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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朝》第兩百一十一章 原來如此

所謂自在,拋開一切說法,落到最後的實,實際上很簡單,就是想做什麼便能做點什麼。

這看似簡單,實際上也是很難做到的事,在世上每個人的份不同,要做的事也不一樣,沒有幾個人能夠真能想做什麼便能做些什麼,這個道理很簡單,想來不用怎麼闡述。

大祁皇帝在過去的那些年裡,做過很多事,做過不願意做的,也做過願意做的,為南陵之主,他有很多東西需要考慮,也不曾自在。

就像如今,他遵循自己的意願來到帝陵,和桓霧驚天一戰,即便取勝,付出了太多代價,這個舉不僅會帶走他的生命,還會影響整個大祁王朝。

不管是誰來看,都會覺得不值得。

顧泯也會這樣覺得,「陛下忍一忍,或許事沒有這麼糟糕,這好像是有些不值得。」

大祁皇帝微笑道:「朕也覺得不值得,當時的確是有些衝了,不過事已至此,朕也不會後悔什麼。」

世上的明君大概都是這樣,知錯改錯而不認錯,大祁皇帝來到了生命的盡頭,說話倒是要直白灑一些。

顧泯看著湖水裡的游魚,想了想,然後問道:「陛下還有什麼是我能做的嗎?」

「你若是朕的兒子,朕當然託給你的會很多,但你既然里流著的是別的,朕就沒有什麼要你做的了。」

大祁皇帝緩緩站起來,已經的黑帝袍有些頹唐的粘在一起,像是老人的臉,苦皺著眉頭。

隨著黑帝袍下擺不斷滴落的,還是混合著水的水珠。

他的傷勢遠遠要比看起來的樣子嚴重得多。

大祁皇帝看著顧泯說道:「沒有多時間了,朕想和你談一件事。」

顧泯艱難開口,「陛下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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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祁皇帝微微點頭,思緒緩慢展開,「當年在咸商城裡,朕的那個皇子試煉,的確不是為了試煉朕的皇子,但也不僅是為了找到大寧皇族的後人,兩個目的,找到大寧皇族後人是其中一個,另外一個便是真要找到朕的那個兒子。」

「大祁和大應對峙這麼多年,雙方都有好些手段在明裡暗裡的施行,當初玉妃是大應的細,其實朕早就知道了,不過實在是太喜歡了,以至於一直狠不下心來,這說起來倒是有些可笑,朕這樣的人,也會如此。」

大祁皇帝自嘲一笑,大概嘲笑的是當年的自己。

顧泯扭頭說道:「陛下是中人。」

大祁皇帝沒有多廢話,只是繼續說道:「朕喜歡,不管喜不喜歡朕,朕不在乎,只是這件事之後被大宗正知道了,他知道了便宣告整個大祁皇族都會知道,朕當時固然可以保下玉妃,但或許是覺得代價太大,所以放棄了。」

說到這裡,大祁皇帝的眉頭挑起,繼續說道:「算了,都到這個地步了,還有什麼臉面不臉面的?」

「朕之所以沒有保下,大概還是發現並不喜歡朕。」

大祁皇帝搖搖頭,「整個南陵都是朕的,一個人的心意,朕卻得不到。」

他看向顧泯,繼續說道:「所以以後找人,大概還是真要兩相悅。」

他這是教導,雖然不是顧泯的長輩,但大祁皇帝這樣的人,想說便說了。

「後來大宗正趁著朕失神,便緝拿玉妃,也不愧是個優秀的諜子,居然是逃出宮去,藏到了常平街。」

「在朕的眼皮子底下藏了好幾個月。」

大祁皇帝繼續說道:「反正最後死了,但是朕的兒子也不見蹤影。」

「而後的那些年裡,朕一直都在找他,原因其實很簡單,那就是朕對自己在咸商城的那些個兒子都不滿意,朕最重要的東西,要給最好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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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泯沉默,這就是之前大祁皇帝一直都對他青眼有加的原因。

