯一的標準，那麼其中的考驗也逃不出打和別的關於修行上的考驗，所以我們要做的是盡量展現自己的強大……」

顧泯點到即止，說到這裏便夠了。

說的太多，對誰都不好。

豫皇子不一定不知道，之前那麼說，或許只是為了安顧泯的心，顧泯也不是沒有想到這一點，他說這麼多，卻是對柳邑說的。

這是他的提點。

豫皇子皺眉道：「總之一切小心，玉符不重要，顧先生和柳姑娘的命最重要。」

顧泯點頭，柳邑也是微笑回應。

又說了幾句閑話，豫皇子轉離去，看著他的背影，顧泯了眉頭，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

「顧泯，你那些話，是對我說的。」

柳邑不笨，一雙似水的眼睛看著顧泯，輕聲道：「你怕我是個傻子，要吃虧？」

顧泯不承認，也不否認。

柳邑輕哼了一聲，「我說了，我很厲害的，說不定到了關鍵的時候，我還能救你。」

顧泯看了一眼柳邑的，說道：「那希你的大一些才好。」

柳邑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為什麼？」

「那樣我好抱著啊。」

顧泯嘿嘿一笑，看著有些無賴，但是生得這麼好看，又是誰都覺得噁心不起來。

這還是多虧了一副好皮囊。

柳邑有些生氣的轉過頭去。

人群中，有一個年便朝著高臺走了過去。

那個年走出去的時候，便有數道聲音響了起來。

「江！」

南陵的修行界裏一直有這麼一個說法，四海三樓兩寺一劍，這是修行界裏的頂尖人和宗門，四海說的是四片大海里的四位大人。

而三樓說的是咸商城的崇文樓，東海的觀海樓和明月樓。

江便是這明月樓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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