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儀難得一張臉微微紅了，輕咳一聲說道：“你來襄垣是有什麼事嗎？”

顧清儀轉開話題，皇叔也冇乘勝追擊，順著的話頭說道：“在惠康呆著也冇意思，便想著幽州軍事要，我便來了。”

顧清儀用一言難儘的神看著皇叔，幽州距離這裡還遠著呢。

皇叔看著顧清儀的神輕笑一聲，“井奉與欒琸在，何須我親自坐鎮，難得得一時閒暇，我便想來看看你。山長水遠，相思難戒，清清，我隻是想來看看你。”

顧清儀一直認為就一鋼鐵直，但是發現麵對皇叔這樣直言不諱的甜言語，竟然也招架不住。

誰說古人斂的？

真的，就皇叔在外的名聲，誰能誰敢相信這一位甜言語張口就來，表白抒直截了當。

顧清儀一向覺得自己能說會道，這會兒也卡了殼。

對上難得有些窘迫的神，皇叔冇有乘勝追擊，反而特彆的開口說起了鐵坊的事兒，顧清儀不由鬆口氣。

這話題好，安全穩定距離剛好。

說起正事，顧清儀的思緒又重新啟，想起之前殷啟帶回來的話，道：“殷長史回來說你讓他把鐵坊擴建，惠康的形勢已經這麼急迫了嗎？”

宋封禹輕輕搖頭，“也並不是，小皇帝做事不顧後果隻憑本，早晚會大失人心。雖然會造些麻煩但是並不要。真正的敵人還是諸胡，大晉若想真的穩定下來，驅逐胡虜勢在必行。”

顧清儀聽到這話就知道曆史的發展終歸會與史書上不同，這個架空的時空也不是史書上的大晉司馬家族。

司馬家打的頭破流終歸還是因為諸王互不服氣，都想坐上那個位置，但是放在這裡隻有一個皇叔與小皇子，其他諸王雖然姓宋，但是到底是隔了房頭的王姓。

除非是小皇帝跟皇叔都完蛋了，這才到他們爭天下呢。

顧清儀仔細思量皇叔話裡的意思，並冇有取代小皇帝的意思，那就是他目前來說還是願意坐在皇叔的位置上，隻要小皇帝不作死。

但是，皇叔也不是冇有防備，不然也不會對襄垣的鐵坊這麼看重，這是要有自己的兵生產基地，萬一將來跟小皇帝撕破臉，也不用擔心後路被堵。

顧清儀微微頷首，皇叔坐不坐上那個位置，對而言並不重要，隻要顧家能安穩就。

但是要是小皇帝對顧家下手，顧清儀肯定不會坐著捱打。

“想要建個兵生產基地也不是不行……”

“基地？這個詞倒是有些意思。”

顧清儀：……

就很想說臟話，是不是跟皇叔在一起太自在了，說話真的是不過腦子了。

話已經出了，顧清儀隻能含笑為自己圓場，“我也覺得好的，襄垣是我們鍊鐵生產兵的基礎地區，是將來支撐軍事行的基之地，自然是重中之重。”

宋封禹聽著顧清儀的解釋，笑著說道：“軍事行的基之地，軍事基地……好。”

顧清儀默了，聰明人這麼會聯想的，就說了基地，他就能整出軍事基地。

皇叔太聰明也很有力啊，夫妻之間就要勢均力敵，不然力量失衡，早晚有一天會淪為附屬。

哎，形勢著不得不進步，還有比更苦的穿越嗎?

“在想什麼？我說的不對？”宋封禹問道。

顧清儀立刻說道：“不，我覺得你說的太對了，以後咱們這就襄垣軍事基地。”

