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長相還算是俊俏的年瞪大眼睛,看著眼前的雪,實際上此刻心裏已經生出了無數多的想法。
來柢山之前,他想過很多事,諸如這座柢山會不會有很多不好打道的山上修行者,那些個修行者會不會欺負他?
山上有沒有好看的神仙姐姐?
但最重要的,還是山上的那些神仙們,會不會看不起他,會不會不要他上山拜師學藝。
但不管是怎麼個想法,最後他還是鼓起勇氣,不遠千里一路跋山涉水來到了這裏,而且開頭還不錯,登山之後,遇見的第一個人就是長得很好看的神仙姐姐!
他甚至想著,要拜師就不要是別人了,就是眼前的這個神仙姐姐,就最好了。
他心裏嘿嘿一笑,但臉上還是一副很老實的樣子。
雪狐疑的看著眼前這個做宋寧的年,有些不確定的問道:「你真的是來拜師的?」
宋寧頓了頓,張口說道:「梁州宋寧,特來柢山學劍。」
說著這話,他又在青石板上啪啪啪得磕了幾個頭。
額頭有些紅,看起來這幾個頭是實打實的磕認真的。
雪打量著他,一時之間沒有說話,這柢山已經有多久沒有人來了?說不清楚,反正從上山到現在,除去自己小師弟上山之外,就再也沒有到過外人。
這會兒冷不丁到過來拜師的,雪還實在是意外不已。
再度狐疑的說道:「你來拜師,還要學劍?」
宋寧嗯了一聲,但已經沒了什麼底氣,眼前的這個神仙姐姐問了這麼好幾句話,他可有些覺得自己是不是上山的希渺茫?
難道是看不上我的資質?
宋寧想著這裏,心已經開始有些低落,他眼眶裏堆滿了眼淚,一雙眼淚汪汪的大眼睛看著雪,有些可憐的說道:「神仙姐姐,就算我的資質不行,也不要急著趕我走,這麼大座山,總歸是要兩個掃地的雜役的吧?我吃得不多,幹得多!」
雪不為所,這輩子,唯一一次被男子擺門道,是的小師弟顧泯,可就是被小師弟算計一次之後,的眼界可高了,不管怎麼說,想要在面前弄這些彎彎繞繞,也得是長得很小師弟差不多才行吧?
眼前這個小傢伙,好看是有一點好看,但是比起來自己的小師弟,那可真是差得很遠。
瞥了一眼宋寧,雪皺眉道:「師父師姐都不在山上,你要拜師,過些日子再來。」
宋寧搖頭,還是可憐兮兮的樣子,「我從梁州趕過來,所有盤纏都沒了,這過些日子,神仙姐姐就只能看到一堆白骨在山下了。」
雪看著這個小傢伙,皺眉道:「山上的事我又做不了主,收不收你做徒弟,我沒辦法。」
宋寧眼珠子一轉,試探說道:「那能不能讓我在山上先住著,等管事的仙師回來,再說?」
雪想了想,然後點了點頭。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讓真要狠心把眼前的這個小傢伙趕下山去,這種事還真做不出來,而且看起來他的這個樣子,應該還是算不錯的。
小師弟和大師姐應該不會討厭,至於師父,恐怕山上不管有多人,他都不會上心。
不過既然是決定留下眼前這個年,那麼就不能夠下山了,雪有些悶悶不樂的領著這個小傢伙朝著山上走去。
一路上,宋寧很是自來,有好些問題,不過雪倒是沒有全部回答,只是挑選了那麼幾個,不痛不的。
快要走到山頂,雪想起一件事,有些猶豫的說道:「我不會做飯,我也不吃飯,你要吃東西,自己想辦法。」
雪當然不是不會做飯,只是想著自己做的飯,只有小師弟能吃罷了。
宋寧小聲笑道:「我會的,等會兒做好了,讓神仙姐姐品嘗一番。」
雪有些心不在焉的點頭,但實際上,還是沒有放在心上。
領著宋寧去了平日裏鼓搗菜肴的地方,雪便找了個地方坐下,看著天幕,看著這個時節好像是要冬了。
這轉眼一想,自己的小師弟,又是差不多一年多沒見過了。
想起這事,雪就很生氣,自家小師弟自從上山之後,總是在山上待不了多日子,一個人在山下到遊盪,走來走去,反正就是不回山上,這讓上哪兒去看他?
