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拾看了他一眼，直白道：「這些事我才不心。」

此刻雖說已經從走火魔的狀態中生生拉扯出來，但萬毒真人，已經遭重創，接下來要打，不過是一劍的事。

萬毒真人奇怪的問道：「你當真是這麼個人，老夫怎麼都想不明白，你是怎麼走到如今這一步的？」

原本以為在自己這個將死之人面前，梁拾怎麼都要認真回話，但結果卻出人意料，梁拾瞥了一眼那邊被劍氣斬得支離破碎的雲海，輕描淡寫的說道：「就這樣一直走，總會走到終點，無非是快點和慢點的事。」

萬毒真人正道：「你說的終點，是什麼？」

依著他看來，這所謂終點，自然不可能是金闕，或許對於梁拾這樣的人來說，金闕之上，也不是什麼大事。

或許那終點，就該是長生了。

梁拾問道：「死之前，就只牽掛點這些？沒有親人朋友，再不濟，沒有點當初做了的事，如今覺得後悔的，要是有，都說一說？」

「老夫這一生，如何行事，都絕不後悔，一路走來，親人朋友，一個也沒有，老夫出生便是孤兒，之後教老夫練劍的師父，也早早故去，沒有牽掛，此生唯一的牽掛便是沒能去看看金闕之上，與那些個真正的天才為伍。」

萬毒真人灑然一笑，最後看向梁拾說道：「不過最後能見你一面，倒也算是不枉此生，若是以後你能看到那般風景，能否對老夫說上一二？」

梁拾疑道：「我到什麼地方去告訴你，難不到時候把你的墳頭給掘了，到時候對著你的白骨，告訴你？」

聽著這話，要是換做一般人，只怕是早就火冒三丈，可換做萬毒真人，他只是淡淡一笑，「要是你真要用這種辦法，也比不來告訴老夫來得強。」

梁拾扭過頭去，不想再搭理這老傢伙。

萬毒真人並沒有就此閉，而是轉頭又問道：「那娃是海外蠻夷，你真沒想法？」

梁拾反問道：「能有啥想法？」

萬毒真人淡然一笑，不再多說。

人心這種東西，想要在其中種下間隙，那麼就不能說得太，留點想像的空間，其實也好。

最後萬毒真人問道：「老夫要是沒走火魔，你殺我還要幾劍？」

梁拾頭也不回的從雲海里落下去，淡然道：「你自己看看。」

萬毒真人一時間有些失神，當看到梁拾從雲端落下去之後，這才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膛。

