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6章永遠的

這一瞬間，李無傷的呼吸都窒住了。

而站在他後的陳文梟，原本看見對方一個人走上高臺，自然是要張的戒備，一隻手已經向了腰間的刀柄，可是，當他看清那張臉的時候，他整個人也驚呆了。

帽子下的那張臉，有些蒼白，不施黛，但也難掩的。

隻是此刻，一雙發紅的眼睛狠狠的瞪著前方，那目兇狠中帶著怨懟，好像恨不得將眼前的人咬下一塊來。

這個人不是彆人，正是在前任越國國君李無裕邊得到萬千寵的寵妃胡兒。

一看到，李無傷和陳文梟就像是看到鬼一樣，兩個人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陳文梟甚至下意識的抬頭看了一眼頭頂，那耀眼的立刻刺得他低呼了一聲，閉上了眼睛。

隨即，就聽見胡兒冷笑的聲音傳來——

“陳大人，陛下，你們不必驚訝。”

“……”

“妾是人，不是鬼魂。”

“……”

“如今烈日當空，鬼魂是不敢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個地方的。”

的聲音原本人，但此刻，卻有些沙啞，低沉得像是從地獄中傳來的呼喊聲，那種強烈的反差更是讓人起了一的皮疙瘩。

陳文梟抖著，掙紮了半天，終於從嚨裡出一點聲音：“你，你怎麼——”

胡兒冷笑道：“我怎麼還活著，對嗎？”

“……”

“你們利用完了我，立刻就派人來殺我，想要滅我的口，從此一了百了，卻冇想到，我活下來了吧。”

李、陳二人對視了一眼。

下一刻，李無傷已經猛地明白過來，他轉頭看向祝烽，咬著牙低聲道：“是你？”

直到現在，胡兒仍然在烈日下裹著厚厚的風氅，開兜帽給他們一見真容之後，又立刻將帽子了下來，站在高臺四周的衛兵隻能看到有個神的人走了上來，並不能知道是誰，而守在下麵的越國的文武百更看不到。

很顯然，祝烽並不打算讓除了這裡其他的人看到胡兒的存在。

所以，李無傷也不會聲張。

事實上，他不敢聲張。

他利用胡兒殺死自己的兄弟李無裕，清掃了王位上的障礙，為了滅口，又在承諾胡兒歸國避難的路上派人殺滅口，這一切，本就是見不得天日的。

如今，胡兒卻站在天化日之下。

聽見他刻意低，此刻甚至也帶上了一跡的聲音，祝烽的角勾起了一抹似是笑容的弧度。他抬起手來做了一個手勢，胡兒立刻低下頭，後退了兩步站到了他的後，然後他才慢慢的說道：“既然已經出現在了這裡，那有些問題，其實你已經不必再問了。”

這句話，說得自信滿滿，更是對對方最尖刻的諷刺和打擊。

李無傷隻覺得周發冷，雖然烈日當空，他卻像是置冰窟當中，連都快要凝結冰了。

他咬著牙，沉默了許久，終究還是忍不住道：“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祝烽看了他一會兒，淡淡道：“比你更早。”

“……！”

李無傷又是一愣。

比他更早？

他是做這件事的人，怎麼可能有人比做事的人更早知道他會做這件事？

除非——

他睜大眼睛看著祝烽自信的表，腦子裡靈一閃，突然回過神來。

他的聲音一瞬間就啞了，沙啞的嗓子像是被人扼住了脖子，生生的出了那艱難的話語：“你，又是你設計的。”

“……”

“你讓我到邕州來，理邊境的事務，又特地吩咐，多給李無裕送去珠寶和……因為你知道，我一定會在送過去的人裡做文章？”

祝烽平靜的說道：“你這十幾年來都一心想著重返越國，奪回屬於自己的皇位，理邊境的事務就讓你有機會把手進越國，你怎麼可能白白放過？”

“……”

“要奪回你的王位，隻憑著一個炎國的錦衛都指揮使的份是不夠的，你在故國毫無基，若不拉攏一些人，或者埋下一兩顆棋子，這一切本就是無稽之談。”

“……”

“所以——”

他看了一眼陳文梟，道：“他，是你拉攏的人。”

說著，又回頭看了一眼站在後的胡兒：“而，就是你藉機下到李無裕邊的棋子。”

“……”

“這兩個人都能親近國君，還能供你驅使調遣兵馬，隻要調度得當，你就能在最合適的時候剷除掉你迴歸路上所有的障礙——包括陳比日和陳文雄，也包括你的弟弟，前任國君李無裕。”

李無傷的臉更蒼白了一些。

他並不是害怕祝烽知道這件事，畢竟，胡兒已經在他的手上，祝烽隻怕已經把細枝末節都弄得一清二楚。

真正讓他擔心的是——

他回過頭去，看向高臺之下的那些員。

這裡的大部分人，都隻當他是忍辱負重，在敵國蟄伏數年，當李無裕被陳比日和陳文雄害死之後及時回國掌管大局的人；當然，其中也有不的員並不信服他這個新任國君，這些人在他登基之後也給他造了不小的麻煩，這一次的和談，就是戰事不利又迫於這些人的力所致。

即便這樣，這些人也在不停的尋找他的錯，想要找機會將他推翻。

如果，讓他們知道，李無裕是死在自己的設計之下——

李無傷毫不懷疑，原本就基不穩的自己，會立刻被這些人推翻，到那個時候，他連立足之地都冇有了。

這一刻，他也明白，為什麼祝烽要留下胡兒，而且不早不晚，在這個時候纔拿出來。

早拿出來了，自己會做準備。

晚拿出來，自然無用。

隻有再這個時候拿出來，才能一擊致命，擊中自己的肋。

李無傷啞聲道：“所以，在我的有生之年，你都會把當做一顆剋製我的棋子？”

“……”

“如果我不答應，你就讓將我之前的所作所為告知天下，公之於眾？”

祝烽平靜的說道：“這個世上，並冇有那麼多的水落石出。”

“……”

“隻要置得當，有些，可以為永遠的。”

“……”

“當然，就看你如何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