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齊州我並未直接前往建康，而是來到了紫觀，當日是溫嘯風從中斡旋調停的，我現在要衝陳國皇帝陳蒨下手，自然要跟他說一聲。

來到紫大殿的時候紫觀眾人正在為死去的三師兄做法事，道士和和尚做法事的方法是不一樣的，道士做法事可以增加魂的魂氣令其盡可能的投胎到好的人家，而和尚做法事是消除亡者生前的業障，也是為了來世能有個好下，雖然方法不同，但是最終的目的是一樣的，不過這時候為龍鶩風做法事也隻是略盡人事而已，因為龍鶩風連魂魄都沒有了。

由於大殿之中正在進行法事，我便沒有現相見，而是現於殿外，現在的紫觀已經沒有了當年香火鼎盛弟子雲集的景象，而今隻剩下了百十門人，親傳弟子隻剩下了老六和老八兩人，留下來的門人也大多是老弱病殘，此時山路之上有幾位老年道人在打掃前些時日降下的積雪，夕晚照，倍添蕭瑟。

出於對龍鶩風的尊重，我並未打斷紫觀眾人為他所做的法事，戍時三刻，法事結束，門人離開大殿回歸居。

這些道人有很多都是我所認識的，我所謂的認識是前世的認識，這一世我並未在紫觀停留很久，看著這些識的道人或敬畏或敬佩的從我邊走過之時，我衝那些我曾經認識的道人點頭致意，對方雖然不明所以，卻也紛紛回禮。

這一幕令我心中極為傷悲，雖然我仍然記得他們，但他們都不認識我了。

自古至今有多人發出過如果人生可以重來的歎，他們都認為倘若再有機會一定能夠做出正確的選擇，事實上一旦人生重來，連思維都會重來，到時候所有人還會做出與先前一樣的選擇，我無疑是個例外，我不但回來了，還保留有清楚的思維，但是此時我卻多麼希自己沒有這份清醒，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滋味並不好，那需要承更多的孤獨，要需要忍無盡的痛苦。

“九師弟，你何時到此。”就在我暗自傷悲之際，慕容追風聞訊趕了出來。

“不久。”我搖頭說道，雖然我並未藏自己的氣息，但是眾人作法的時候都是麵北而坐的，既然不知道我來了多久，我就沒必要告訴我來了兩個時辰了。

“上香吧。”慕容追風聞言側邀我進殿。

我聞言激的衝點了點頭，轉而幻出白服邁步進殿，溫嘯風見我穿白服到來，立刻從旁邊香案拿起五支香燭遞了過來。

我點頭道謝之後探手接過一支，心念一起引燃彎腰，隨後進了香爐。

“九師弟，師傅福地有知，定然以你為傲。”慕容追風泣淚開口，上香完畢，慕容追風和溫嘯風已經哭泣出聲，他們之所以哭泣是因為我隻上了一炷香。

不管是佛教還是道教，上香都是單數，五支為至尊之數，非仙人不可用五支，三支為一派掌教專用，一支為弟子禮儀，我舍五取一就是以紫觀弟子自居，慕容追風和溫嘯風念我份殊榮而始終以本門弟子自居，不曾怨恨怪罪他們，所以才會落淚。

“六師姐，八師兄，屏退外人，我有話告知你們。”我環視左右開口說道，有些事雖然他們不知道，但是我想讓他們知道，也是時候告訴他們了。

慕容追風和溫嘯風見我神凝重，轉而抬手示意那些收拾作法皿的小道離開大殿，溫嘯風以移山訣關閉殿門，三人分位而坐。

這次我沒有保留，我先說出了慕容追風所經曆的事，盡管這些事現在還沒經曆過，但是在前世是經曆過的，有權利知道真相，我將自己前世如何拜師門，如何同門學藝三十年等事逐一講出，著重說出了黃溯風對的意，以及為了讓提升高而去盜胎靈竹被罰終麵壁的事，隨後將前世發生的東海大戰以及在後世的事也合盤托出，但是對於被無良老板汙一事我沒有說。

這些事令得慕容追風目瞪口呆，驚愕之下久久說不出話來，而我則趁機將發生在溫嘯風上的事說了出來，一點一滴，毫無。

“九師弟，你為何此時方才相告。”溫嘯風聽完我的敘述出言問道，男人麵對意外況所需要的反應時間比人要短。

“不日我將離開此，相逢無期，故特來相告。”我沉片刻開口說道，用不了多久葉傲風便會有所行，到時候定然是快速而慘烈的拚殺，我在擔心誅殺了葉傲風之後上天不會容許我滯留凡間理瑣事，所以才挑這個時候將這些事告訴他們。

“四師兄現在何。”慕容追風出言問道，在聽到了金剛炮將一半壽命轉嫁給的時候的驚愕和是顯而易見的。

“你們安守紫觀，我會喚他前來與你相見。”我出言說道，金剛炮在打完這場仗之後也該回去了，在臨走之前讓他見見慕容追風也好。

“九師弟，可否廢而不殺。”溫嘯風見我不時抬頭上，猜到我在以視之能觀星斷時，知道我有了告別的意思。

“人無傷虎意，虎有害人心。”我搖頭開口，溫嘯風的意思我自然知道，他想讓我手下留放葉傲風一條生路，但是這一點我做不到，我已經給過他無數機會了，他都沒有珍惜。

慕容追風和溫嘯風聞言皆是搖頭歎氣，同門相殘的慘劇誰都不願意看到，但是已經避免不了了。

“八師兄，陳蒨見我大周戰後孱弱，昨日出兵北上意圖不軌，此事你可知曉。”我出言打破了僵局。

“不曾得知，真有此事。”溫嘯風聞言微顯驚愕。

“先鋒已近齊州。”我正點頭。

“天作孽尤可為，自作孽不可活，九師弟，你自行置便是。”溫嘯風氣憤之下離開座位左右踱步，當初是他做的和事老，而今陳蒨單方麵毀約，令溫嘯風無自。

我聞言點頭答應，事實上溫嘯風當初之所以做和事老還是因為跟死去的陳霸先有私，骨子裏他並不喜歡陳蒨。

“前方戰事吃，我便不做停留了，六師姐，八師兄多多珍重。”我出言道別。

“九師弟，可有再見之日。”溫嘯風大是不舍。

“無量天尊。”我稽首唱誦道號，並未給予明確的回答。

離開紫觀之後徑直來到了建康，建康是我出生的地方，我自然極為絡，進皇宮之後一眼便發現了陳蒨的氣息，令我沒想到的是在陳蒨周圍還有著一道我悉的氣息。

看到這道氣息我忍不住笑出了聲，陳蒨這下慘了……