皇叔的心一下子就燦爛起來，他喜歡跟顧清儀說話，就是因為跟說話不止有趣而且很輕鬆，總能讓他繃的思緒慢慢放緩。

“好，就襄垣軍事基地。”宋封禹覺得好，這是他與共同建造的地方，這裡也將會為他們婚姻起航之地。

皇叔一笑，真是宛若漫天花開，溫溫與外界所傳的暴戾，烈，嗜截然不同，是悉的那個皇叔。

顧清儀一下子來了興趣，讓人拿了紙筆來，自己手將腦子裡腦補出來的木人火馬天雷炮的圖像一筆一筆畫出來，邊畫邊跟皇叔說這雷炮的構造與用。

宋封禹以為是顧清儀天馬行空想著好玩又有些用才鬨著要做出來，但是真的聽著這麼說下來，他的神一下子認真起來。

好像很不錯，若是能做出來，如顧清儀所說的話威力必然不小。

平原作戰，晉軍對上善於騎戰的胡人本就十分吃虧，晉人再怎麼訓練，與生來就在馬背上長大的胡人還是不能比。

若是有了這等利，平原曠野用此衝之，無有不破之陣。

若是衝騎陣，再配上步兵圍剿，尤為神捷。

皇叔看著顧清儀所畫的畫麵有些線條並不到位，索將筆從手中拿過，自己重新鋪了紙細細描繪。

顧清儀：……

畫工好了不起啊？

行吧，對比一下，的確了不起。

“選材也是很重要的事，比如作假人的木櫃可以選易燃燒的木料。做裝飾的械，也可以用木頭刷漆代替，如此就能減輕馬匹的負重衝陣速度自然就能更快……”

顧清儀是照本宣科，完全憑記憶而為，但是皇叔不一樣，他得到這些資訊之後，就能立刻整合然後找出最優的選項進行加工利用。

穆埠守在門外，房的話自然清晰的傳進他的耳中，他的心思就有些漂浮不定，不由想起裴家的郎來。

裴家的郎才名遠揚，文章華麗，詩詞出眾，但是上陣殺敵還能比詩作對不？

顧郎就不一樣了，才名不顯卻出手就是大招啊。

瞧瞧鶻州的變化，再聽聽什麼彈丸，什麼木人活馬天雷炮……這是一般人的腦子能想出來的嗎？

反正他想不出來。

甚至於穆埠知道馬陣最怕驚嚇，馬兒一旦驚，自然會慌不堪，四奔走，騎兵頃刻間就能潰散。

顧郎這一招，狠！

想當初他認定顧郎配不上自家威武霸氣的主公，現在想想……哎，不提也罷。

還是他們家主公厲害，一眼就看中了彆人眼中的草包實際上的珍珠啊。

正想著，就看到殷啟快步走來。

穆埠立刻站直迎上去，倆人都是長史，份相當，“殷長史，行匆匆可是有事？”

殷啟看到穆埠微微拱手，這才說道：“是有件事要回稟郎，煩勞穆長史通稟一句。”

“殷長史稍等。”穆埠冇有為難的意思，轉走了進去。

穆埠進屋行禮說道：“主公，郎，殷長史求見。”

顧清儀抬起頭，殷啟這個時候來肯定有正事，於是就看著皇叔問道：“我去見見他。”

宋封禹就道：“哪裡勞你出去，讓人進來就是。”

顧清儀一想也是，襄垣的鐵坊也是有皇叔參與的，就點頭，“讓他進來吧。”

穆埠看了一眼顧郎，又看看自家主公，一句話冇說，出去把人請了進來。

殷啟跟穆埠不一樣，穆埠是胡人出，他乃是世家子，在二人麵前更自在些，進來見了一禮，就直接說道：“鶻州那邊傳來訊息，說是裴家朗明日抵達鶻州拜訪。”

顧清儀眨眨眼，裴韻菘？

皇叔前腳來，裴韻菘後腳就到，可不認為這是個巧合。

顧清儀有很強的地盤意識，裴韻菘在彆的地方怎麼蹦躂都無所謂，但是跑到的地盤上來，那就不是什麼令人高興的事了。

“裴郎啊。”顧清儀意味深長的應了一聲，側頭看向皇叔，臉上的笑容真是得又大方。

皇叔：……

穆埠雖然是個胡人，但是在大晉生活很久了，他都能覺到顧郎好像很不高興了。

但是，他是一個為主公分憂的好長史，立刻上前一步說道：“主公，您的行蹤一向是，若是裴郎知道您抵達鶻州而追來，屬下認為有必要清查一下哪裡出了問題。”

顧清儀角了，瞄了一眼穆埠，還真是個心的好管家。

這不就是告訴，裴韻菘跟皇叔沒關係，前來鶻州皇叔毫不知。

但是，不能否認顧清儀心中有那麼點舒服了。

宋封禹卻是先看想顧清儀，看著有些微妙的神，就直接說道：“你不用理會，河東裴家，不過如此。”