頭疼啊。
有些失神的,沒有注意到這邊有些炊煙升起,不多時,是香氣飄散。
雪這才猛然回神,站起來看向這邊。
宋寧正好端著幾盤菜,朝著雪喊道:「神仙姐姐,趕來,來來來,嘗嘗!」
本來已經辟穀,若是宋寧的手藝太差,雪是不準備給他面子的,可是這會兒是聞著香氣就不錯啊。
走過來,瞥了一眼,然後立刻拿起筷子夾了幾筷子菜的雪,放下筷子,神古怪的問道:「你以前是做什麼的?」
宋寧嘿嘿笑道:「我在梁州城裏的酒樓里當廚子,後來我聽人說,柢山是個不錯的地方,所以我就決定來這裏學劍了,走了很久的。」
雪挑眉道:「你還真是傻,這就聽說不錯,就來了?」
宋寧擺擺手,「本來我從小就像學劍的,可家裏面窮,只好先當個廚子,反正拿刀還是拿劍,其實差不多,嘿嘿,幹了幾年,家裏攢下了好些銀子,我覺得我還沒有錯過最佳的學劍時間,所以我就想著來學劍了。」
雪放下筷子,看了一眼飯菜,然後看了一眼宋寧,一本正經的說道:「我現在決定收你做我的徒弟了。」
宋寧啊了一聲,一時之間還沒明白,但很快反應過來,當即便要跪下。
雪擺擺手,「不過先說好,我可不會教你用劍,因為我自己也不會。」
宋寧臉上的興,一下子便消失很多,他變得有些猶豫起來。
他畢竟是想著要練劍的,眼前的這個仙姐姐雖然好看,但不是個劍修,還得好好想想。
雪瞪他一眼,不知道怎麼的,平日裏不太靈的腦袋,這會兒又靈起來了,歪著頭說道:「我不是劍修,可我師弟,是個很厲害的劍修,而且很聽我的話,你要是做我的徒弟,練劍我讓我師弟教你好了。」
宋寧的眼裏出現些芒,看向雪,猶豫問道:「有多厲害?」
雪一臉嚴肅的說道:「知道現在南陵最出名的年輕劍修是誰嗎?」
宋寧搖頭。
雪又問道:「知道庚辛劍主梁照嗎?」
宋寧這次猶猶豫豫的點點頭,之前在梁州城,他也是聽過梁照的名字,梁照在南陵,還真是不管是修行者還是普通百姓,都知道。
畢竟那是庚辛劍主。
不是一般人。
「我就這麼跟你說,我的小師弟,和這個庚辛劍主比劍,從未輸過!」雪仰著頭,彷彿說得就是自己。
宋寧不再猶豫,當即便朝著雪跪下,認認真真磕頭,「師父在上,徒兒宋寧願意拜師父為師!」
雪滿意點頭,「好好好,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徒弟了,以後要好好修行,對了,漢有空的時候,把你那個做飯的手藝,好好給師父我說一說。」
原來說來說去,雪收徒弟,就是為了想要學對方做飯的手藝!
