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2章最壞的打算

祝軒抬頭看向，神複雜的說道：“我可能，明白父皇的意思了。”

顧期青一聽，急忙問道：“皇上是什麼意思？”

“……”

可是，祝軒卻冇有立刻為解答疑，反倒是一言不發的坐在椅子裡，整個人好像後背上上了什麼東西，整個人都顯得沉沉的，連呼吸都沉重了起來。

看到他這個樣子，顧期青的心裡彷彿也蒙上了一層影。

祝軒這副模樣，顯然他所會到的意思，要遠比他之前所設想的，最壞的局麵，都更讓他難，他纔會如此。

顧期青也並冇有催促他，而是轉去沏了一杯茶，輕輕的放到他的手邊，然後半蹲下來，雙手抓住了他的手放到他的膝蓋上。

祝軒隻一低頭，就能對上溫的雙眼。

顧期青聲道：“殿下到底想到了什麼，可以告訴我嗎？”

“……”

“難道，真的比殿下之前所設想的，最壞的局麵，還更壞嗎？”

“……”

祝軒又沉默了半晌，纔開口，聲音也有些不自覺的沙啞，慢慢說道：“的確，是最壞的設想。”

“……”

“但不是我們。”

顧期青微微蹙眉：“那是誰？”

祝軒沉沉的出了一口氣，然後說道：“是父皇。”

“什麼？”

顧期青更疑了一些，皺著眉頭看向他：“皇上？什麼意思？”

祝軒又轉頭看了一眼桌上的那盆盆栽，慢慢說道：“你說得對，貴妃娘孃的確是要通過這個東西來告訴我們父皇的安排，就像這盆盆栽一樣，隻有剪掉了那些多餘的，老的枝葉，才能讓新的枝葉發出來，好好的長大。”

一聽這話，顧期青立刻回過神來。

也看向那盆盆栽，然後慢慢說道：“父親，就是那些老的枝葉，皇上剪掉他，是為了——”

祝軒道：“是為了我。”

“……”

這話，似乎也並不難理解。

可顧期青低頭想了一會兒，臉上的神更加複雜了一些，道：“可是，為什麼？”

“……”

“父親從來也不是殿下的障礙，相反，父親一直都是支援殿下的。”

“……”

“況且，皇上又不是不知道父親和殿下的關係，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置父親呢？”

祝軒看了一眼，道：“正是因為這個時候，纔要理嶽父大人。”

顧期青皺了眉頭：“什麼意思？”

祝軒道：“你知道，父皇和嶽父是為了什麼而起爭執。”

顧期青道：“為了出兵——”

說完這句話，突然頓住，不自覺的倒了一口冷氣。

一看這樣，祝軒就明白，顧期青也已經明白過來了。

他長歎了口氣，道：“嶽父大人之所以要阻止父皇這一次對倓國用兵，也的確有他的理由。不僅僅是因為老百姓休養生息的時間不長，未必能支撐起那麼大一場戰爭，其實還有一件最重要的事，就是父皇的。”

顧期青這個時候也覺到全發冷，額頭上的冷汗涔涔而出，輕聲說道：“皇上的龍——雖然大家都不敢明說，可大家心裡也都清楚，是一日不如一日。就在前些日子，我還聽說，貴妃娘娘拿私房錢讓得祿公公買了大批的人蔘送進宮裡，就是為了平日裡給皇上進補。”

祝軒點了點頭：“父皇諱疾忌醫，冇有人敢當著他的麵勸他，連貴妃娘娘都不敢。”

“……”

“嶽父這一次拚死阻止，又何嘗不是這個原因。”

“……”

“卻還是勸不住。”

顧期青道：“可是，皇上自己也不顧嗎？就算大家不說，可他自己也該知道自己的——”

祝軒道：“他當然知道。”

“……”

“就是因為知道，纔會趁著這一次的機會，置了嶽父。”

“……”

顧期青愣了一下，再低頭一想，頓時明白過來。

蒼白著臉，開口的時候抖了半天，才出了結結的一句話：“你，殿下的意思是，皇上他，他是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這一次出征可能，可能——”

後麵的那幾個字，本不敢說出口。

祝軒長歎一聲，點了點頭。

顧期青已經說不出話來。

就在剛剛，祝軒的心中還在做著他自己的“最壞的打算”，因為從小就不得皇帝陛下的歡心，他這個太子一直都做得戰戰兢兢，甚至隨時做好了被廢的準備，卻冇想到，在另一邊的皇帝陛下，也在為自己做“最壞的打算”。

最壞的打算，就是他可能本不會再回來。

那種況下，太子會直接即位。

可是，太子的嶽父，皇帝的肱之臣，還是閣首輔，他的存在，勢必會太子一頭，哪怕顧亭秋高風亮節，可勢力一大，有些事就不由得人去選擇，自然有人把他往一些危險的位置上推。

所以，祝烽為自己“最壞的打算”，做出了應對之策。

他是在用這種方法，為太子鋪墊一個冇有阻礙，暢通無阻的明大道。

隻這樣一想，祝軒就覺到心痛如絞。

他的這位父皇並不喜歡他，這一點，他從小到大都知道，哪怕後來兩個人的關係因為貴妃的多方調解有了轉圜，可有一種深固的疏離，也一直都在他們父子之間。他也知曉，自己的一切來之不易，甚至做好了隨時被收走手中的一切的可能。

卻冇想到——

看著祝軒複雜的神，顧期青也知道他一時間有些發懵，但還是聲問道：“殿下，那殿下作何打算？”

“……”

祝軒沉浸在混的思緒當中，過了好一會兒纔像是剛剛聽到的聲音：“什麼？”

顧期青道：“既然皇上是這樣的打算，那殿下要怎麼做？”

“……”

祝軒沉默了一下，立刻又深吸了一口氣，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更不能讓父皇對倓國用兵！”

“……”

“明知道他可能回不來，就更不能讓他去！”

說到這裡，他立刻站起來，衝的就要往外走。

顧期青原本蹲在原地不，像是在想什麼，就在祝軒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走到他麵前攔住了他。

“殿下，”

神複雜的看著祝軒，猶豫半晌才說道：“殿下還是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