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劍仙就在這片海上，不在此便在他？

梁拾說了那麼一句話之後，藍臨真人朝著原本看到影的海面看去，果然沒看見那子劍仙的影。

聽著梁拾開口，他這才發現，原來那個子劍仙，真是來了，但是卻在另外一邊。

梁拾忽然站了起來，看著遠那個看不太清楚的影，然後有些高興的說道：「很好。」

藍臨真人下意識問道：「什麼好？」

梁拾一招手，一道劍閃過，海面被斬開一條數丈深的壑，蔓延出去，整整數百丈。

這條小船便在壑之前，看著很是令人駭然。

那條海蔓延過去，在那子劍仙腳下停下，讓人覺得奇怪的是，這邊已經驚起了無邊風浪，但在那邊，海面卻是風平浪靜。

一靜一之間，更是造就了一幅更加奇怪的場景。

梁拾站在船頭，下的小船漸漸朝著後面退去，而隨著小船退去，壑便一直開始蔓延，始終維持著海就在船前的景。

梁拾抬起頭，眼裡無數劍意生出，這邊海水變得有些洶湧，忽然之間，小船四周，有些浪花激起，同時化作一柄柄水劍，疾馳而去。

一瞬間，海面上到都是水劍，劍氣縱橫，這陣勢，恐怕即便是金闕境的修行者，踏其中，也是一個死字。

梁拾臉無比平靜。

水劍朝著那位子劍仙而去，惹得天空一片碧藍。

這無比壯闊的景象，不過是起勢而已，要是之後子劍仙真的和梁拾打起來，那陣勢不知道有多壯觀。

可惜當這萬千水劍盡數撲面而至的時候，那子劍仙背著他們，手在天空中劃了一道不知道是什麼的圖案。

那些圖案一，磅礴的劍氣就此湧出，兩邊劍道的對決，在這一刻開始，拉開序幕。

只是很快便落下帷幕。

無數水劍在半空消融，然後化作海水重新落海里，而那個圖案也在半空消散，整個海面波瀾壯闊，但在子劍仙後，依然是平靜如鏡。

梁拾收手，不再出手，而另外一邊，那子劍仙依然是背對著梁拾兩人。

劍氣消散，兩位劍道強者，遙遙對立，都沒有說話。

如果他們接著出手，會不會是在百餘年，最為壯闊的一場劍道之爭？

沒有人知曉，因為兩個人都停下了。

海面這壯碩奇觀，如今只有三人知曉。

三人都是當世最強的大劍修。

那邊的子劍仙忽然轉過來，一張臉暴在梁拾的視線里。

子劍仙早已經聞名世間，但名在百餘年前，這百餘年只是呆在西海，除去上門問劍的劍修，幾乎就沒了旁人見過。

可那些上門問劍的劍修，不是無一例外的都死了？

藍臨真人由衷贊道：「絕代風華，一點都不為過。」

世上的修行者比起來男子本來就要很多，能夠走到高出的，也就那麼寥寥幾個，大應那位太后固然強大，但上了年紀，只怕早已經不是這些年輕俊彥心中的最了。

而其他子修行者，哪個能夠和子劍修比擬？

「你跟我是不是這百年，唯二能看到的面容而沒死的？」

藍臨真人爽朗笑道：「真是平生一大快事。」

梁拾不懷好意的說道：「你要是出劍，我就是那個唯一了。」

小船飄出去很久，已經不見了那個子劍仙的影，藍臨真人才想起一件事，「前些日子，大祁的太宰也來問過劍，還活著回去了，所以咱們都不是第一個。」

梁拾不說話，不知道在思考一些什麼。

頓了片刻，藍臨真人才正道：「剛才你為什麼阻止我出劍？」

「我不攔著你，你就真要和這個世界說再見了，比你至高半個境界，你怎麼和打？」

藍臨真人想了想，沒有反駁，之前他是沒能看清楚那個子劍仙真正的影，就已經是明證。

「當今世間，能夠勝過的，滿打滿算，也就三個人。」

梁拾看著海面的漣漪，忽然笑出了聲。

藍臨真人在默默盤算，大祁皇帝肯定是穩勝這子劍仙的，除去大祁皇帝之外，同為四海之主的白玉塵也該算一位，那麼另外一個，就是梁拾？

「我要是真能勝過，剛剛我就出劍了。」梁拾心不錯，直白道：「北邊的那位太后算半個，另外半個就是我了。」

這就是三個。

藍臨真人笑而不語。

他都能明顯覺到梁拾的緒不一般，他雖然算是他的半個朋友，可從來沒有看見過梁拾這個樣子。

「那你剛才出劍又是為何？」

剛才梁拾在海面上一劍斬開了一大片海水，這要是放在別的劍修眼裡，就該是赤的挑釁，可是那子劍仙卻只是化開這一劍，而別的，卻是什麼都沒做。

