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為，顧泯會理所當然的點頭，但他卻是搖頭道：「不是，就是想問問師父，既然境界如此強大，之前肯定也來了，怎麼不馬上出手，非要看著弟子和師姐被打這個鬼樣子，這才出手？難道高手都一定是要最後才出手，才能是符合高手風範？」

常真人一怔，沒有想到自己這小徒弟會有如此一問，他搖頭道：「為師當然很早便到了，甚至於連那個劍修尚未出手，為師便能抬手將其抹殺，可為師不出手，自然也有原因。」

顧泯不說話，自然是等著原因。

「想要長，沒有經歷生死之間的磨礪，怎麼能，之前你和劍府大師兄那一戰，說起來酣暢淋漓，不過在為師看來，不過是小打小鬧，之後那人雖無名聲，但那樣的戰鬥才是你最該經歷的。」

「為師憋著不出手，這就是最大的原因，至於後面為何連你師姐也不急著幫，大概也是如此，柢山不過四個人，你小師姐靠不住，只能靠你們兩個人。」

「為師在後面出手，還有一個原因便是想要震一震這世間劍修，讓他們知道，柢山重新站起來了，一座宗門想要興盛，需要很多，斬殺大明劍仙，哪怕是此刻要去傾覆他們宗門，也是要讓世人看到，柢山有一位足以鎮世上大部修行者的強者，這一點，為師如今已經告訴他們了。」

顧泯沉默不語，如果從柢山出發，今日之事，大概就該如此。

「有為師不夠，想要讓世間的良才玉都柢山，還得有你和阿桑這樣的弟子，讓他們知道，柢山不是只有一個為師，而是切切實實能夠教出好弟子的地方。」

顧泯說道：「所以今日師父做了這些事之後，便正式要將柢山推到人前了嗎？」

常真人點頭，開門見山道：「為師之前想讓柢山和大祁建立不錯的關係，借著別人將柢山慢慢帶出來，不過如今的南陵，早已經一鍋粥了，柢山不必依附誰，反倒是咸商城那些個皇族，說不定還要來找柢山。」

有了常真人的柢山，或許仍舊是比不上劍庭和歸劍閣這樣的地方，但是已經足以讓人重視了。

常真人說道：「這是不是個好時機，為師或許會看錯，但為師覺得可以了，那就可以了。」

沒有人知道柢山掌教這些年在做什麼，顧泯和阿桑也不會知道，但顧泯此刻彷彿能夠知道一點，那就是過去的那些日子裡，常真人肯定會如何中興柢山，付出了很多很多。

看著兩邊的流雲，顧泯想著很多事，沒有說話。

常真人挑眉道：「既然說到這裡了，便還跟你說幾句，當年你為何選擇來柢山，實際上那個來到郢都的劍修也是為師，那張地圖也是刻意留下的，為師去過很多地方，做了很多相同的事，但最後，只有你來了。」

「這是緣分，你我註定要是師徒。」

常真人滿意道：「不過你這個小子，還真是不錯的。」

做了那麼多無用功，最後只落到顧泯一個人上，常真人卻一點都不懊惱，因為顧泯的天資已經足夠了。

顧泯說道：「那弟子以後，得為了中興柢山做些什麼？」

常真人第一次轉過頭來，看著自己這個小弟子，微笑道：「做什麼，提升境界，努力在為師離開這裡之前，趕上為師。」

「離開？」

顧泯覺得這裡有些深意。

常真人微笑道：「金闕不是盡頭，至於金闕之上的境界，更不是盡頭，而是一個新的起點，你這小子，難道以為這浩瀚歷史上，就真的只有一個寧啟皇帝能夠越過金闕？」

顧泯很老實的搖頭。

常真人說道：「既然不是，那麼那些個人去了何，就得好好想想。」

顧泯正準備努力去想，常真人隨即搖頭道：「真要想？等到了那個境界再看吧，有些時候，不是你不夠聰明，只是站得不夠高，就像是爬山一樣，你站在半山腰，看著對面的一座山，在努力的想山外是什麼景象，但實際上，不用這麼努力去想，只要你在努力的往上爬一爬，到了山頂，你就能看到那座山外的風景了。」

