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7章疆域

祝烽畫完了，點著那疆域圖道：“這，是朕留給太子的天下。”

南煙道：“嗯。”

“自古以來，中原王朝最大的威脅，都是來自北方，當然，彆的地方的威脅也都不小。但，幸好有嚴夜，正是因為當年有他在，給我們足夠的時間騰出手來平定各。”

祝烽拿那枯柴分彆點著幾，一邊點一邊說道：“東邊的寧王的勢力和南方的靖王的勢力已經收複，海外的日本國，南方的越國也皆臣服；西南的蜀地，直至西北白龍城，都已經平定，加上葉諍和冉小玉遠赴西洋，西北方麵，出玉門關又與西域各國建立了貿易往來，在朕的生辰，纔有萬國來朝的盛況。”

“……”

不知為什麼，看到這幅疆域圖，聽著祝烽說的這些話，南煙心裡突然有些說不出的來。

祝烽畫出這疆域圖不大，但南煙很明白實際上有多大，因為他所點所指的每一，幾乎都陪著他一一走過。

原來，這些年，他們已經一起走過了那麼多的地方。

不僅如此，幾乎陪著他經曆過每一次戰事，度過過每一次危機，這個看上去小小的，實際上大大的疆域圖，就是他們兩這樣一個一個的走過，再一個一個的拿下。

原來，都已經那麼多了。

南煙的目，和中的出了幾分剛毅來。

隻見祝烽最後拿枯柴點著疆域圖的最上角。

“隻剩下這北方的倓國，朕必須要在有生之年拔除掉這一毒刺，否則——”

“否則，”

南煙接過他的話頭，沉聲說道：“否則皇上擔心，這毒刺就不止紮在我們大炎王朝的北方，更會從北方，一直紮進大炎王朝的中心。”

祝烽像是輕歎了一口氣，然後說道：“慈不掌兵，太子仁，以他的心是不會輕言戰事的。哪怕是起了戰事，你想想，以他的心，難道能敵得過蒙克嗎？”

“……”

南煙的眉頭擰得更了一些。

的確。

這一點並非他們瞧不起祝軒，為太子，他的確是個合格的太子，祝烽和，包括大部分的朝臣也都相信他能做一個仁君。炎國部經曆過一些戰火留下的瘡痍，也隻有通過他仁的心所製定的政策才能平創傷，讓百姓安居樂業。

可是，他們的心裡也很明白，如果祝烽大去，如果留下祝軒來麵對即便是祝烽也不能全勝的蒙克，那結果幾乎是可想而知的。

想到這裡，南煙忍不住輕聲道：“皇上，太子他——”

不等說完，祝烽已經平靜的擺了擺手，道：“你不必多說，朕也明白。朕既然已經冊立他為太子，就不會再做他想。”

南煙這才緩過一口氣。

祝烽接著說道：“太子心仁不是壞事，他是個守之君。”

“……”

“但前提是，得給他一個大定之世，讓他來守。”

南煙道：“所以皇上才說，要在有生之年，拔出掉倓國這毒刺，是因為不能把他留給太子。”

祝烽道：“不錯。所以朕要讓他們今後不敢再輕易南下，要做到這一點，朕必須在此行完兩件事。第一，在這一次，將倓國的國境線往北再推，廢掉庫倫城！朕要把他們出漠北，再難南下！”

“……”

“第二就是，朕要讓蒙剋死在今年！”

“……”

“所以你也就應該明白，朕一定要深草原腹地，哪怕是拖，朕也要拖死蒙克。”

南煙突然到一陣寒意從心底裡升起。

並不會憐惜蒙克的生死，或者說，天底下如果第一希蒙剋死的人是祝烽，那麼一定是第二。

隻是，突然聽見祝烽說要在今年死蒙克，不能不想到，由此需要付出的代價。

祝烽比他們任何人都更清楚自己的，所以，他這一次出兵會如此的急切，甚至數次反覆，要把自己推開。

因為他很清楚，這一次，他深草原對他的有多大的損耗。

也許，他已經做好了準備，很難有回去的一天。

南煙道：“皇上一定要這麼做嗎？”

祝烽看著，淡淡說道：“朕跟你這個底，並不是要你來勸諫朕。”

“……”

“你從跟在朕邊的第一天開始就一直跟朕說，你要跟朕走一樣的路，看一樣的風景。那麼，這一路上有什麼障礙，你就應該跟朕一樣去掃清他。”

“……”

“南煙，你應該跟朕一樣。”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南煙一直冇有開口，定定的坐在那裡，如同老僧定一般。

隻有一雙手，用力的握，得整個人好像也都繃了起來，眼角微微發紅，似乎隨時都會崩裂。

不知過了多久，才慢慢抬起頭來，看向祝烽。

但祝烽始終平靜，好像說的隻是蒙克一個人的生死，與自己毫無關係。

南煙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說道：“妾明白了。”

“……”

這一次，反倒是祝烽有點意外。

他當然知道，自己的安排對南煙來說有多難以接，所以，他一直態度反覆，即便數次答應帶出行，又數次反悔想將他留下，而這個時候，不得已的跟“底”，他也做好了被貴妃死諫的準備。

哪怕不是死諫，這個從來都不讓他“省心”的貴妃也一定會有自己的堅持。

但他怎麼也冇想到，南煙就這麼接了。

平靜的接了。

祝烽微微蹙眉的看著南煙，眼中有些不敢置信。

南煙也平靜的看著他，隻是眼眶掙得發紅的樣子，遮掩不了心此刻的煎熬。

對上祝烽的眼睛，慢慢說道：“皇上不必懷疑，妾說明白了，就是真的明白了。妾不再做他想。”

說著，又低頭看了一眼地上那幅疆域圖，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也有些欣的笑意，然後說道：“若說之前，妾心裡也許還有遲疑，但看過這個，妾不再遲疑。”

祝烽也低頭看了看地上那疆域圖。

突然有些明白，為什麼南煙平靜了。

這些，都是他們一起走過的，這天底下，冇有人比他們更珍惜這看上去潦草，但卻是他們一步一步丈量出的疆域。

他也笑了笑。

南煙說道：“既然皇上跟妾了底，那妾就跟皇上走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