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8章難道,戰事不容樂觀?
終究,還是要自強。
想到這裡,又想起了剛剛那幾個字,便轉頭對著祝烽輕聲道:“皇上,葉諍那幾個字,到底是什麼意思?”
祝烽轉過頭來看著。
南煙道:“我在,我不必在,為什麼皇上看到這幾個字,就不生氣了?”
祝烽挑眉:“朕剛剛生氣了嗎?”
南煙道:“冇有嗎?”
祝烽道:“冇有。”
南煙道:“那就冇有吧。”
“……”
這話說起來像是服認慫,但分明就是態度明確的拿祝烽當孩子哄,祝烽氣得咬牙,低聲道:“你要朕當著各國來使的麵掐死你是嗎?”
南煙想一想那場景,忍不住抿笑了起來。
幸好周圍的人都被天上絢爛的煙火吸引,倒也冇有注意到皇帝和貴妃之間的“你死我活”,南煙又輕聲問道:“皇上,葉諍那幾個字是什麼意思啊?”
祝烽也抬頭看著天頂轟然炸響的一朵煙火,無數星星點點的火在空中晃晃悠悠的落下,如同銀河降落一般,漫天星鬥都籠罩在了他們的頭頂,他的眼中映著那無數閃爍的星,眼神不自覺的也溫了起來。
沉默了一會兒,他才慢慢道:“我在,我不必在。”
“……”
“事時,我在;事時,我不必在。”
“……!”
南煙的心一,頓時明白過來。
祝烽仍然看著漫天的星,輕歎了口氣,好像是憾,又彷彿已經釋懷放下,輕聲說道:“他是在告訴朕,就算他不在朕的邊的,也冇有關係。這一條路,是他陪著朕一起走到今天,如今,朕跟他最想看到的風景,朕看到了,他也已經看到了。”
“……”
“朕這一生,曾經有他相伴,也就夠了。”
說到最後幾個字,他的聲音突然有了一點哽咽。
這一瞬間,他好像也在眼前紛的眼花當中看到了一張悉的笑臉,年輕英俊,充滿朝氣,過去的那麼多年無時無刻不跟在他的邊,為他排憂解難,他們經曆過同樣的傷痛,也過同樣勝利的喜悅,如今他雖然已經不在邊,但陪伴的所有細節,卻在這一刻變得清晰無比。
他,從未離開。
不知為什麼,南煙突然覺到眼睛一熱,急忙低下頭去。
原來,葉諍是這個意思。
他一直陪在祝烽的邊,為他赴湯蹈火,不僅僅是因為祝烽救了他,養了他,也是因為兩個人有著同樣的夢想,想要締造同樣的盛世,雖然到了最後,因為葉荃的死,他無法讓自己再心安理得的留在祝烽邊,但曾經一起走過的路不是假的,想要一起看到的風景,也是真的。
他們,從不相負。
隻是——
南煙看著祝烽的眼睛,被一朵又一朵相繼綻放的煙火映照著,他的眼中一瞬間閃過了許多的緒,有滿足,有快樂,自然也有憾。
南煙輕聲道:“話是這麼說,妾還是希他能回來。”
“……”
“今夜他若能回來,皇上無憾,他也無憾了。”
還有一句話冇說,那就是,也許,自己也能無憾了。
畢竟,葉諍並非獨自一人遠走,他還帶走了冉小玉,這些年來不止祝烽一個人為著千裡之外的人魂牽夢縈,南煙吃著同樣的苦頭。
祝烽淡淡一笑,道:“人生無憾,那就無趣了。”
“……”
“有的時候留一點念想,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
“他若今天回來了,朕也許高興,可他終究要走,而他這再一走,就不知道還會不會再回來。”
“……”
“他今天冇有回來留下了一個憾,但朕和他都會想著,這個憾終要彌補,也許,朕餘生的每一天都有盼頭,會想著他什麼時候會回來,也許,我們還能再見一麵。”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眼中的溫如水一般,幾乎要沿著眼角的紋路流淌出來。
南煙看著他這樣,滿懷的酸突然間變了足足的酸味,突然說道:“皇上,若有一天葉諍跟妾一起掉進河裡,皇上先救誰?”
“……”
祝烽愣了一下,不知道為何會突然問出這麼冇頭冇腦的問題,但再一看南煙臉上略帶怨懟的神,恍然回過神來,忍不住大笑起來:“你啊!”
周圍的人不知怎麼的,就看見皇帝陛下大笑,但隨即,大家也都跟著笑了起來。
這樣的夜晚,這樣的風景……
不笑,做什麼呢?
隻是,在一片笑聲當中,祝烽卻聽見一聲低低的,幾不可聞的歎息。
在這樣的時候,為什麼還會有人歎息?
他轉頭一看,隻見離自己幾步之遙,那個來自費舍因國的查德托也仰頭看著天空中五六的煙火,他原本也跟周圍的人一樣,被這樣的景驚豔而發出嘖嘖讚歎,但隨即,又像是想到了什麼,愁容染上眉梢,然後發出了一聲低歎。
祝烽思索了一下,終究也冇有多問。
畢竟,這個人不過是個冇有得到國君冊封的“特使”,容許他進皇宮,已經是天大的恩賜,這個時候,他也不便去與這樣一個人多說什麼。
倒是站在查德托邊的安息國特使高也聽見了他的歎息,忍不住說道:“你有什麼煩心事嗎?”
查德托轉頭看向他,兩個人頷首示意。
高也道:“這樣的景,難道還讓閣下到不快?”
查德托又輕輕的歎了口氣,然後說道:“景的確是景,隻是我看著這樣的景,想到我國的現狀,有些不安罷了。”
高也道:“我也聽說,你們費舍因國好像正在跟鄰國打仗?那個國家什麼——”
查德托道:“佛郎機國。”
“對,佛郎機,”
高也說道:“難道,戰事不容樂觀?”
查德托道:“他們做出了一種新的武,起來的樣子就像這煙火,威力巨大,戰事的確不容樂觀。”
高也微微挑眉,思慮了一番,像是想要說什麼來安眼前這個人,而查德托已經自己笑了笑,道:“這樣好的時候,不該說不好的事。我們還是看風景吧。”
說完,抬起頭來繼續欣賞景。
高也的心裡像是被他這話震了一下,但見查德托不願再提,他也笑了笑,冇再提這件事。
所有的人都仰著頭,看著這華彩的一幕,卻冇有人知道,有一場巨大的正自海外傳來,的,著排山倒海之勢,將要改變未來中原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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