那子劍仙不該有這麼好的脾氣。

梁拾有些失的看著藍臨真人，他沒想到，自己眼前這位劍庭掌教，居然會有這麼蠢。

他沒好氣的說道：「這是邀戰。」

藍臨真人挑眉道：「什麼時候打？」

「不知道啊，不過這西海不能待了，我要到去走走，趕把另外一半湊上。」

梁拾看著海面，有些發獃，片刻之後他把手指放在裡吹了一聲口哨。

天邊有一頭白鹿踏雲而來，宛如神。

梁拾大笑著跳上白鹿，然後朝著某而去，很快便不見蹤影，但天邊卻傳來一道悠長的笑聲。

「且放白鹿青崖間，須行即騎訪名山。」

藍臨真人一怔，隨即也是一聲大笑，片刻之後化作一道劍，消散在雲端。

……

……

堯山外，不止萬里的東海之畔。

孟秋池看著那個站在窗邊看海的人，問道：「帝陵打開了，你的目的達到了？」

前後兩本手札都是那個看海的人讓六明和尚找到的，能夠造現如今這個局面，可以說是他一手促的。

能夠以一人之力，將整個世間的修行者牽，別說是有沒有這麼一個人，即便是有，他也不知道要謀劃許久，在多地方做下謀劃，才有如今的局面。

但已經是一個很可怕的人了。

但孟秋池卻知道他的可怕還在別。

「我去咸商城和他一戰，也在你的計劃里。」

孟秋池神複雜的說道：「可你什麼都沒做。」

那人始終沒有轉過來，只是看著海面，臉上有了些快意。

這件事也是孟秋池之後才想清楚的，他去咸商城找大祁皇帝一戰，居然也在這個人的謀劃里，實際上他這一戰，還是他謀劃里極為重要的一步。

只是這種謀劃，讓孟秋池一點都察覺不到，直到如今，帝陵打開，很多事有了結果，孟秋池這才想明白。

「你和他有仇，自然有一戰，至於你什麼時候會去，我只能猜一猜。」

那個人終於說話，聲音一如既往的平淡。

「我和他一戰，他怎麼都會傷，然後大應王朝絕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於是才有咸商城裡的刺殺，前後兩戰，他才會虛弱，然後整個世間才能他往後退，現在如何，其實一直都在你的腦海里。」

孟秋池說道：「你一直都在計算人心，所以一切都能水到渠。」

那個人沒急著說話，看著海面，似乎是有些發獃。

「別想了，你要是真想太多，你和我之間本就不多的那點分都要輸給猜忌了。」

那個人有些疲倦的說道：「我要做的事本來就不多，做的事，也不在你上，世間是一盤棋，有資格和我對弈的那個人，在北邊，而你也不是我棋盤上重要的棋子，只能算是一記閑手，我要是真算計你，我就不會出現在你面前。」

孟秋池沉默了一會兒，還是不死心的問道：「帝陵已開，之後你要做什麼？」

那個人笑了笑，看著遠說道：「當然去看看，如果一切都順利，這應該是你和我的最後一次見面。」

孟秋池沒說話，他聽出了許多疲倦之意，似乎眼前這個人，好像是真的有些疲倦了。

他不知道要做些什麼事，也不知道花了多力，如今終於要結束了？

「帝陵里真的有金闕之上的？」

孟秋池知道，如果這個世間還有人知道帝陵里到底有些什麼的話，就該是他了。

聽著這個世上所有修行者都想知道的問題，那個人想了想，然後說道：「應該有，不過你就別去湊熱鬧了，如果我真的找到了，我會來告訴你的。」

孟秋池有些茫然。

「畢竟你是我這輩子見過，最像我的……」

那個人有些嘆，但那些嘆的聲音還沒說完，便被海風吹散了，而他也在海風吹進來的時候，不見了蹤影。

孟秋池看著窗邊，眉頭皺了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那個住在礁石里的老人忽然對著牆上的壁畫跪下，狠狠磕頭，而後抬起頭來，有些癲狂的喊道：「陛下神威，誰人能擋？」

聲音在石里遊盪，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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