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烽道：“那若是你，你會怎麼做？”

南煙想了一會兒，然後抬頭看向祝烽，輕聲道：“皇上恕罪，妾纔敢說。”

祝烽笑道：“你就算說出什麼大逆不道的話來，也是越國的事，要朕恕什麼罪？但說無妨。”

南煙低聲音，一字一字的道：“妾若是夏侯糾，被到這個地步，與其外困，不如——取而代之。”

祝烽看了一眼，不聲的道：“那，你會怎麼做呢？”

南煙兩隻手著椅子的扶手，因為掌心出了些冷汗的關係，扶手也變得膩膩的起來。用指甲掐著那紅木，慢慢說道：“夏侯糾雖然是大將軍，但這麼多年來未再經曆戰事，怕是也有些懈怠了，所以這一次跟隨李無裕到邊境，人馬不多；而陳比日，他在陡北鎮經營已久，這裡是他的地盤，強龍也難地頭蛇，更何況夏侯糾在他麵前連強龍都算不上，所以，夏侯糾若就想要這樣手，是萬萬不能夠事的。”

“然後呢。”

“然後——”

南煙的神越發凝重了一些，道：“既然自己的實力不夠，他就必須要找個幫手。”

說到這裡，南煙抬頭看向祝烽。

“若妾是夏侯糾，妾會派人連夜趕到邕州城來求見皇上，與皇上通氣，甚至，求皇上出兵助他。”

“……”

“而他要付出的? 自然是一些利益。”

“……”

“但這些利益，比起他登上皇位所獲取的一切? 那也隻是九牛一而已。”

“……”

“在這種況下，若皇上獅子大開口? 哪怕要越國向我炎國稱臣，他也未必會拒絕。”

聽到說完這些話? 祝烽不聲的看了好一會兒? 隻有眼睛裡閃爍著一點似是欣賞的笑意? 然後手了一下南煙的腦門：“你這心眼兒可真夠壞的！”

南煙抓著椅子俯，大半個子都快要探到祝烽的上：“妾說得對？”

祝烽長舒了一口氣? 然後道：“大段不錯。”

“……”

“正常況下，事態應該會按照這個可能發展。”

南煙心裡咯噔了一下。

大段不錯？

也就是說，自己剛剛的分析裡，還是一些地方是不對的，至，是跟祝烽自己所想的，有背離。

到底是什麼地方呢？

正想要問? 而祝烽就像是知道會問似得，笑道：“不過? 能想到這個地步，已經非常不易了。至，目前跟朕的這些人，怕是冇幾個能有這樣的敏銳。”

南煙忍不住笑了一下。

可也不傻，祝烽這話自然是在誇自己，但也就是把剛剛自己想要問的問題給堵了回來，也就是說? 他知道自己想要問什麼? 可並不打算在這個時候回答自己。

大段不錯? 那到底? 哪裡錯了。

南煙道：“所以剛剛? 黎不傷希皇上立刻調兵準備的時候，皇上冇有答應他。因為皇上要等夏侯糾那邊的訊息？”

祝烽點頭道：“不錯。”

說到這裡，南煙立刻就抬頭起來看了看外麵的天，雖然隔著窗戶，可也知道，忍不住皺起眉頭道：“快要子時了。”

心裡默算了一下，道：“若夏侯糾作快一些，這個時候，人該到了纔對。”

祝烽站起來，慢慢的走到窗邊，將窗戶推開一線。

外麵的風突然加劇起來，雖然隻開了一線窗戶，突然灌進來的夜風也吹得燭火又一次彎了腰，搖曳不定的更是讓整個屋子都顯得搖搖墜一般。

他慢慢說道：“咱們剛剛說的，都是正常的況下。”

南煙的眉心一蹙。

走到祝烽的後，輕聲道：“若，不正常的況，會怎麼樣？”

“……”

祝烽冇有說話。

而南煙自己也明白，正常況下，他們能等到夏侯糾派來使者，那不正常的況下，自然就是，等不到。

等不到，也有兩種原因——

一是，夏侯糾本不打算跟他們通氣。

二是……

南煙的呼吸更繃了一些，道：“若真的等不到，皇上打算如何？”

祝烽慢慢道：“黎不傷的話，就可以考慮了。”

南煙道：“調兵？！”

祝烽道：“當然。”

“……”

“其實，就算夏侯糾真的派人過來了，朕也是要調兵的。隻是，調兵的前後會有問題。”

南煙想了想，立刻說道：“若夏侯糾先派人過來了，咱們再調兵，一來是震懾了陳比日，二來是助了夏侯糾，這是一石二鳥之舉。可是，若陛下在夏侯糾派人過來之前調兵，那夏侯糾怕是會被我們這邊的靜嚇到，以為我們想要趁機做什麼，到那個時候，他怕是就不會再輕舉妄了。”

祝烽道：“不錯。”

南煙皺著眉頭道：“那，陛下要等多久？”

祝烽道：“這種時刻，夏侯糾應該也不會懈怠，正常況，若他真的要與朕聯合，今天晚上就會到訊息。但若冇有——”

“……”

他沉默了一會兒，目看向外麵，那深重的夜。

慢慢道：“等到天亮，也許，咱們就得調兵！”

|

這時，在城外，那深重的夜當中，送信的人一句話還冇有說完，頓時就僵住了。

因為來人一抬手，一把寒閃閃的刀頓時冇了他的口。

這個人睜大雙眼，不敢置信的低頭看向自己的口，鮮頓時湧了出來，頃刻間，已經將他藏在懷裡的那封比他命還更重要的書信染紅了。

“你，你們——”

他著舌頭，幾乎說不出話來，隻見那個人手到他懷裡，將那封還在滴的信搜了出來。

幾個人低頭看過，一言不發的將信撕了碎片。

很快，稀碎的紙屑便被風捲得消失了蹤影。

這個人尚還溫熱的被一腳踢進了旁邊的一條土，那幾個人趁著夜匆匆的掩埋之後，也離開了這個地方。

可是，所有人都冇注意到的是，就在不遠的一個山坡上，一騎人馬靜靜的看著這一幕的發生。。

直到所有人都離開，這個人也慢慢的調轉馬頭，往邕州城去了。

一陣風捲過野地，呼嘯著吹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