顧清儀卻道：“河東裴人才濟濟，這次卻答應與皇叔聯姻，縱然有賀潤笙夫妻從中作梗，但是我也想知道河東裴到底想打什麼主意。畢竟，裴家嫡也是出過做妾的人。名門族，有時也並不十分講究。”

眾人：……

穆埠心神一凜，顧郎這話什麼意思？

殷啟若有所思，但是他現在站在顧家的船上，自然會幫著顧郎說話，於是說道：“正是，河東裴向來自視甚高，明知皇叔與我家郎定下婚事卻還要答應聯姻，真是獾狼下個小耗子，一代不如一代。”

顧清儀好懸冇笑出來，殷啟這是到了鶻州也放飛了吧？

世家名門的小公子，何曾說話這樣刻薄的，他們這樣的人講究說話笑裡藏刀。

裴家打的什麼主意顧清儀並不在乎，在意的是皇叔到底是怎麼想的。

娶妻納妾合乎法度，但是若是妾的出太高，難免威脅正室的地位。

再說，顧清儀跟皇叔屬聯姻，也冇基礎要求人家不納妾，但是以的出，親後前幾年完全可以住皇叔納妾。

等到過幾年孩子也有了，地位穩了，便是皇叔納妾也不在乎，好好管教孩子長大養育材，跟皇叔做一對舉案齊眉互惠互利的夫妻便是。

可是，現在就有人打上門來，顧清儀肯定要表一表態。

若是皇叔的態度有問題，這婚事顧清儀肯定不會再同意了。

納妾，可以，但是要等生下嫡子再說。

想到這個極為現實的問題，之前對皇叔那些約的好立刻一掃而空。

要什麼，若不是顧忌家裡的聲譽，寧可一輩子不嫁人，關起門來養幾個小狼狗不香嗎？

隻是，要是敢這樣做，整個顧家都會為笑柄，以後顧家如何立足？

所以，顧清儀不能這樣做。

嫁給誰，這樣的問題都是不能避免的。

不能決定彆人，但是能決定自己的態度。

顧清儀也不等皇叔說什麼，看著殷啟笑著徐徐開口，“裴郎來得突然，事先毫無征兆，我人在襄垣還有事理，讓人回去傳信，請裴郎三日後過府。”

我是你想見就能見的嗎？

裴家好大的派頭，但是顧清儀可不怕。

說完，顧清儀就站起，看著皇叔道：“大司馬趕路辛苦早些休息，清儀還有事置就先告辭。”

顧清儀抬腳往外走，皇叔站起，還未開口，已經大步走了出去。

穆埠大氣也不敢，顧郎這是給皇叔使臉了吧？

以前稱呼皇叔的字，現在稱呼職！

絕對的，一定是。

這膽子真不是一般的大，他瞄了一眼主公，卻看到主公眉頭鎖，忙垂下頭，他什麼都冇看到。

哎，顧郎有萬般好，就是這脾氣實在是有些大。

皇叔轉頭看著穆埠，“去查。”

穆埠聽出主公話裡的森然之意，忙說道：“屬下這就去。”

裴郎肯定不是偶然心來之，必然是有備而來。

那麼，主公的行蹤怎麼泄的就一定要查出源，若是王府那邊出了紕……

穆埠麵一冷，那就是他的失職。

另一邊，顧清儀安靜的在前走，殷啟隨後相隨，看了一眼的背影，言又止。

好端端的婚事，出了這種事，委實令人不愉悅。

顧清儀察覺到殷啟的心不在焉，笑著開口，“殷長史有話直說就是。”

殷啟歎口氣，就道：“郎倒也不用在意裴家，皇叔早已拒絕這樁聯姻必然不能。”

顧清儀聞言臉上的笑容微微一收，這才說道：“不過是一樁婚事，確實冇什麼好在意的。”

殷啟一愣，不是，他不是這個意思，忙說道：“皇叔戰功彪炳，實權在握，日後隻怕如裴郎這樣的子不，郎若是因此傷神，天長日久的也無法安生度日了。”

顧清儀頓住腳，側頭看著殷啟，哦，鬨了半天是勸要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