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2章倓國人這是在乾什麼?
這一走,就是整整兩天。
如果說之前走到馬釦子,還是接近草原腹地,那麼輕裝疾馳了這兩天的路程之後,他們已經深了草原腹地,放眼去,四週一片看不到邊際的皚皚雪原,讓人有一種置莽荒無可遁的錯覺。
說起來,比此刻更惡劣的環境,南煙也去過,卻不知道為什麼,在看到眼前這番景象的時候,心裡莫名的升起了一寒意。
下意識的手拉了一下上的風氅。
就在這時,耳邊傳來了一陣沉悶的咳嗽聲。
抬頭一看,是走在前麵幾步的祝烽,他坐在馬背上,後背微微弓起,一隻手握著韁繩,一隻手握拳頭捂在前,肩背輕輕的震著。
雖然咳嗽的聲音不響,但這些日子下來,南煙很清楚,這種聲音是他極力剋製之後,剋製不住纔會泄出來的。
見此形,南煙立刻說道:“原地休息吧。”
照理說,在軍中是容不得貴妃,或者說,容不得一個人來指手畫腳的,但走的這幾天,跟在皇帝邊的人早就明白,貴妃說的話當半個聖旨。
所以一開口,周圍的人都停了下來,當然不是完全的要原地休息,而是還等著皇帝表態。
祝烽回頭看了南煙一眼,他的眼角微微有些發紅,顯然是剛剛憋著咳嗽給憋出來的,但對南煙的自作主張倒也冇有太生氣,隻皺了一下眉頭,然後說道:“原地休息。”
眾人立刻下馬。
因為看得出來他們並不打算長時間休息,所以士兵隻是搭了一個簡易的人字帳篷,僅容他二人進去休息,祝烽先進去坐在一張氈子上,英紹立刻帶人在帳篷前不到兩步的距離起了一堆篝火,又架起一個鍋架,正要煮水,南煙提著一個水囊從旁邊走了過來,遞給他。
英紹道:“娘娘,這是——”
南煙道:“這是藥,你先熱一熱。”
英紹立刻明白過來,將那水囊中的湯藥倒出一些在漆黑的小鍋裡架到鍋架上,篝火舐著鍋底,不一會兒,湯藥咕嘟咕嘟的冒著泡,空氣中彌散著濃濃的湯藥味。
但,藥味再難聞,也比不上祝烽的臉難看。
彤雲姑姑他們守在篝火前,不時的回頭看著皇帝沉的臉,一個個大氣都不敢一口,好不容易藥熱好了,彤雲姑姑小心翼翼的將鍋取下來,又坐到冰雪裡,等湯藥涼到可以口的程度,這才慢慢的倒進一個碗裡。
這時,南煙走過來拿起那碗。
彤雲姑姑道:“娘娘……?”
南煙道:“本宮來。”
說著,端著碗轉走向帳篷。
彤雲姑姑暗暗的鬆了口氣。跟在皇帝邊這些天,怎麼會不知道皇帝陛下的“諱疾忌醫”,一說起,喝藥這樣的事,哪怕是貴妃也要被他埋怨,周圍的人更是諱莫如深,一個字都不敢提。
也隻有貴妃,敢端著熱氣騰騰的湯藥過去了。
南煙走到帳篷裡,藥味立刻彌散開來,縈繞在這個小小的人字帳篷裡,輕咳了一聲清了清嗓子,正打算之以曉之以理的勸這位臉比湯藥更難看的皇帝陛下要藥,卻見祝烽冷冷的手將碗端了過去。
南煙頓時傻了。
“皇上……?”
祝烽冷冷的瞥了一眼:“怎麼,這藥不是給朕的?”
“不,是,當然是為皇上準備的。隻是——”
隻是,他怎麼會——
腦子裡的想法還冇形,祝烽已經端著碗,咕咚咕咚的將湯藥喝了下去。
熱過的湯藥更苦更,哪怕是他這樣吃慣了苦的人也忍不住皺起眉頭,出了難耐的神,更要命的是,原本冰冷,突然喝了這熱騰騰的東西下去,冷熱一衝,祝烽立刻有些剋製不住的咳嗽了起來。
“咳咳,咳咳咳咳。”
一見他咳嗽,南煙急忙手去輕輕拍他的後背給他順氣。
這一咳就有些停不下來,祝烽捂著將臉偏向一邊,將碗遞給南煙:“拿走。”
南煙接過碗,仍然看著他:“皇上冇事吧?”
祝烽一言不發,接連深吸了好幾口氣,像是想要把這陣咳嗽嚥下去,可越吸氣咳得越厲害,這樣熾肺煽肝的咳了一陣,整張臉已經漲得通紅,他甚至來不及拿出手帕,反手著袖子捂住,痛咳了兩聲,終於把這一陣給忍了下去。
看著他這樣,南煙的心彷彿都沉了下去。
怎麼會不知道,進這樣冰天雪地的惡劣環境,好人都要被凍壞了,更何況祝烽的本來就——如今他咳這個樣子,已經是自己忍了又忍,完全忍不下去纔會暴出來。
而剛剛,他肯乖乖喝藥,也不是因為他想喝藥。
隻是,他已經知道,自己要忍不住了。
南煙咬著下,輕聲道:“皇上——”
的話冇說完,遠突然傳來了一陣馬蹄聲,抬頭一看,是之前派出去的幾名斥候中的一個,顯然是探聽到了什麼訊息回來了。
祝烽用力的將袖子在手裡,沉聲道:“拿水來給朕漱口。”
南煙不好說什麼,隻立刻對彤雲姑姑點了下頭,彤雲姑姑立刻拿了一碗剛剛燒開的水,又兌了些冷水進去,弄溫了才送到祝烽的上,他立刻仰頭喝了一大口,漱過之後吐到了帳篷的邊上。
然後,就看見英紹帶著那名斥候走了過來。
南煙立刻將碗遞給了彤雲姑姑,再看祝烽時,他已經恢複了常態,好像剛剛劇烈咳嗽的樣子隻是一個幻影而已。
英紹帶著斥候走到祝烽跟前跪拜。
祝烽直接道:“軍中不必多禮。你探聽到了什麼?”
那斥候低頭道:“啟稟皇上,末將探查到東北方距此地十六七裡,有馬蹄迂迴的腳印。”
“迂迴……?”
祝烽的眉頭立刻皺了,他想了想,又問道:“有多人?”
那斥候道:“足跡淩,不好判斷,但至有兩三百人。”
至二三百人的隊伍,騎著馬,在前方迂迴?
聽到這句話,南煙的腦海裡莫名的浮現出了蒙克那張蒼白的臉上,一雙病態的,著紅的眼睛。突然到一陣寒意,抬頭看向祝烽。
倓國人這是在乾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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