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照從北邊回來,沒有立即回到劍庭,而是徑直去了咸商城。這樣做的原因有兩個,一來是他他邊跟著朱厭,二來便是他此刻的確很想去閑商城看看。
要說現在的南陵什麼地方最,就應該屬這座大祁王朝的都城了。
大祁皇帝的死訊早在去年便已經傳遍了咸商城的貴族們耳里。
雖然還沒有昭告天下,但這些日子的咸商城早已經是烏雲籠罩,死氣沉沉。
當然,擺在大祁王朝眾多朝臣,以及無數百姓的面前,最重要的事便是什麼時候立新帝,立誰為新帝?
除去已經被打宗人府的那位皇子之外,別的皇子後多多都有朝臣站著。
這才讓微妙的局勢一直保持著均衡,才是大祁王朝此刻並未太過混的本原因。
不過在皇位懸而未決的前提下,這座王朝目前還能夠保持著運轉,最謝的還是兩個人。
頭一個便是崇文樓的太傅大人,這位天下讀書人的領袖。不管是在朝堂中的威以及在修行界中的地位。都並不是一般人能夠撼的,只要他沒有明確的表示支持誰。那麼這些皇子就只能等待。
至於另一個便是胡王姜寧,他作為皇族的第一高手。只要他不死,也不表態,那麼所有人都要等。
正是這兩位的存在,才讓如今的大祁王朝。有著短暫的安寧,而不必是大廈將傾。
夜幕降臨,咸商城家家戶戶都點起了燈,此刻若是在城牆上放眼去,便會知道詩文中所說的萬家燈火。便是此時啦。
而在此刻的太傅府邸里,已經是頭髮花白的太傅大人正在埋頭看著好些下面遞上來的摺子。
此刻的大氣王朝並無皇帝陛下那一切政務便由太傅大人理。但有天下讀書人領袖的份,兆才在朝堂上威足夠,所以說並無人有什麼異議。
燈火搖曳,白髮飄飛。
要是有人仔細觀察過太傅大人,也該知道他其實也是個行將就木的老頭子了。
就是這樣一個老頭子,在大祁王朝危難時刻,還不得不用自己瘦弱的肩膀扛起這座王朝。
崇文樓雖然從來不是屬於任何一座王朝的,三公也不是任何一個王朝的附屬,但歷代三公,卻沒有任何一人對不起過某座王朝。
這才是他們為什麼能夠為天下讀書人領袖的本。
所謂風骨,在他們上算是現的淋漓盡致。
忽然起風,咸商城這幾日雖然並不下雪,但是天氣已經十分寒冷。
腰間掛著酒壺的太宰顧白,出現在窗外。
這位三公里最年輕的太宰大人,自從上次從帝陵回來之後,便從未離開過。
太傅大人放下手中的筆看向窗外,有些慨的說道:「這個冬天很冷,不知道有多老人撐不過去。」
顧白平靜道:「說旁人,你自己能不能撐過去,也還兩說。」
太傅大人微笑道:「我這把老骨頭,還算是有幾分餘熱。」
顧白說道:「南陵要,這是誰也擋不住的,你費盡心力也不過拖延幾年罷了。」
太傅沒反駁,只是說道:「從前我便說過,一座王朝若是將興衰系在一個人上,遲早是要出問題的。」
「千年前的大寧王朝如此,如今的大祁也是如此。」
大祁王朝因大祁皇帝而走上巔峰,但是也是因為他的離去而即將分崩離析。
從這一點看來,他和大寧王朝的確有很多相似之,就連大祁皇帝和那位大寧皇帝。也是差不多的。都是以一人之力將王朝扛在肩上這樣可能展現出一個帝王的能力,但卻是整座王朝的不幸。
顧白說道:「而今你認為是大祁繼續延續下去,還是像千年前的大寧一樣,從此南陵變群雄逐鹿的時代?」
「如果大應不手的話,誰會來攪弄風雲?」
太傅大人花白的頭髮被風吹,但他好像是渾然不覺。
「不管怎麼樣,但願這天下還是死些人。」
顧白皺眉道:「既然如此,為何不早日選出新帝?」
如今大氣的局勢說複雜也不算複雜,主要就是寄於這兩個人之手。
一個太傅大人代表著天下讀書人和朝堂的文武百。
一個胡王姜令代表著皇族。
只要他們兩人的看法一致,事就沒有那麼難。
太傅大人皺眉道:「崇文樓從不手這種事。」
顧白輕聲道:「可所有人都在等著你發聲。」
太傅大人說道:「挑選新帝是件大事,不可憑藉自己喜好,也不可因為某人的脅迫。所以,才很難。」
顧白問道:「你見過姜令了?」
太傅大人搖頭。
顧白皺眉,或許事就出在這裏,已經差不多兩年了。這兩位居然還沒有過面。