「你們當時進帝陵的幾個年裡,的確有一個肯定是朕的兒子。」

大祁皇帝溫和道:「朕以前覺得是你,畢竟玉妃那麼好看,生下來的孩子,怎麼可能不是最好看的,不過現在想來,你的娘親或許要比玉妃更好看。」

顧泯默默點頭,畢竟在天底下的兒子來看,天底下的確沒哪個娘親有自己的娘親更好看。

大祁皇帝眼神變得有些深邃,「朕快要死了,大概就只能最後遠遊一次,你給朕想想,到底哪個年才是朕的兒子?」

當初進大能府的年有好幾個,都是當世的天才。

明月樓江,忘塵寺的知禪,劍庭梁照,還有就是歸劍閣的蘇宿。

這幾個,其中有一位真是大祁的皇子?

顧泯有些失神。

大祁皇帝能夠把範圍小到這幾個上,便是說明他們之中,絕對有一個,可大祁皇帝都無法分辨,顧泯又怎麼能夠分辨呢?

「如果朕的兒子不是最好看的,會不會是看著最普通的那個?」

大祁皇帝慨道。

顧泯皺眉道:「梁照!」

梁照雖然有庚辛劍主的名頭在上,天賦極高,但是容貌的確普通,這樣也會是玉妃的兒子?

顧泯不敢確定。

大祁皇帝說道:「蘇宿是你的朋友,你覺得他像朕嗎?」

聽著這話,顧泯腦海里很快便湧現出來蘇宿那個傢伙的樣子,在顧泯見到的所有人里,怕是沒有第二個有他這麼弔兒郎當了,別說他像不像大祁皇帝,恐怕要是不帶著劍,都沒有人會覺得他像個劍修。

顧泯有些慚愧的說道:「我真的看不出來。」

大祁皇帝命不久矣,他之前又救過顧泯的命,按理來說,顧泯應該幫他完自己最後的願,可是他這會兒才發現,自己什麼都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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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變得有些慚愧。

大祁皇帝則是寬厚一笑。

好像並不生氣。

「同是劍修,你卻一直著庚辛劍主一頭,難道那位的脈當真如此強大?」

在之前顧泯的脈外人不知道的時候,怕是從來沒有人會這麼想,可是到了如今,很多人都會把顧泯一直著梁照歸結於脈的強大了,這是無可厚非的。

畢竟寧啟帝千年第一強者的名頭實在是太過響亮。

顧泯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開口說道:「其實我才是庚辛劍主。」

那片屬於劍修的星海里,白的那顆劍星一直都是屬於顧泯的。

這個顧泯從來沒有告訴過任何人,就連師姐阿桑也沒有告訴,今天這是第一次。

大祁皇帝轉頭看向顧泯,眼裡有些讚賞之意。

「如果朕是庚辛劍主,朕也不會說。」

在已經沒落的柢山,即便是再如何天才也要懂得藏拙,要不然如何能夠長起來,對於大祁皇帝這樣經歷過許多的人來說,他自然知道如何取捨,可是作為之前才是個年的顧泯來說,知道自己是庚辛劍主,卻是沒有張揚,是很難的。

