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街上的對峙沒有太久，因為很快便來了人。

一架馬車匆匆趕來，豫皇子走出車廂，來到場間，咸商城的這些修行者和林軍，紛紛都朝著他行禮。

誰都知道，皇帝陛下最不喜歡這個兒子，可再不喜歡，他都是皇子，即便有人再如何輕視他，此刻都只能老老實實的沉默下來。

哪怕這個時候有很多人都想將眼前那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子斬殺，但也只能按捺不。

京府衙門的那位府尹大人看著豫皇子拱手行禮，「殿下，想來這是生出了什麼誤會，既然這位是您的門客，那下便先行離去了。」

這位京府府尹雖然是整個咸商城最大的行政長，但很多事都不是他能夠手的，就像是今天這樣，要不是必須出面，他是絕對不可能來這裏蹚渾水的。

來之前的風聲他也聽到一些，便更加生出了能躲就躲的想法。

「府尹大人且慢，孤還有一個朋友，不見了蹤跡，還府尹大人好好替孤找找。」

豫皇子吩咐下去，自然沒有問題，府尹領命之後領著衙門的衙役離開，之後那些林軍也被豫皇子打發，最後這裏只剩下阿桑和蘇宿。

「我小師弟呢？」

阿桑很平靜，看不出來緒。

豫皇子說道：「顧先生的蹤跡孤會全力找尋，請不必擔心，只要顧先生還活著，孤就一定會找到他。」

豫皇子來得急，還不知道顧泯此刻已經被他的妹妹，那位見瑜公主帶進了皇宮裏，要是知道，他也不必如此。

阿桑深深看了豫皇子一眼，沒有說什麼，便朝著另外的方向走去，毫沒有接話的想法，蘇宿站在原地想著，其實剛才他看著阿桑的眼神就在想，要是今日阿桑的境界不是結髮，恐怕整個咸商城就直接被拆了吧。

彪悍的人。

這個念頭剛生出來，瞬間蘇宿就想起別的事，然後嘟囔道：「小顧，你福大命大，可不要就這麼死了，不然以後的日子裏多沒意思啊。」

……

……

顧泯睜開眼睛的時候，大祁皇帝正站在不遠。

「柢山至寶燭游珠，朕記得它上個主人是晚雲真人，那也是朕為數不多欣賞的前輩之一。」

沒等顧泯徹底清醒，大祁皇帝便問道：「你怎麼知道那個太醫有問題，為什麼如此果斷？」

雖說大祁皇帝沒有親自去淑妃的宮裏，但也知道之前發生的事。

顧泯回過神來，這已經是短暫的幾日裏，第二次見到這位大祁皇帝了。

「直覺。」

一切無法言說的事，都可以用直覺兩個字來掩蓋。

大祁皇帝沒有刨問底的繼續問下去，只是朝著顧泯走了過來，看著他說道：「你之前做的，讓我更欣賞你了。」

大祁皇帝不等顧泯回話，便很慨的說道：「朕這輩子有六個兒子和一個兒，兒不必說，皇位怎麼都傳不到手裏，可朕的兒子們，每個都想要朕的皇位，可朕不喜歡他們，不是主觀上的想法，只是他們的能力不夠，你可以說他們尚且年，還有很多年可以打磨，大晚的例子當然有，可朕不相信他們就是其中一個，朕當然還能等幾十年，慢慢把他們其中的某一個培養為一個不錯的皇帝，但那不是朕想要的。」

一位帝王，而且是城府極為深沉的帝王，和臣子們說話從不底，就連親近的兒子們也只能靠猜才能知道他的意思，為何會在現在好似無比真誠的和顧泯說著話。

這不符合大祁皇帝的份。

顧泯躺在床上，渾無力，也就沒有去想該如何坐起來的事，他說道：「陛下到底想說什麼？」

這是第二次見大祁皇帝，或許是因為之前有過第一次，也或許是因為，才經歷了生死，顧泯說話要淡然很多。

「朕早就說過，很多年前朕有個兒子丟了，被人帶到了南陵的某個地方，朕找了很久，都沒有找到，最後好不容易確定了範圍，卻還是不能確定到底是誰。朕有些苦惱。」

「陛下貴為南陵第一人，難道沒有任何辦法確定？」

顧泯看著某，但是沒有看大祁皇帝。

「沒辦法，俗世里那所謂的滴認親是胡扯，這個世上的人，有不同，但只有幾種不同，一旦是相同的，便能融和，如何能夠按著這個辦法來找人？」

顧泯沉默下來，之前李鄉的鮮能夠打開那道宮門，豈非就是一種辨別的方式？

大祁皇帝看著他，知道他在想什麼，他平靜道：「那種辦法，只能用來識別特殊脈，說到底朕如何強大，皇族的份多麼高貴，都是一樣的，並不特殊。」

言語中，大祁皇帝已經在給顧泯底，李鄉能夠打開那道宮門，並不是因為他是大祁的皇子，反而是一種特別的脈。

那麼說起來，大祁皇帝想要找到自己的皇子，並不容易。

玉妃已死，若是所有的所有訊息都被摧毀，那麼大祁皇帝尋子還能怎麼尋？

即便他把範圍再度小，變兩人之間，那也有可能認錯。

「那陛下尋子，倒是有些困難了。」

顧泯想來想去，只能說出這麼一句話。

「朕知道。」

大祁皇帝轉過去，「朕心裏已經有了想法，有了判斷，但朕不告訴你。」

顧泯說道：「陛下的判斷有可能是錯的，不要篤定。」

「朕在任何時候都是對的，不會錯。」大祁皇帝忽然轉過來，非常嚴肅的看著他。

顧泯又一次沉默。

「在府里，朕一直看著你。」大祁皇帝意味深長的說道：「在郢都待了很多年，把那裏當了你的家？」

「陛下的判斷來自何？」

顧泯沒有回答，反倒是也拋出了一個問題。

這個問題更為直接。

大祁皇帝平靜的說道：「你生得很好看。」

顧泯不說話，他長得很好看，誰都知道，現在整個咸商城的人都知道了，當然還有一些人也知道一件事。

那就是那位玉妃也生得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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