「他不知道該怎麼見我。我見了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既然如此,急著見幹什麼?」
太傅大人嘆了口氣。
忽然有敲門聲響起。
太傅大人轉頭一看,顧白也是如此。
如今想見太傅大人的人多的很,但是敢敲門的人,卻是很。
尤其是在夜裏。
太傅大人坐定,沒有起的想法,顧白則是取下腰間的酒壺喝了一口酒。
他們也不用擔心有刺客,畢竟有顧白在,天底下也沒有幾個人能夠在他眼皮子下殺了太傅大人。
不多時,敲門聲消失了。
顧白放下酒壺。
寒風裏出現了一道影。
有微末劍氣生出。
顧白挑了挑眉。
同為劍修,他可以到眼前這個人雖然境界不高。但是劍氣卻十分的凌厲。
很快,那道人影出現在窗外,出現在顧白和太傅大人眼前。
「晚輩梁照,拜見太傅大人。」那道人影如是說道。
……
……
北海。
四海之中,各有不同。
悲哀,說白了便是一片冰海。有無數雪山屹立海中。極為寒冷。
而在北海中央有一座巨大的冰島,島上有有一座萬丈雪城。
這裏是玉藻宗的宗門,也是那位北海之主的修道之。
作為四海之主之一,又是天下聞名的男子,更是天下用刀第一人。白玉塵在前些年其實一直是名頭不小,不過隨著他名以後在北海深居簡出,以至於修行者們大多都忘了這位北海之主曾經有多麼的厲害。
不過隨著帝陵之事,白玉塵重新出現在修行者的視野里。人們才意識到,這位北海之主已經不是當年那位北海之主,這麼多年過去了,他的境界提升了很多。已經達到了天下第一人的地步。
尤其是現在大祁皇帝已經死,西海之主那位子劍仙被人擊敗。白玉塵更是被說現在的是四海之主第一人。
而且他還極為年輕,不像是老邁的霧野僧。
但即便如此,修行者們對於白玉塵的了解並不多。
沒有人知道,雖然他是整個玉藻宗的宗主,但是弟子卻只有一個人。
此刻拿著信的柳邑就是他的弟子。
「他說他會來北海。」
一頭白髮的白玉塵看著海面,平靜地說道:「你覺得他是為了那些寒鐵,還是為了你?」
柳邑臉有些紅,但很快就否認道:「師父,你如果認為他喜歡我的話,那就錯了。」
白玉塵哦了一聲,隨口說道:「這世上還有男子不喜歡你?」
柳邑微笑,沒有言語。
白玉塵擺擺手,他之前就是隨口一說,並沒有上心。
自己這個弟子以後喜歡誰,誰喜歡,他都不會管。
但有一樣如果想要娶走,那邊至要在這座冰島上,在他白玉塵手下走過數百回合。
不然憑什麼?
柳邑說道:「他現在是柢山掌教了。」
白玉塵沒說話。
這種事他不關心。
「至於是不是接下香火,我不關心,他只要幫我完了那件事。這北海下面的寒鐵全部都可以讓帶走。」
白玉塵不欠人,也不送人。
在他的世界裏,恐怕只有換兩個字。
柳邑看得出自己師父不願意多說話,也就閉上了,靜靜地待在一旁。
自己這個師父,從記事起,就沒有看見過他生氣或者是急躁。
他彷彿隨時都那麼平和,沒有人能夠讓他心神不寧。
這樣的師父,雖然有些悶,但讓柳邑很安心。
當初見到顧泯,之所以能夠和他多說幾句話,還是因為顧泯也生得很好看,就像是的師父一樣。
當然後來才發現。他們兩個是完全不一樣的,雖然都一樣好看,但是除去好看之外,幾乎沒有相同的地方。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柳邑就其實有些想念顧泯了,知道那不是喜歡,就是因為對方好看,想要再看看。
僅此而已了。
——
日落的時候,天邊忽然有了晚霞,這在冬日裏,極為罕見,顧泯劍穿行在晚霞之中,雪激的說道:「真啊!」
普通人只能夠看到晚霞,只有他們這樣的修行者才能和晚霞融為一,說起來,還是修行有意思。
顧泯不為所,他的角帶著微笑,平靜道:「天底下下最好看的晚霞是郢都的晚霞。」
雖然看起來很平靜,但實際上說這句話的時候很開心。
提起郢都,是他最開心的時候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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