年人的心,大概沒有那麼多忍和城府,如同朝一般,才是大多數的年。

大祁皇帝說道:「梁照朕也覺得不錯。」

不是庚辛劍主,卻要說自己就是庚辛劍主,其中要頂著被人隨時拆穿的力,在這力下修行,竟然也沒能被顧泯甩到多遠的後。

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梁照要比顧泯更為強大。

大祁皇帝微笑道:「朕好像知道了。」

他看向南方,明白了好些事

顧泯怔怔的看向大祁皇帝。

「朕會替你藏著這個。」大祁皇帝意味深長的說道:「即便有一日你把大祁王朝取而代之,朕也不會後悔此刻沒殺你,在史書上留下一段佳話,或許也是朕想要的。」

說完這些,大祁皇帝開始朝著南方走去,他沒有說告別的話語,也沒有說要帶上顧泯一起返回南陵,但他朝著南方走去的時候,顧泯就明白了。

他看著大祁皇帝的背影認真行禮,後者則是頭也不回,只是兩人距離不斷被拉長,在湖面的倒影也開始變化。

顧泯靠在大石頭旁,看著大祁皇帝的背影,想著當初南楚沒了的時候,他對眼前的那個男人的確有萬般恨意,可之後幾次打道之後,他才發現,有些人的確是恨不起來的。

大祁皇帝就是這樣的人。

顧泯想著這件事,從懷裡拿出丹藥,吃了幾顆之後,然後眼前一黑,又重新倒了下去。

他實在是太虛弱了。

只是在倒下的瞬間,顧泯好像是聽到了腳步聲。

……

……

照天城裡的皇城倒塌了,之後整個照天城也塌了。

無數的修行者湧那片廢墟里,不停探索,那是大寧王朝的帝都,裡面的寶,自然不在數。

廢墟之中偶爾便有華生出,這時候往往就要伴隨著一陣大笑之聲,但笑聲未能傳出去之後,很快便會有殺伐聲響起。

寶一出,到都有爭奪的事發生。

那些修行者當然會爭奪,因為他們進帝陵,從來都不是為了祭奠寧啟帝的,這些寶才是他們的追求。

是他們唯一的追求。

但這些都是金闕境之下的修行強者,金闕境的修行強者,之前因為一本手札已經離開此,數位強者帝陵里追尋,時不時互相出手,聲勢頗大。

當愁眉苦臉的蘇宿從照天城裡跑出來之後,他第一時間找到自己的師門長輩,然後大口氣,整個人就像是隨時就要死了一樣。

這個樣子倒是把他的師門長輩全部都嚇到了,吳清水趕從懷裡拿出好些丹藥,一腦的朝著蘇宿裡灌去,蘇宿瞪大眼睛,差點被這些丹藥活生生憋死,好不容易吞下這些丹藥,他又看到自家師叔滿臉都是捨不得的神里掏出某顆黑黢黢的丹藥的時候,蘇宿再也坐不住了。

直腰桿,心有餘悸的說道:「師叔,我好了,不用……」

他在皇城裡了不輕的傷,但是要讓他吃這顆丹藥,他是絕對不願意的。

吳清水挑眉,眼看著眼前的這傢伙還能氣,也就心滿意足的重新把丹藥放了回去,他皺了皺眉,然後詢問起了之前發生的事

蘇宿別的不行,講故事的本領不差,他看著歸劍閣的一眾長輩,緩慢的把皇城裡發生的事都講了一遍。

當那些個師叔師伯聽到晚雲真人的時候,紛紛都眼裡放,這千年以來,哪裡有什麼劍修能讓他們全部都那麼欽佩的,只怕只有晚雲真人一個。

花了半個時辰把故事全部都講清楚,蘇宿忍不住抱怨道:「顧泯那混小子,說不定就把自己給弄死了。」

顧泯最後消失,讓蘇宿有些耿耿於懷,他本來就沒有朋友,顧泯是唯一一個。

吳清水緩緩道:「之前那本手札破空而起,我便覺得那才是最大的,想不到,最大的原來還是在那位陛下自己上。」

他有些慨,畢竟這樣的故事,這樣的手段,也只是在傳說里了。

不過他還是慶幸那位寧啟皇帝沒能復生,要不然依著他的天賦和魄力,說不定還能再造就一座王朝,到時候一統世間,依著他的子,這些修行者的日子不會好過。

「行了,蘇小賊,你這傷勢太重,不能在這裡逗留了,趕回山,讓你古道師叔給你好好看看。」

吳清水以往一直是不靠譜的那個人,不過這會兒開口,倒是得到了全部人的認可,麻老人擔憂道:「但願這次傷,沒有傷及本源。」

他喟然一嘆,到底還是極為關心自己的這個徒弟。

蘇宿皺眉道:「我想等小顧那個混小子。」

聽著這話,幾個人對視一眼,都在各自的眼裡看到了特別的東西,顧泯之前沒有離開皇城,此刻連照天城都塌了,他又是重傷,只怕很難了。

吳清水不忍心說些什麼,畢竟他也知道,顧泯是自己這個師侄的唯一朋友。

於是他只是轉過頭去,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只能再把目投向遠

就在他的目盡頭,有個子正走在廢墟里。

那個子一長袍,生著重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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