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州疑道：「為什麼？」

「因為我整天都不在山上，所以你要拜師，不妨拜我的兩位師姐，不管哪一個都好，反正比拜我為師有用多了。」

周州笑嘻嘻問道：「所以了們徒弟，是不是還是你教我練劍？」

顧泯點點頭，這是事實，他不會說。

周州張了張口，還要說些什麼，那邊漁船就已經在喊他們了，顧泯站起，順手拉起周州，朝著漁船走去，一邊走一邊說道：「其實在山上，做誰徒弟都不重要，好好練劍比什麼都重要。」

兩個人登上漁船，皮黝黑的漁民們，看見他們兩個人，也都是笑呵呵的打招呼，周州在這漁村裏住了有段日子，因為平日裏活潑開朗的格，其實也很讓他們這些漁民喜歡，尤其是一個葛有魚的年，和他關係很不錯。

那個皮黝黑的年，今年有十五歲，早在幾年前就已經開始和自己爹爹一起出海打漁，雖說年紀不大，但真是個不錯的漁民，別說海里的魚，七七八八都能認識，捕魚的技巧也不差。

看到周州上船，年顯得很熱絡，放下手裏的東西就來拉周州，一臉興的給他講著這出海要注意的事，反倒是把顧泯晾在了一邊。

周州耐著子聽了很久，才問道：「那咱們今天出海有說過想打什麼魚嗎？」

年搖搖頭，看了一眼甲板上的魚叉，「能打上什麼魚，全看天意，嘿嘿，求不來的。」

周州哦了一聲，他看著海面，問道：「要是起了風浪怎麼辦？我聽人說，海浪要是大些，活下來機會很渺茫的。」

年拍拍脯說道：「放心，有我在，怎麼可能會起風浪？」

周州嗯了一聲，認認真真的點頭。

顧泯站在甲板上，看著漁船緩緩出海，聽著兩個孩子你一言我一語的，沒有搭話，他只是想著，人這一輩子，真還是沒必要，做些什麼了不起的事，就這樣普普通通當個漁民，也好像沒什麼差的。

捕捕魚，等到年紀大了，就取個媳婦兒，生個兒子，也好。

想到這裏，顧泯忽然笑了起來，看著有些好看。

等到顧泯的心思收回來的時候，這條漁船已經離開沙灘很遠了，漁民們已經開始撒網，這天時還不錯，用不著去深海捕魚，所以漁船也沒想著要出去多遠，此刻撒網，也算是正正好好。

顧泯看向海面，葛有魚卻是在看他。

他拉了拉周州的袖，低聲問道：「你幫我問了沒有，他願不願意收我做徒弟？」

周州搖頭道：「我之前問了，顧哥哥不想收徒弟的，不過你要是想跟著我們一起上山，就去給顧哥哥說，他好說話的。」

原來周州之前的旁敲側擊，並不是說要自己拜師，而是幫自己這個朋友問的。

葛有魚有些為難，別看他這會兒能和周州說上話，但他其實是個很害的人，在外人面前，很難張口說些什麼。

尤其是他看著顧泯生得那麼好看，一看便是那種山上的神仙，而他自己，生得像是黑炭，更不願意多說幾句。

年人的心思，其實很難以正常人的想法去看待。

尤其是那些個，孤僻的年。

周州嘆氣道：「你要是真張不開口，那我等會兒回去就跟顧哥哥挑明了就是。」

年嗯了一聲，有些惆悵，實際上想要上山去學劍只是他的想法，還不知道自己爹娘是怎麼想法呢？

他的想法生出了，其實也就是個想法，距離行，還有一大堆事要理。

不過他想學劍是真的。

船上。

顧泯正和一旁的老漁民閑聊，說起十幾年前的漁民生活和現在有什麼區別。

那飽經滄桑的老漁民搖頭道：「其實沒什麼區別，說起來還有國的時候，雖說每年要多幾個錢，但踏實，這會兒錢了，但總像是個無的浮萍，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被風吹走了。」

顧泯問道：「那怨當的嗎？尤其是金鑾殿那個皇帝老爺。」

老漁民搖頭道：「怨啥啊，村裏的後生有出去過的，後來回來了一趟，說了，那個打咱們的，也就是現在的朝廷，有好多個南楚那麼大，兵比咱們南楚多得多，怎麼打啊？打不過，沒辦法的事，誰能怪誰？人打過來的時候，我們這些人沒上戰場，沒為國家效力，就不會埋怨什麼，這南楚又不是皇帝老爺一個人的。」

顧泯又問道：「都這麼想？」

老漁民了腦袋，「不這麼想怎麼想？難不還真能去怪皇帝老爺，我聽說他被人抓走的時候，還是個孩子，這麼個孩子你能怪什麼？」

老漁民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一桿煙槍，放在裏吧唧兩口，才悠悠說道：「雖說真不怪那皇帝老爺，但沒了故國的覺，就像是寄人籬下，很是不得勁。」

顧泯不說話了。

有些話說了沒用，那就不說了。

老漁民吐出個煙圈，又絮絮叨叨說了好些，說是要不是一把老骨頭了，那麼當初他肯定要去上戰場的。

顧泯靠在甲板上，聽著這些話，想著這要是那些個讀書人，肯定提起南楚的皇帝，沒一句好話，反倒是這些個生活在最底層的百姓，反而沒那麼多怨氣。

怪不得很多年前，有位偉大帝王曾說過一句，「水能載舟亦能覆舟，而這裏的水說得便是百姓。」

將百姓看得最重，或許才是一座王朝延續的本。

「怎麼回事？！」

顧泯正想著這事，忽然便聽到一道聲音。

只見海面上，遠竟然是黑雲海，之前還算是風平浪靜的海面，此刻已經生出波濤，浪花之大，讓人看了便覺得可怖。

這是他們從未遇到過的風浪。

老漁民看著這一幕，喃喃道：「出海的時候拜過了海神啊，怎麼會這樣？」

他們都是有多年經驗的漁民了，知道海上是個什麼況，本來出海之前便認真看過了，今天是絕不可能有這麼大的風浪的才對。

可現如今，他們眼前，風浪之大，宛如一派滅世之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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