常真人語重心長的說道：「修行也是如此，與其去猜去問高的風景如何，不如自己去看看。」

顧泯有些，更多的是意外，意外自己師父第一次如此正經。

顧泯點頭，表示懂了。

常真人忽然問道：「你是南楚的最後一位國君，現如今南陵已經了，是個好時機，你有什麼想法？」

顧泯苦笑道：「我能有什麼想法，沒想法。」

常真人說道：「沒幾個修行者不想當皇帝的，你就這麼灑？」

顧泯笑呵呵的問道：「那弟子要說有想法，師父你能幫我嗎？」

常擺擺手，惱火道：「復興柢山對為師來說，就已經是很頭疼的事，你要做皇帝，為師可能會累死。」

他搖搖頭，想要說些什麼，但最後就只是搖頭。

但就在兩人都沉默的當口，眼前的景變換，兩人已經出現在一座碧綠的山峰前，山峰上有霧氣環繞，更有仙鶴在四周盤旋，看著如同仙境。

一座孤峰，上書四個大字。

大明劍宗。

常真人嘖嘖笑道：「和人家這裡比起來，咱們柢山，就像是個乞丐窩。」

顧泯搭話道：「那師父豈不是乞丐王？」

常真人轉頭說道：「要真是這樣，那倒是輕鬆，為師早就破境了。」

顧泯吐了口濁氣，認真問道：「師父真要一劍毀了此？」

常真人反問道：「不然呢？留著過年嗎？」

顧泯沒說話。

常真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慨道：「大明劍宗是個什麼宗門，從他們宗主上就能看到端倪，不必覺得有些什麼。」

顧泯嗯了一聲。

常真人手。

顧泯把燭游珠拿出來。

常真人低頭看著這燭游珠，慨道：「要是當年這顆燭游珠選擇了為師，為師早就已經是一個劍仙了。」

顧泯說道：「原來師父不練劍的原因在這裡。」

常真人說道：「要練劍，沒有一柄世間最好的劍怎麼能行。」

話音落下，燭游已經再度化作長劍，落到常真人手中。

一劍斬出，劍氣從雲外而去，然後將手中長劍丟給顧泯，常真人微笑道：「真不知道為師哪點不如你？」

……

……

寧啟帝離開皇城之後，沒有離開那座大應都城，而是又來到了酒樓里，這一次沒有帶著扈從，就是自己一個人而已。

坐在窗邊，看著長街，思緒繁多。

梁照如約而至。

寧啟帝沒有看他，只是說道：「想好了便坐下，若是沒有想好，從這裡下樓便是，朕不喜歡說廢話。」

梁照沉默片刻，依言坐下。

他看向眼前的傳奇帝王，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寧啟帝轉過頭來，手裡多了一壺茶，提著給梁照倒了一杯，茶香四溢。

然後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最後他安靜的看著梁照，只是問道：「非要去做那個皇帝？你好好練劍，日後也是世間前三的劍仙。」

梁照搖頭道：「做不了第一，沒有意義。」

寧啟帝淡然道：「有好爭之心，一輩子都不會太舒坦。」

梁照點頭道：「我願意。」

寧啟帝說了聲好。

然後自己喝了一口茶，「朕能為你做的，有兩樣，頭一樣是讓大應這邊暫時不發兵南下，第二樣便是在你需要之時，發兵南下。」

說到底，大應有的是兵，也需要兵力。

梁照皺眉道：「陛下雖然是千年前的一世之主，何來能控制如今的大應？」

寧啟帝平靜道：「這事你相信便是，不用多問。」

「你後站在劍庭，事沒那麼複雜，朕不會給你太多，因為朕不會幫一個廢，證明你的價值。」

說完這句話，寧啟帝拍了拍手。

朱厭憑空出現。

「從今日起，他便聽你的。」

寧啟帝看向朱厭，後者眼中閃過一抹異，但最後只是點頭，不敢多言。

寧啟帝微笑道：「朕會時常去看你的。」

——

其實和上一章是一起的，不過之前我複製過來的時候，丟了一部分，這是下半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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