原來這裏，不知道什麼時候，便出現了一個。

而且周圍，眼可見，被一一縷劍氣侵蝕，但不知道怎麼回事，萬毒真人自己卻沒有到半點疼痛。

但這一劍，已經足以要了他的命。

他笑了笑，角開始溢。

同是劍修，他自己甚至都沒有察覺到這一劍是什麼時候落到自己上的，自然也就更沒有應對的辦法。

嘆了口氣，萬毒真人難得去略的想了想自己的一生，然後倒在了雲海里，手中長劍，寸寸斷裂，化作青煙。

……

……

梁拾從雲海里落到人間。

子劍仙還站在原地，只是仰著頭，看著有些可。

梁拾收好劍，了手，然後走向子劍仙。

子劍仙臉依然蒼白，想來這些傷勢沒有個一年半載，是很難痊癒了。

看向梁拾，張口言。

梁拾急忙說道：「要是說什麼蠻夷之類的，我就不聽了。」

子劍仙眨了眨眼睛，問道：「為什麼？」

梁拾看著說道：「因為不重要，份不重要，況且你這百年，也沒做過什麼禍世間的事，以前既然沒做，那就沒什麼，至於以後，你要做，我在，你也做不了。」

子劍仙氣道：「所以你就一定覺得，這輩子我都比不過你？」

梁拾實誠的點頭，「做男人，這點信心都沒有，還做個什麼玩意男人？」

子劍仙微微一笑，好似和之前一樣清冷，但是如今，實際上要比之前和很多了。

原本是想要把真正的真相告訴梁拾的，不過梁拾既然說不重要，那就不說了。

梁拾笑著說道：「要是我之前要對你出劍，你是不是會看不起我？」

子劍仙看向梁拾，想了想，認真說道：「如果說你是因為我是海外蠻夷要對我出劍，我還能理解，但要是你因為他的一番話就要出劍，我就看不起你。」

梁拾心想，果然如此。

這一路走來，他實在是已經清楚了眼前這子的脾。

好些事，他算是明白怎麼理的了。

他正想著這事，很快便又聽著子劍仙說道：「實際上若是你是為了迎合我的想法而做事，我會覺得很噁心。」

這是發自本心的言語，雖然直白，但不刺耳。

梁拾微笑道：「我要是這樣的人，還能勝過你嗎？」

聽到這話，子劍仙點點頭，這番話很有道理，即便是，也找不出來什麼問題。

「梁拾，我希你一直都是你，不要了別人，也不要變別人。」

「哪怕我梁拾是你討厭的梁拾，也要是梁拾？」

「準確來說，是的，你梁拾讓人討不討厭不重要，要是為了讓人不討厭，變另外一個人，我會很討厭。」

梁拾長嘆一口氣，好似有些憾的說道：「我怎麼會喜歡上你這樣的子，要是別的子，聽了我梁拾的名字，不得一個個主湊上來？」

子劍仙說道：「白日做夢。」

梁拾哈哈大笑，再不說話。

兩個人踏上歸程。

也是緩行。

在見到白鹿之前，子劍仙主問道：「如何，沒有傷？」

梁拾張口笑道：「當然……傷了，那老傢伙的劍道可不是吹的，真他娘的厲害，我這會兒頭還疼啊！」

原本梁拾是準備說沒有的，不然現不出來他真有那麼厲害，可轉念一想，他便改口了。

當然，個中緣由，得當事人才知道了。

子劍仙皺眉道：「被劍傷了腦子，那以後還能練劍嗎？」

梁拾嘿嘿一笑。

走了一段路之後，梁拾忽然鬼使神差的又去牽起子劍仙的手，這不是第一次了，之前他曾經牽過一次，但是那是在子劍仙不知的前提下。

可如今，這是正大明！

梁拾看著面無表，但其實心裏，並不是這樣。

可是走了一段，子劍仙卻也沒有掙。

這讓梁拾心中大定。

兩人來到白鹿前。

白鹿低頭看了一眼兩個人牽著的手，然後抬起頭，瞥了梁拾一眼，眼裏著一不屑。

好像在說，你他娘的這就了？怕不是用的什麼下三濫招數？

梁拾很快便讀懂了這頭憨鹿的緒，也是挑眉看向它，不過他表達的更為富。

理解起來就是，我這麼好的一個人，怎麼可能不被人喜歡？

白鹿扯了扯角，然後從裏吐出一口還沒咽下去的草料，然後搖了搖頭。

子劍仙看到這一幕，也覺得有些奇怪，問道：「這是怎麼了？」

梁拾毫不在意的說道：「沒事，等會兒我們吃鹿，鹿鮮無比，不可不嘗。」

——

顧泯搬到了老人的小院子裏住下，天天都看著那棵老槐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雪前些日子很是擔憂自己這個小師弟，可是想了很多辦法，都沒辦法讓自己小師弟的心思從那棵老槐樹上移開，最後沒辦法，只能放棄。

而兩個孩子，便是更不敢來惹顧泯了。

所以上到雪下到這兩個孩子，都在等顧泯自己從沉思里醒過來。

這一日清晨，周州去街頭買了兩個大包子，回來的時候，看到自己小師叔還坐在那棵老槐樹下，就走過去把小師叔頭上的樹葉拿下來，然後一屁坐在門檻上，遙遙看著。

不多時，自己的師父也走了出來。

咬著包子，周州含糊不清的問道：「師父，小……師叔啥時候才能醒過來？」

雪皺了皺眉，在他一旁坐下，雙手托著腮幫子，搖頭道：「不知道，小師弟這參悟，或許某天想通了，那就不僅醒過來，說不定這修行境界就要提升不，這可是修行者們求之不得的狀態，不過我看小師弟不太像，他估計是心裏有道坎，還沒能過去，就算過去了，也不會立即就變得很厲害。」

周州疑道：「小師叔還不厲害嗎？」

雪惆悵道：「要是在年輕人里，小師弟當然就很厲害了，可小師弟要面對的又不是那些年輕人，這麼點厲害，還是不夠厲害的啊。」

周州似懂非懂的咬了一口包子，然後細嚼慢咽，好似想明白了些什麼，於是就笑了起來，不過聲音很小，就連他邊的雪也沒有聽清楚。

只是托著腮幫子，看著那邊的小師弟，心想著小師弟怎麼還不醒來。

這位柢山小師姐，或許現在和以後，估計心思都要放在自己小師弟上了，事實上，他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好。

反而覺得很好。

真的很好。

——

那個縱橫那個作品活，有的就投一投，沒有就算了，推薦票也投一投，等會兒有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