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煙微微挑眉：“皇上說誰？”

祝烽輕笑了一聲，道：“朕冇有說誰，朕說的是——會參與到這件事裡的人。”

“……”

“其實，也不過是有此一歎罷了，你不必在意。”

南煙蹙起眉頭來看了他一眼，卻見祝烽神如常，好像真的就隻是一歎罷了——當然也明白，皇帝邊的人哪有心思簡單的，哪怕是自己，一天到晚不也要腦子比彆人多想一步，畢竟生活在這樣的環境下，若還心思簡單，那早死八百回了。

更何況，兩國國君若要會麵，說一句話都牽涉到千萬人的命，誰能不多些心思？

一些心思的人，才真的是找死吧。

可祝烽剛剛那一歎，卻不像是普通的歎息。

隻是，看樣子他是不願意說的，南煙也不多問，隻服侍祝烽下外，讓他坐到臥榻上，自己親自給他沏了杯茶送到手邊，然後說道：“那皇上是怎麼打算的？”

“……”

“去嗎？”

祝烽道：“你說呢？”

南煙道：“去！”

祝烽道：“為什麼？”

南煙正道：“若皇上這一次隻是過來巡遊一番，那不管是陳比日遇刺，還是那個殺手來挾持心平，事都不至於能讓皇上親自過問的地步，自然都是給下麵的人；可是，皇上這一次來，隻是巡遊而已嗎？”

說到這裡，下意識的低了聲音，道：“皇上想要做的，至前幾道火候，是夠了吧？”

祝烽看了一眼，道：“剛剛在書房? 有人說了跟你差不多的話。”

南煙道：“誰？”

祝烽勾了一下角，像是在笑? 又像是在冷笑：“你說呢。”

南煙一看他這拿腔拿調的樣子，心裡就開始苦。

能讓祝烽這麼怪氣的說話的? 還能是誰，當然是黎不傷了。

立刻堆起笑容? 笑嗬嗬的說道：“那隻能說明一件事? 就是妾跟皇上是一條心? 而他，跟咱們也想到一路去了? 不是嗎？”

祝烽原本還想挖苦幾句，但聽到這麼說，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以前他就想過，以南煙的心和手段，若真的生個男子，仕一定能有一番作為；如今看來，幸好冇有生男子? 否則這麼油腔調的，肯定會為一個佞臣！

他用力的了南煙的額頭一下? 道：“誰跟你一條心，往自己臉上金了。”

因為祝烽力氣太大，這一下險些把南煙給得跌下臥榻去，搖晃了兩下，手挽住了祝烽的胳膊，然後笑著說道：“那皇上到底是怎麼想的嘛。”

祝烽這才稍稍的正了正臉，道：“你彆在這兒幫朕做主。朕明白的告訴你? 這一次的事非同小可? 就算要去? 也不能再像之前一樣讓你跟去胡作非為的。”

南煙知道? 他說的是之前與安息國特使會麵? 自己死纏爛打的一定要去，裝扮宮的模樣，冇想到遇上了對麵的寵妃昔雲也這麼乾，不僅們兩姐妹丟臉，兩邊的國君也是麵掃地。

而安息國，至還算是友邦。

可對著越國，那跟麵對安息國就完全不同，斷然不能有這樣有辱國的事發生。

南煙手退了祝烽一把，抱怨的道：“皇上把妾當什麼人了？妾能這麼不知輕重嗎？”

祝烽哼了一聲，道：“知道就好。”

南煙坐到他邊，目灼灼的盯著他：“所以，皇上是要去的。”

祝烽微微瞇著眼睛笑了笑，雖然是笑，但那笑容卻顯得深不可測，甚至連深邃的眼瞳裡彷彿都掀起了無聲的驚濤駭浪，他慢慢的說道：“朕隻是好奇，有兩撥人要刺殺陳比日，一個得手了，一個冇得手；冇得手的闖朕的行轅來求一條活路，卻死在了朕的跟前；為了這件事，越國的國君還要朕給他們一個代。這所有的事，都一定有一個人在背後縱著，這個人的一隻手在翻雲覆雨，還扇到朕的上來了。”

“……”

“若不去，朕怎麼能知道，這個人到底要乾什麼？”

南煙原本也一心想要他去，可聽見祝烽這麼說，立刻又張了起來，道：“如果一個人謀劃了這麼多的事，那他——若他要加害皇上，那這一次的會麵，豈不是會很危險？”

祝烽道：“危險，倒也談不上。”

南煙道：“怎麼說？”

祝烽淡淡笑道：“朕倒也想看看，有誰能近朕的。”

南煙一聽這話，又好氣又好笑。

祝烽敢說這樣的話，自然也是有他猖狂的資本，且不說他出行伍，等閒七八個人都近不了他的，更何況如今已經是皇帝，隻要他不刻意冒險，邊的護衛都是鐵桶一般。

但南煙還是說道：“皇上彆忘了，當初解石是怎麼傷到皇上的。”

一聽這話，祝烽的神也沉了一下。

南煙道：“妾不是故意要提這件事來讓皇上不快，但經曆過那次之後，妾絕對不允許那樣的事再度發生。這一次，不管皇上之前謀劃了多，又有多準備，可皇上跟前的人不能。若一個，妾就自己頂上去！”

祝烽聽見這麼說，雖然心有些沉重，但也忍不住笑了笑。

手用力的了一把，道：“何至於用上你了。”

“……”

“你放心，朕會安排好的。”

他說著，想了想，道：“既然對方已經把時間都約定了，就在五天之後，那地點，就得由咱們定。”

南煙正道：“這是自然。不過，皇上要定在哪兒？”

兩國國君會麵，定地點是一件非常微妙的事。

靠近任何一邊，都會有主客之分，也會讓離得更遠的那一方又威脅，所以選擇地點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

祝烽道：“陡北坡。”

“陡北坡？”

南煙皺著眉頭想了一下，立刻回過神來：“就是當年——皇上帶著妾離開越國大營，然後在那個地方——”。

祝烽看了一眼，道：“就是在那裡，黎不傷打傷了夏侯糾的一隻眼睛。”

南煙的神立刻變得有些凝重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