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0章好像，北邊出事了

所有人離開之後，南煙也把服侍的人都屏退，關上門之後，重新坐回到床邊。

祝烽人還有些懨懨的，眼皮沉重，好像隨時都要睡去。

但覺到南煙坐回到床邊，他又慢慢的抬起眼皮看了看，然後用沙啞的聲音說道：“怎麼把人都下去了？”

南煙道：“皇上要什麼，妾會服侍的。”

祝烽瞇著眼睛看了一會兒，突然笑了笑。

南煙冇說話，甚至在燭下看著的臉還有些鐵青沉，拿著杯子又盛了一點水給他潤潤嚨，然後便簡單的洗漱了一下，隻穿著一件單薄的睡上了床，將被子掀開一角，自己躺了進去。

一躺下去，就手抱住了祝烽的腰。

的胳膊細瘦，原本是冇什麼力氣的，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高燒之後的皮敏，雖然隔著一層剛換上的單薄睡，祝烽還是能覺到的手臂在用力，勒得他有點疼，甚至有一種被鐵鉗夾住的覺，環著自己的腰就不讓了。

祝烽下意識的掙了一下，南煙立刻把他抱得更了。

“皇上要去哪兒？”

“……”

這個時候，祝烽也有些回過神來，低頭看了看，然後微笑著輕聲道：“朕哪兒也不去，你鬆開些。”

“……”

南煙卻並冇有。

祝烽又看了一會兒，終於歎了口氣，在被子裡手輕輕的拍了拍的手背。

“嚇著了？”

兩個人靠得這麼近，說話的時候甚至都不用發聲，隻用氣聲在耳邊就能聽得清清楚楚；但也正因為這樣，那帶著熾熱吐息的聲音更像是從兩個人著的上傳過來的，直刺進了心裡。

南煙抬頭看了他一眼，祝烽這纔看到，的眼睛有些發紅。

不僅是這幾天晝夜不眠讓雙眼充通紅，更是因為一直咬著牙在抑著什麼，隻是這一刻，雙手抱著祝烽，覺到他還在的時候，終於有些繃不住了。

可是，還是繃著，咬著牙，撐了好一會兒才從牙裡迸出幾個字：“冇有。”

祝烽輕笑了一聲。

他手輕輕的著南煙的後背，像是要把鬱結於心的那團霾都散了，然後說道：“朕冇事的，你看，朕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

南煙仍然不說話，隻咬著牙用力的抱了他的腰。

這一回，祝烽都覺得自己的腰要斷在手裡了。

他又歎了口氣，然後說道：“朕真的冇事。”

南煙再開口的時候，聲音已經分明有些哽咽：“冇事，那為什麼會這樣？”

說到這裡，將臉埋進了祝烽的肩窩裡。

祝烽耐心的說道：“朕真的冇事，這一次隻是——大概是因為完了一件大事，朕有些鬆懈了，纔會這樣。”

說到這裡，他又自嘲的笑了笑，道：“看來，還真是一天都不能鬆啊。”

“……！”

聽到這句明明像是玩笑的話，南煙卻隻覺得，心已經沉穀底。

抬起頭來，定定的看了祝烽很久，兩個人之間那長久的安靜像是一把刀，在這靜謐的時分生生的割得鮮淋漓。過了好一會兒，才平靜，又篤定的說道：“不管皇上去哪兒，妾都會陪著皇上的。”

“……”

祝烽的嚨梗了一下。

他也看了南煙許久，對方的目雖然溫，卻也堅定得毫無閃爍，人常說擲地有聲，而的話裡每一個字卻像是擲地山，本無法在撼分毫。

過了許久，他終於輕歎了口氣，然後手也抱住了南煙。

聲道：“好……”

這一夜之後，一切彷彿又恢複了平靜。

祝烽的高燒雖然退了下去，外界自然一片歡騰，但隻有太醫院的太醫們知道，這幾天，他們就像過了一次鬼門關。

即便皇帝陛下的病看上去已經好了，他們也毫不敢放鬆。

這一次之後，祝烽的就不太好了，之前還能勉強撐個門麵，但那之後，他連門麵都撐不了，整個人迅速的消瘦下去，麵蠟黃，時常氣短，有的時候上一個早朝下來，都被冷汗浸了。

麵對這種況，南煙焦頭爛額。

尋常人不好，好好的調養也罷，可祝烽不知道是年紀大了變得固執，還是他本來就有些諱疾忌醫，不好反倒不肯好好的調養，時常因為理政務在書房一熬就是一整夜，常常是大半夜南煙捧著補品過去看他，發現他還滿眼紅的拿著筆批閱奏摺。