宋寧忽然覺得有些不對,但此刻已經拜師,一切疑都只能暫時下了。
他只是盼著,自己那位小師叔,真有自家師父說的那麼厲害。
要不然,就虧慘了。
……
……
常真人不知去向,柢山的那對師姐弟,還未離開西海範圍,有個消息便傳了出去。
這個世間,好事也好,壞事也罷,只要是人們想要知道的,就一定會傳得很快,所有人都會知道。
就好像是現在這樣。
前後有好些消息。
首先是那場劍修都關注的比劍,最後以梁拾取勝而收場,這也意味著,從今往後,西海之主便變了梁拾,而並非子劍仙。
而這劍道魁首的名頭也易主,這以後再不是子登頂劍道,這樣一來,好些劍修喜極而泣,對梁拾,即便是說不上激涕零,也頗有好。
只是有此心思的劍修,這輩子已經是註定無法為真正的大宗師。
然後便是顧泯和劍府大師兄的一場比劍,未分勝負。
這是南北兩地的年輕劍修最強一戰,不分秋,倒也說明這南北兩地的劍道,都尚未有什麼高下之分。
在這兩個消息之外,最後一個消息,則是瞬間將修行界的所有人都驚了。
北地的大明劍宗出手襲殺顧泯,然後引來柢山的長輩出手,最後更是掌教常真人親自出手,不僅斬殺了大明劍仙和重傷了出手的兩個道士,還將大明劍宗一劍斬開。
如今那個地方,已經吸引了無數人去看,那廢墟上,有一道劍痕,生生將大明劍宗的山門斬開。
這是無比霸道的行為,更是無比霸道的境界。
世人都認為,柢山掌教常真人,現如今已經是四海之主一個高度的絕世高人,連帶著柢山的名字,再度響徹世間。
這座千年前的第一劍宗,在衰敗沒落數百年之後的今天,彷彿就是要重新走上歷史的舞臺。
這讓世間的劍宗,都生出了忌憚之心。
但與此同時,世上許多人,都朝著柢山而去,要拜山門,為柢山弟子。
千年前,柢山弟子四個字代表著的榮耀,千年後,這柢山弟子,雖然環不再,但他們很可能是開創者,是再度讓榮耀回到他們上的那群人。
因此,有很多年此刻都朝著柢山而去。
常真人讓這兩人趕回山,大概就是因為此事。
路過一座人聲鼎沸的大城,買了匹白馬騎著回柢山的顧泯有些不敢相信的說道:「沒有想到,這才多久,柢山中興的事,就真的已經拉開帷幕了,我原本以為還要過很久才會有些眉目。」
阿桑騎著一匹灰的馬,慢悠悠的跟著顧泯,聽著這話,也是微笑道:「師父雖然很懶,但是很聰明,所以他知道什麼時候該做什麼。」
顧泯點頭,這一點不可否定,常真人這個人,真的不是他能夠看的。
「那這次回山,想來就要熱鬧很多很多了。」
「的確,不過後面可能會有些忙了。」
顧泯揣著明白裝糊塗,「師姐說的怎麼個麻煩?」
阿桑微笑道:「柢山是什麼?」
柢山是修行宗門,但更要準確的說,那就是一座劍宗。
曾是世間第一的劍宗。
顧泯說道:「這麼多事,不會都讓我一個人解決吧?」
阿桑平靜道:「年們都嚮往那些青衫仗劍的劍修,足夠瀟灑,所以他們上柢山,除去要學劍之外,還能做什麼呢?」
「況且一座劍宗,若是不多出些劍修,怎麼能稱為劍宗。」
「小師弟是山上唯一的劍修,自然只能找小師弟。」
顧泯很頭疼。
因為他發現師姐說的這話,居然很有可能真。
若是柢山真的來那麼多弟子,那麼就只能他去教了。
顧泯哭喪著說道:「我這個年紀,還真不想收徒弟。」
阿桑微笑道:「這不是問題。」
「那什麼是問題?」
……
……
路過一條大江,不知道怎麼的,又走了半日,眼前便是咸商城高大的城牆,看著這城牆,顧泯想起很多的事。
那個時候咸商城,看起來輕鬆,實際上步步殺機。
不過這個時候的咸商城,肯定已經了一鍋粥,所以顧泯不打算進去。
阿桑問道:「郢都的魚膾真有那麼好吃?」
說起魚膾,顧泯就想起郢都,想著以後要回去看看才是。
他說道:「當然,天底下最好吃,郢都的日落,天底下最好看,以後有機會帶師姐去看看。」
又走了一段路,顧泯忽然說道:「我想了想,如果真有那麼多人去柢山學劍,我一個人肯定是教不過來的,我想請朋友上柢山教劍。」
這是個大膽的想法,首先他的朋友一定要是很要好的朋友,不然怎麼會來幫他,第二點便是,讓別的劍修來柢山,這也是一件麻煩的事,教什麼?是教他自己的劍宗的東西,還是柢山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