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啟爽快的答應了，接了長史一職。

顧清儀臉上的笑容都真誠了許多，“殷長史一路奔波辛苦了，先去休息兩日，我看你麵微青，可需要郎中診脈？”

殷啟角了，這個顧郎有點意思，這就上殷長史了，見風使舵的本事倒是一流。

“那倒不用，趕路急了些，休息一晚就好了。”殷啟立刻說道，開什麼玩笑，他又不是肩不能提的弱，上任第一天就看病，也太晦氣了點。

顧清儀也不強求，又問道：“塢堡外有不閒置的院子，殷長史自己選一個落腳就是。”

殷啟出士族，可不是平常人家，住上自然是要優待。而且是個有真才學的人，留住人才就得有一流的待遇。

殷啟的神好看了幾分，被人真人對待的覺不錯，“就在外院選一即可。”

顧郎是個子，在院落腳引人閒話，他自然是要避嫌。

顧清儀頷首，轉頭看著眠春，“你帶著殷長史先去選院子落腳，然後把院子帶人收拾妥當再回來。”

眠春彎腰應是，轉看著殷長史，笑著開口，“殷長史隨奴婢來。”

殷啟這才告退，出了廳堂往外走去，路上又想起定北王賀潤笙與顧郎退親的事。

隨著時間的推移，兩家退親一事早就從惠康傳遍了。

草包？

定北王口中的草包真是令人不敢茍同啊，顧郎這樣的都算是草包，也不知道賀潤笙的眼得高到什麼程度。

再說，賀潤笙所娶的傅郎，雖有些才名可也就在惠康傳傳罷了，若是將大晉各士族的郎論資排輩，那傅郎十手指都排不上。

反正，殷啟覺得自己一雙眼睛還是厲害的，至他認為將顧家塢堡外收拾這般妥當的顧郎，肯定要比傅郎厲害。

就是一個草包一個才，他怎麼想都覺得有些諷刺。

顧清儀心不錯，邊有了個長史管雜務，以後肯定就輕鬆多了。

是人才，一定會好好重用的！

這邊顧清儀興高采烈，另一邊穆埠打聽清楚了回去回稟自家主公。

“陳郡殷氏？”宋封禹自然是知道的，陳郡殷氏一向排外，固守掌大的地方，家族中很出來做的。“既然是嫡支子，殷家怎麼捨得讓他出來？”

穆埠這就不知道了，立刻說道：“屬下派人前往陳郡查一查。”

宋封禹頷首，“領了什麼職？以殷家的驕傲，朝中都不做，殷啟怎麼會同意給郡公任。”

穆埠哪知道，搖搖頭，道：“屬下也不知道，還是要去陳郡打聽清楚纔好。”

宋封禹閉上眼睛就不說話了。

穆埠一見也不敢多言彎腰退了出來，立刻招人吩咐下去。

從鶻州前往陳郡路途遙遠，一來一回要費不時日，自然是趕出發的好。

塢堡多了位長史，居秋跟馮溫茂聽到是大郎君請來的人，自然是雙手歡迎，尤其是這位出陳郡殷氏，殷氏雖然固守陳規，但是族中的弟子卻有不名聲斐然。

這位殷小郎雖然名聲不顯，但是其一母同胞的兄長卻名聲鵲起，想來應該也差不了多。

差不了多的殷啟第二日起床後就走馬上任，上任後第一件事就是先把塢堡的況悉一下，這一查不要，整個人都有些驚到了。

來之前，顧逸疏可跟他說過鶻州這邊是個什麼況，但是這實際況大有出啊。

看著四坊變七坊，增添了染坊、紙坊與陶坊，又看到安定郡李家送來的匠戶難得沉默半天。

能讓李家送匠戶，顧郎本事不小。

匠戶代表著技藝傳承，一般人誰這麼大方？

隨著賬冊看下去，增添的三坊投比產出大了不啊，照這樣下去，若是還不能賺錢，多家底也不夠往裡扔的。

翻到最後一頁，瞧到洪茂與胡人通商的資訊這才鬆口氣。

與胡人通商是一條路子，但是風險也極大，要慎之又慎。

除此之外，紙坊生產的紙他讓人拿過來檢驗一下，稍微有點糙，改良弄一下方子也不是不可以。

等到把紙坊的人來一問，這才知道紙坊一直冇有產出，就是因為在郎授意下改善紙方，又聽到還魂紙的事，饒是殷啟自認為見多識廣，也冇聽到還有這樣的辦法。

顧郎還真是……令人驚喜啊。

這就難怪了，不管是染坊還是紙坊要求高，所以產出低，好在還有個陶坊眼看著就能賺錢。

這個管家不好當啊。

殷啟雖然有些頭疼，但是更有挑戰的東西才讓他興啊。

當天他就不顧長途跋涉的辛苦，把幾坊裡外都走了一遍，又把塢堡外的田地走一遭，一遍走下來，心中也大計算出田畝的數量。

九章算不是白學的。

這一算，心中咋舌不已。

看過舊賬，知道塢堡的田畝數目，可現在他自己計算出來的數目，可比賬目記載的翻了一倍有餘。

也就是顧郎抵達後的短短數月開辟荒田很有效，又看到收攬的流民數目，殷啟不知道說什麼好。

流民一向是令人頭疼的存在，可誰能想到還能讓流民開荒僻田，隻需要付出一些口糧，房子是流民自己建，永業田也是自己開，兩大蘿蔔吊在眼前，就能讓流民趨之若鶩。

再想想朝廷每次征發勞役鬨得民不聊生，再看看顧郎的所為……

殷啟輕笑一聲，不比不知道，一比嚇一跳啊。

看來，他是真的冇有來錯。

顧逸疏說他的妹妹有奇才當初他一個字都不信，以為做兄長的胡吹，哪想到現在可真香啊。

殷啟估算了下流民數目，眉峰微挑，恰好保持在朝廷要求的數目邊緣。

不多一分，不一分。

有意思。

大當頭，糧食之重要，殷啟心中清清楚楚，隻是冇想到顧郎也清楚。

現在要的就是如何能不犯律令的況下，招攬流民繼續開荒。

長史不好當，新上任的第一把火要是燒不好，以後如何立足？

殷啟需要好好的思考一下。

在院的顧清儀，給宋封禹熬好了每日一粥，聽著知秋說殷啟的行蹤，這位倒是務實的人，難得。

看來他阿兄的眼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