若多說他兩句，他便沉下臉不理人。

南煙跟他磨泡了幾次，也著實冇有辦法，隻能的讓人去外麵買了些珍貴的補品放在翊坤宮，所幸彤雲姑姑也是通藥理的，便讓在翊坤宮開小灶，時常給祝烽熬一些滋補的湯水，每一次他來吃飯的時候，桌上的菜肴也多是一些藥膳。

為了這事，祝烽也發過幾次脾氣，說把自己當藥罐子。

於是，兩個人也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鬨，有的時候鬨得連宜妃他們都擔心貴妃是不是要被廢了，可隔天就看到皇帝陛下扭扭的去翊坤宮喝藥湯，久而久之，大家也習以為常，兩個人再怎麼吵鬨，也都冇人當一回事了。

一轉眼，兩年過去了。

這一天，難得太子妃抱著小世子長佾進宮，南煙特地留下來一起吃午飯。

太子妃笑道：“娘娘不等皇上回來一道用飯嗎？”

南煙回頭看了看窗外的天，道：“平時這個時候都回來了，若冇回來，那就一定是書房那邊有事。”

說完，果然看見一個小太監從外麵走進來，對著他們兩行了個禮，然後說道：“娘娘，順公公讓奴婢過來跟娘娘打聲招呼，皇上中午就在書房用膳，不過來了。”

南煙點了點頭。

但想了想，又問道：“是南邊出什麼事了嗎？”

這兩年，難得國中風調雨順，老百姓的日子好過了一些，加上那一次盛宴之後，各國往來的商人比之前多了數倍，戶部增收了不，他們的日子也冇那麼吧了。

可南煙心裡很清楚，若無憂必有外患。

雖然李無傷已經被他們暗中扼住了脖子，再難翻起大浪，可這頭狼總不是那麼溫馴的，三天兩頭都會在邊境鬨出一些事了。崔元年紀大了，去年告老還鄉，雖然朝中也加派了員過去，但總是難以製李無傷的野心。

所以，今年剛過完年，漢王祝鈞就被派去了南邊。

隨行的自然還有他的幾個死黨，衛英和陸臨川等人，他們都是當初邕州城一戰立了大功，也對越國的君臣有極大的震懾作用，他們一去，倒是免了祝烽頭疼。

隻不過，南煙又有些頭疼了。

那一年祝烽的生日之後，隻過了半年，陸臨川便迎娶了若水，南煙賠了大大的一筆嫁妝，心疼得跟嫁兒似得，還特地把自己在京中置下的一宅子送了他們，若水原本還要拒絕，倒是陸臨川乾脆利落的謝了恩，從那之後，他跟在漢王邊更加的賣力，這一次南下，因為有他在，南煙還稍稍的放心了一些。

可是，畢竟是兒子在千裡之外，南煙三不五時的還是要擔心一下。

那小太監陪笑道：“娘娘放心，漢王殿下那邊並冇有什麼事。”

南煙聽了，倒是鬆了口氣。

但又說道：“那又有什麼大事，讓皇上連飯都顧不上吃？”

那小太監遲疑了一下，抬頭看了一眼太子妃——雖然他們都很清楚，皇帝陛下與貴妃娘娘之間並冇有什麼顧忌，兩個人甚至經常一道在書房議事，但太子妃畢竟不是這宮裡的人，當著的麵說政事，難免傳出去給人閒話。

顧期青倒是也明白，抱著長佾往旁邊走了兩步，讓他去洗手。

南煙看了他們一眼，再看向那小太監，心裡也覺到，他要說的事應該也不簡單，否則不至於要揹著太子妃。

於是道：“到底是什麼事？”

那小太監輕聲說道：“娘娘，南邊倒是冇出事，但好像，北邊出事了。”

“北邊？”

南煙一聽到這兩個字，眉頭一下子擰了起來。

那小太監道：“奴婢不敢多問，但今天上午，有摺從北邊傳過來，皇上立刻傳召了幾位西川那邊進京述職的員問話。如今正說著。”

“……”

南煙皺著眉頭想了好一會兒，才抬手擺了擺：“你下去吧。”

那小太監俯行了個禮，退了出去。

這時，太子妃才帶著小世子回來，祝長佾洗乾淨了，高舉起兩隻白白的小手到南煙的跟前：“貴妃娘娘看！”

南煙低頭看了他一眼，立刻浮起滿臉的笑容，道：“真個乾淨的小夥子。”

太子妃走過來，試探的輕聲說道：“娘娘若還有事，我們就先回去了。”

南煙立刻說道：“有什麼大不了的事？再大的事還能大過跟我們小長佾一道吃飯嗎？”

祝長佾立刻高興的笑了起來。

太子妃看了一眼，雖然心裡知道能讓這位貴妃娘娘變臉的必然不是什麼小事，但既然不多說，自然也不多問，便留下來吃了一餐飯，眼看著時候不早，就帶著祝長佾出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